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邏輯

「邏輯的確沒有問題，只是我沒出現場，所以想來看一眼。」

路衍沒再問下去，她安靜地聽著徐聞謙講述不應該披露給外人的案件，「死者和兇手家裡都有兩三歲的孩子，今早衛朗他們去搜集相關訊息的時候，死者家屬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路衍想了一下，給了一個非常貼心的建議，「需要我提供心理諮詢師的聯繫方式嗎？我覺得他們可能需要這方面的幫助。」

徐聞謙有些意外，他和路衍講述這些的本意只是想告訴她，他對她有百分百的信任，對她，他沒有任何的懷疑。但這一刻，他發現路衍的反應極度平淡，她很認真地針對現實思考，並給出了非常好的提議，似乎並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動。

但是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在母親燕舒遙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兩家經常會聚在一起。有一次在野外聚餐，路衍一直都興緻缺缺。晚上燒烤的時候，他走過去問她，為什麼不太開心。路衍回答說，在來的路上目睹了一場車禍，她看見那輛電動車被轎車撞出去很長一段。那一瞬間，她覺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她擔憂那個傷者，擔心他的家人，擔心很多事情，可是她覺得自己太渺小了，也只能不受控制地想很多事情，而不能做什麼。

那個時候，徐聞謙還勸導過她，同理心太強的人會較常人痛苦些，他教她怎麼避開過多的情感消耗來讓自己活得開心幸福些。

可是現在，路衍她似乎根本沒有消耗情緒。

見徐聞謙一直保持沉默，路衍疑惑地問了一句，「嗯？有什麼問題嗎？」

徐聞謙輕咳了一聲，不可避免地提及了過去，「路衍，你記得之前我們有一次一起去寧安市著名景點遊玩嗎？」

路衍也沒有表現得很反常，「記不得，怎麼突然提這個？」

「沒事，」徐聞謙及時收住了這個話題，溫溫和和地笑了聲，「突然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正好有時間，我們現在就去一趟母校？」

路衍「嗯」了一聲，似乎對他突然提及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他沒說她也就沒再追問。她快步走到路邊，將喝空的牛奶瓶子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徐聞謙把車停在了比較遠的地方，兩人又走了一段路，路衍突然開口，繞回了剛才的話題，「我大概知道了。你是覺得我的同理心太弱了，對兇案發生后的悲慘未來沒有任何感覺嗎？」

徐聞謙這才意識到路衍一直在思考剛才的事情，他沒否認，點了點頭，一時間沒想好要說些什麼。

「那是他們以後需要面對的人生，我為什麼要在他們未知的艱難困苦上消耗個人情感。畢竟他們並不會與我分享他們的幸福，也不會因為我的擔憂而更幸福一些。」

路衍聲線很柔和，說話的時候也很平和，所以聲音聽上去總是很溫柔，帶著星點春意輕輕拂過耳畔。即便是她偶爾說的話語裡面本身並不含帶任何的溫和情緒，就像現在一樣。

停頓了片刻，路衍深呼吸了下，「其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