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溝通

樓頂的風劇烈地撕扯著少年單薄的身軀。

路衍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他靠近，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漂浮在空中的氧分子讓她緊繃的情緒放鬆了些。

她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唐季深，在醫院的走廊里，少年穿著不是那麼合適的病號服，蹲在她面前，快速地掃過她的病例單，然後抬頭露出小虎牙甜甜地笑了聲。

「路衍姐姐，你相信命運嗎？」

「我們一定是命中注定被捆綁在一起的人啊，我叫唐季深，我們還會再見的。」

是啊，我們再一次，見面了。

路衍默默想著，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到來，緩緩地轉過身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他有些意外，隨之微微地笑了起來，溫暖的笑容就像是初見時那樣。

目光交匯的一瞬間，少年張了張口，說了句什麼，被風卷得支離破碎。

但路衍還是非常清晰地辨認了出來，他說的那句話是——

「你終於來了。」

路衍快步上前，在少年倒地之前抱住了他，體重力量的懸殊讓她連帶著自己狠狠地摔在了水泥磚上。

徐聞謙帶人抵達樓頂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平靜的一幕，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有站在隊首的徐聞謙神色晦暗不明。

——你終於來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醫護人員將唐季深送往醫院，路衍跟著急救車一同離開，徐聞謙站在樓下沉默許久，轉身朝衛朗道，「幫我查個事，查查路衍和唐季深曾經有什麼來往。」

衛朗點頭應下，「你也跟過去吧，隊里案子我們先處理。」

徐聞謙沒推諉，他將點燃了還一口沒動的煙熄了扔進垃圾桶，拉開車門動作利索地上了車，駛向救護車離開的方向。

目送他離開后，陳嚴之好奇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衛副，徐哥和小路什麼關係啊？」

衛朗避重就輕地回他，「他們兩家是舊交，雙方父母是好友。」

陳嚴之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難怪……」

衛朗道，「他們不是那種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比你所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兩人又簡單處理了下現場後續的事情，就被隊里的緊急召喚給叫了回去。

路衍和徐聞謙並排站在病房外，走廊里瀰漫著消毒液的氣味，濃郁卻不刺鼻。來來往往的病人和醫護人員神色各異，偶爾有醫護人員匆忙推著病床從他們面前經過。

徐聞謙看了眼路衍，她認真細緻地看著眼前忙碌的人們，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絲多餘的表情。如果忽略她緊攥的雙手，她的偽裝就能夠輕而易舉地瞞過所有人，包括他。

「路衍，你怎麼認識的唐季深？」

徐聞謙的發問並沒有讓路衍感到意外，她的視線沒動，如實回答，「三年前住院的時候。」

徐聞謙問，「你們很熟？」

路衍答，「沒有。」

徐聞謙還想問下去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打開，醫生給他們交代了下唐季深的狀況。路衍沒看徐聞謙的表情，趁他們進行「醫患溝通」的時候，偷偷溜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