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唯獨

為什麼死了這麼多人，卻唯獨放過了路衍。

案發時剛年滿十八歲的她根本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是什麼特殊的原因讓犯罪分子在爆炸前將她帶離了現場。

徐聞謙目光陰沉地掃過那一張張現場照片，在看到渾身是血的路衍時，瞳孔急劇地一縮。在枯黃的枝木雜草做背景的照片里，少女身上的白色衣衫被鮮血浸染，寬長的袖子里露出的半截手臂被不知什麼東西劃了很長的一道，傷口一直蔓延到手腕，手腕處有很深的淤青，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徐聞謙猛地將照片倒扣過去，直起身來深呼了口氣。

心臟疼得要炸開一般。

明明並不是第一次翻看現場照片，卻好像痛的有如親身經歷。

他突然有些慶幸路衍什麼都記不得，如果要她記得這樣的痛，實在是太殘忍了。

徐聞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出了存在文檔中唐季深母親的資料。在審訊室里唐季深向他們陳述電話內容的時候，好像有些疑點冥冥中就串聯了起來。

唐季深的母親在電話里說她對不起一些人，按照他的猜測，這些人里一定包括路衍，再加上唐季深說她想要和路衍搭建聯繫，這讓徐聞謙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那麼前面提及的那個「他們」，那個要來的「他們」，應該就是那個組織。

徐聞謙翻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頁。

——「留美化學製藥專業，畢業后回國參與藥品測試工作，后因家庭原因辭職。」

唐季深的母親白清如果確定是那個組織的一員，那麼這個組織和製藥有關的方面一定脫不了關係。而路衍的語氣告訴他，她非常確定白清的身份。

但她如果一早就知道，為什麼裝作毫不知情，從未提及過這件事。哪怕告訴警方，這都能夠成為一個突破點，不至於案件拖了三年直到李清死亡才揭開這冰山一角。

十分鐘后，路衍回復的簡訊才姍姍來遲。

——「我不相信他們，他們也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他們，所以我無法將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更多的是他們不相信我，如果我說了，不是提供線索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們會加深懷疑，而我根本解釋不清，因為我們之前本身就不是一種平等的信任關係。

直到屏幕自然熄滅，徐聞謙才收回視線。

明亮的書房裡，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早已被公安封存的卷宗上，他點了根煙，煙霧自指尖緩緩上升，煙草帶著些許苦調的味道瀰漫開來，他任由煙燃了一會兒，然後摁滅扔進了垃圾桶。

「你還是想不起來嗎？能記得自己走出家門嗎？接電話呢？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達白連市的嗎？」

病房裡一位女警溫和地詢問著，面前的平板播放的是一段有關於她的監控視頻。視頻中的她在公交站牌處反覆徘徊，不停地朝路的西面張望，偶爾會低下頭看一眼手機，然後繼續焦灼地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