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

唐季深灰暗的神色里仍有不甘，他舒了口氣壓下不該有的因感到背叛而生起的惱火，「可是路衍，我從不相信公安系統，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三年前的一切我不知道，可是你知道啊，你難道忘了那些？外面哪一個人值得相信？」

「我不知道，但或許，現實要比我們想象的美好一些。」

唐季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抗拒地抓了把頭髮，掙扎了很久才對路衍露出了一個笑容，「好吧，誰讓你是路衍呢，只要你願意相信他們，我也會試著相信他們的。」

勸服了唐季深以後，衛朗並沒有讓隊里所有人都過來，他只帶了陳嚴之進了審訊室。室外的徐聞謙看了眼漆黑的監控屏幕，在路衍和唐季深通話之前，審訊室里的監控和錄音就被他全部斷掉了，他透過漆黑的屏幕看到了自已，也看到了無比黑暗的巨淵。

並不寬敞的審訊室里圍著桌子坐了衛朗，陳嚴之，徐聞謙，路衍以及唐季深，唐季深打量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幾人，最後落到路衍身上，看到路衍對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嚴肅地開口道，「我母親在電話里很慌張，她一直在重複自己的語言，邏輯有些混亂。她向我傳達的意思大概有三層，一是『他們』要來了，二是她對不起一些人，三是要我找到路衍。」

「還有，她一直在找什麼東西，囑咐我一定要交到路衍手裡。我接到電話后一開始沒覺得什麼，後來也就是大概一點的時候我趕到家中，就發現我母親已經自殺了……」

唐季深緩了口氣，「然後我大概有十多分鐘大腦一片空白也動彈不得，跟個傻逼一樣傻站了那麼久。等我緩過神來，我過去查看了我母親，確認她已經死亡后我想起來她要我找什麼東西，然後我開始翻找，但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找到她留給我的任何信息。」

「然後我回到我母親的身邊，這個時候我才驚恐地發現，她手邊根本沒有任何能夠實施自殺的工具。我又用很長時間強迫自己回憶了一下自己剛進來時的場景，那把刀應該在我進門之前就被人拿走了。」

陳嚴之咋舌道，「你記得這麼清楚啊……按道理來說——」

唐季深打斷了他，「按道理來說，看見親人死亡的場景會觸發PTSD，影響人的記憶。說實話我也有點，當天下午三點離開家以後我就覺得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什麼也記不清，然後我大概用了一晚的時間，從我接到電話開始回顧每一個細節，試了幾次想起來以後就反覆溫習了下，總之我沒忘就是了。」

在場的幾人心裡都有些壓抑，唐季深作為一個剛剛十八歲的成年人，在那種情境下表現出了很多成年人也做不到的理智和清醒，他把自己的情感壓抑到了極致，才能有這種近乎恐怖的理性。

衛朗問，「你怎麼確定你母親是自殺，而不是被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