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複

路衍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其實不是全因為這些，我之前和心理醫生溝通，他向我強調過，我的共情能力較常人弱很多。除非對方遭遇了我曾經歷的痛苦，否則我不太能感覺到同情或者別的什麼。」

徐聞謙在她的解釋中聽出了悲哀的情緒，他側目看向路衍時，對方又微微地彎了彎唇角，並沒有和語氣中相符合的悲哀情緒。

路衍就這樣帶著笑意抬起頭去看他，問道，「我以前並不這樣嗎？」

「嗯，」徐聞謙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有關於路衍的一切，想到一些片段的時候，他輕輕地笑出了聲，「你以前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但你很聰明，並不太會在旁人面前展示過多的負面情感。的確是共情能力很強，所以你也承受了一些多餘的痛苦。」

他非常確定地說道，「你現在這樣就很好，比以前的每一個時刻都要好。」

路衍沒有說話，她逃避似的將手探進口袋，用力去想也無法接受徐聞謙口中的自己。

秋日的下午剛好適合出行，兩人驅車很快抵達了目的地。

路衍站在母校門前，視線落到「蘇江大學附屬中學」幾個燙金的大字上，灼得眼球有些刺痛。

她突然覺得無比困難，就連往前走一步都無比困難。

徐聞謙發覺身旁的路衍臉色有些差。從側面看過去，她的面容掩在深棕色的長發中，病態的蒼白攀上額角，紅色的唇釉在臉色的襯托下格外醒目。並不能用「冷」來形容的天氣里，她穿了一件高領的薄毛衣，灰藍色的長款風衣套在外面，偶爾被一吹而過的風揚起衣角。

她好像就藏在觸手可及的事物中，把真心給包裹起了來。

路衍壓下有些粗重的喘息聲，失焦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水泥地面，一步一步地跟在徐聞謙身後。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前一後不遠不近的狀態走到了學校的大門前，徐聞謙狀若隨意地轉身捕捉路衍的身影，兩人視線觸碰的那一霎那，他看見路衍緩緩地露出了笑容。

迎著陽光，她看上去柔和又平靜，那病態的蒼白也隨之褪去。

她在短時間內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得到這個認知的徐聞謙感覺心臟在一瞬間落回了胸腔，他的目光沒有在路衍身上過分逡巡，問道，「一起進去？」

路衍知道他是再一次確認，也給她轉圜的餘地。她快步跟上去，回了一句，「好。」

蘇大附中的門衛人員也算是歷經更迭了，但不管怎麼倒騰，他們都在攔截路衍這件事上有著高度的一致性。

年過四十頂快禿沒卻十分倔強要把地中海蓋住的門衛大叔朝兩人那麼一瞥，就非常明確地告知還沒來得及出示證件的徐聞謙，「你身後跟的那姑娘不能進。」

徐聞謙沒說別的，將證件先亮了出來。門衛大叔看了一眼警官證，還是沒有鬆口，「這位警官能進，但您帶的那姑娘真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