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感受

陰暗的光線里，路衍輕輕地笑了一聲，就和有人逼迫她一定要在痛苦時露出笑容一樣，聲音的尾調苦得發澀。她就著滾燙的熱淚輕聲道，「徐聞謙，你在我看來也只是無數我所心懷愧疚的人之一，你和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就算愧疚，三年來我也正常活著，你是揭我傷疤還是關照我的感受，對我來說不會有任何不同。」

兩人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徐聞謙沉默了良久，路衍漾滿水光的眼眸倒映出他身後的光影，前所未有的濃烈情緒從極遠極深的地方呼嘯而來，淹沒過了他的理性。

「可是對我來說，那不一樣。路衍，在我心裡，你就只是你自己而已。」他後退了一步，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整理好，塞到了路衍懷抱里，「我不會傷害你，路衍，你不用完全信任我，只要將信任的天平向我傾斜一些就足夠了。」

唐季深和律師友好交談了三個小時無果后，他終於不打算再耗下去，趁陳嚴之不在，他湊近了和律師小聲協商，「李律師，你幫我個幫唄？」

李律師警惕地打量著少東家，「你要做什麼？」

「幫我牽個線，」唐季深朝他眨了眨眼，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手機借我用下唄，放心，我肯定不違法，我一根正苗紅的富二代哪裡像是違法犯罪的人呢。」

路衍沒在接待室坐多久，把早上出門在門口撿到寄給自己的兇器快遞這件事交待清以後，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

「路衍，我是唐季深，」電話剛接通，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有點事必須得告訴你。」

路衍站起身推開接待室的門往外走，邊走邊說，「唐季深，那把刀寄到我手裡了。」

電話那邊唐季深明顯一愣，「你沒事吧？」

路衍簡答，「沒有。」

「沒事就好，你現在聽我說，我媽她的死和他們有關係，但……」少年哽咽了下，堅持著往下說，「她是自殺，他們卻去拿走了那把刀。」

路衍從沒覺得這一段路如此漫長，她走到審訊室門口，通過單向玻璃看了一眼單手掩面的唐季深，然後推開了門。

「說出來吧，不用顧及我，正反我只有一條命，他們要拿拿去便是。」

跟著過來的徐聞謙剛好一字不漏地聽見了這句話，覺得好像有什麼卡在了胸口，讓他堵得難受。

唐季深震驚地看著路衍，兩個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沉默良久，還是路衍率先打破了僵局，「唐季深，我知道你那天用了極端的方式試圖讓我注意到你。但是你想過嗎，一切都是湊巧，如果我沒有那麼巧知道這個案子知道你，你會很危險，這等於你在博取關注的同時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一個沒有結果的死亡。我知道可能某個時刻你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和我一樣。」

「可是在這裡，所有的人包括我，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那個隱秘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