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壓制

路衍很少露出笑容，她不笑的時候很美，是那種帶著些許疏離與遠在雲端難以觸碰的美麗。她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整個人都靈動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眸浸滿了難以抗拒的溫柔，在那樣柔和的笑意里沒有任何鋒利的邊角。

「我不在意那些，所以也不在意真相，也不會因此太難過。」

徐聞謙用力抿了下唇，似乎在壓制什麼痛苦的情緒，「路衍，這些你用了多久來逼迫自己接受？」

路衍一怔，沒有想到徐聞謙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沒答上來。

「……正常的價值觀而已。」她掩飾般地將目光移開，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下午還有課，回學校吧。」

其實徐聞謙不用詢問也能知道路衍到底付出了多少來逼迫自己接受普世正常的價值觀，他只是想親口聽見她告訴自己，這麼多年她真的很辛苦。

徐聞謙送路衍回到學校后，沒有回刑偵隊，衛朗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已經在不觸及敏感的情況下釋放了唐季深，他就編輯了條簡訊告知了路衍。

徐聞謙打開書房的燈，在書架最隱蔽的角落裡抽出了一個檔案盒，高質感牛皮紙A4文件檔案盒裡滿滿地放著厚厚的一沓卷宗，他將所有的紙張都抽了出來。被反覆翻閱的檔案紙邊角有些變了顏色，回形針固定住的一沓照片在最底部，徐聞謙將所有東西鋪開，平放在了書桌上。

拿在手裡十分有重量的卷宗，幾乎全部都是在「十一八」特大爆炸案中逝去的死者信息。上至76歲高齡的老年人下至不滿五個月的嬰幼兒，死者幾乎覆蓋了每一個年齡段。而且當年負責偵破該案的白連市警方曾說，這些死者信息都是可考據的，還有一部分在身份信息系統里查不到的，和DNA無法匹配的，不在死者名單上。

而警方至今也不知道那個組織為什麼會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的囚禁了大量人質，沒有任何共性，也沒有任何的邏輯。

在公安系統里被命名為「十一八」特大爆炸案的案件並不只是簡單的爆炸案，鑒於案件的惡劣性質以及直到爆炸發生后的追蹤都沒有了解到那個組織的全貌，警方才命名為爆炸案並將其暫時封禁。

實行緝捕的當天因為觸發警報驚動了犯罪分子，瘋狂的犯罪分子直接引爆了埋在地底的炸藥，一瞬間竄天的火焰將所有黑與白吞噬其中，人質全部喪生，警方也犧牲慘重。

只有路衍，他們把路衍帶離了那個基地，將她拋棄在了十公里之外的荒野，直到警方窮追不捨進行跟蹤抓捕時，發現了渾身鮮血昏迷不醒的她。

路衍就自然地被列為了懷疑對象，但警方記錄顯示，唯一的生還者在醒來后，因不明原因喪失了大量記憶，追溯到案發幾年前的事情她都根本記不得。醫院在對腦部進行了檢查后，開具的失憶緣由，也是原因不明，安排的心理醫生和精神醫生也表示無法追溯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