第4章 較量

秋日的陽光里夾雜著稀稀落落的涼風，剛好卡在秦嶺淮河一線這尷尬位置上的蘇江市，開始了落葉闊葉林與常綠闊葉林之間的較量。

但因為區域管理和對於冬季降雪日數的考量，大多行道樹栽植的都是落葉樹，只有蘇江市一中里選擇了常綠林木，此時依舊是蔥綠一片。

午後只有高三學生奔跑的身影出現在校園中，他們匆忙趕著去上午自習，青春賜予了他們最火熱的面龐與不知疲倦的熱情。

在教學樓的角落裡，身穿校服的男生掩在陰影中，握著手機的右手因用力過度而骨節泛白。

「媽，你冷靜下再說行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比之前更為劇烈的玻璃碎裂聲，對方的言語也更加激烈，「不不不不……來不及了他們找上來了……你聽我說，你去找她你得找到她……我告訴過你的……」

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和玻璃清脆落地的聲音噼里啪啦地撞進男生的耳中。

「不對不對不對……我得把那些東西寫下來……去哪兒了到底去哪兒了啊——」

「我把東西留在這裡，你一定要找到她交給她……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他們……」

男生仔細地聽著電話里的聲響，一瞬間他腦海里閃現出無數的拼圖，下一秒他抓緊了手機開始瘋狂朝外跑。

「媽——媽媽，你不要這樣，沒有到這一步，我求你，我求你別這樣，你等我回來，你等我回來——」

「嘭——」

世界寂靜。

男生狂奔帶出的風卷著唯一一片落葉落下，混著電話被掛斷的安靜，在男生的腦海里混沌不清。

他沒有停頓，穿過教學樓，操場，不顧門衛的阻攔闖過了學校大門，攔下計程車，與時間無聲地進行著較量。

蘇江市刑偵支隊。

昨天終於把搞丟的口供補上的新來的陳嚴之覺得這周一定是他的水逆周，不然他怎麼會今天一早就把咖啡倒在了領導的身上，還倒在了極其尷尬的部位。

他正打算今天也默不作聲當個背景板，回頭卻瞥見了接待室里的那個身影，看見熟人的喜悅瞬間就蓋過了一切，他衝進接待室，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路衍你怎麼在這兒？」

路衍聞聲看過去，朝他笑了笑，「打擾你們了，我昨天來的時候不小心把學生卡落這兒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想起來找。」

「我去幫你找找吧。」

路衍溫和地笑著搖頭，「不用，剛才衛警官已經幫忙去找了。」

「你不忙嗎？」

陳嚴之無所謂一笑，「最近我們廣大市民都安居樂業業精於勤，所以我們就比較清閑，這樣最好了。」

路衍沒來得及說句什麼，衛朗就推開接待室的門走進來，把學生卡遞給她，路衍接過，道了聲謝謝。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路衍站起身來，然而殘酷的現實並沒有留給陳嚴之和衛朗開口的時間，接待室的門被人「嘭」的一聲大力推開，來人被開門的慣性力扯進了屋裡。

「衛副，小陳，出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