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挖坑
雲梯攻城的失敗使得闖軍損失慘重，五百銳士營將士損失三百多人，能活著回營的只有百餘人，還個個帶傷。明軍的「萬人敵」火罐實在厲害，闖軍聞之色變。自此，李自成再也不提用雲梯攻城之事。
二月十六日
攻城還在繼續，闖軍又恢復了挖城模式。
張堅帶著張白駒羅富貴等人還在原來垛口防守，沒有雲梯攻城，守軍也輕鬆了很多，除了注意不要被城外射來的流矢射中，剩下的就是不時的往城下扔下幾個木石。什麼事情做熟練了就會變得輕鬆，守城也一樣。
張堅用一個木盾牌遮擋著，努力向城下張望。
「秀才公，你看什麼呢？」羅富貴問道。
「闖軍一直在挖牆，要是挖穿了怎麼辦？」張堅道。
「不會吧，城牆這麼厚，哪那麼容易挖穿？」羅富貴質疑道。開封城牆頂部寬足有五丈，底部更有六丈之寬，所用夯土堅硬無比，不是那麼容易挖穿。
「早晚會挖穿的。」張堅道，「得趁早想個辦法來。」
一聽想辦法，羅富貴縮在一邊，他吃飯一個頂兩個，動腦子就不行了。
張堅看看兄長張白駒，張白駒默默無語，他是個老實的農民，一天里也說不了幾句話。
直接略過小孩張雙喜，張堅的目光落在吳石頭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吳石頭獃獃的站著，對張堅的目光渾然不覺。
「有辦法了。」張堅忽地站了起來，拔腳就走。
「秀才公，你幹什麼去？」羅富貴問道。
「找王縣令。」張堅答道。看著張堅飛快的走向敵樓，羅富貴又坐到牆根，卻發現吳石頭跟隨張堅而去。
「傻子，你幹啥去？」羅富貴問道。
「跟著秀才公。」
「你跟著他幹啥？不會歇息會兒啊。」
「秀才公上哪我就上哪。」
羅富貴無語了。
張堅來到敵樓，看到是他，守門的明軍也沒阻攔就讓他進去了。現在張堅在西城名氣很大，都知道有一個文武雙全的秀才，不僅想出懸樓這樣的守城利器，而且在守城戰中殺掉兇猛的闖軍大將。在闖軍銳士營攻上城樓那麼短短的時間內，明軍士兵及青壯損失慘死，足有三百多人死於銳士營刀下，可見銳士營戰力超絕。
而明軍圍殺的銳士營士兵不到百人，剩下的都是死於「萬人敵」火罐之下。張堅面對的那個疤臉闖軍戰力更是驚人，瞬間連殺三人，在那種情況下張堅能把他刺死，自然讓官兵和青壯們欽佩。
「明毅來了。」看到張堅過來，王燮面露微笑，對於治下出了這麼一個能文能武的人物，王燮驚喜交加。在大明，重文輕武已成傳統，武將地位極低，讀書人是看不起武人。張堅以秀才之身，卻行武夫之事，在眾官員眼裡評價並不是很高。然而此刻王燮顧不得那麼多，現在他急需人給他出謀劃策。
「明毅，闖賊挖城甚急，你可有辦法？」不等張堅施禮，王燮急問道。
張堅卻不願一下子就把注意說出來，前次他獻上懸樓，王燮想把他留在身邊作為幕僚，被拒絕後便再沒有其他表示。世道越來越亂，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所以這次張堅決定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
「昨天闖軍攻城，我軍』萬人敵『立下大功，』萬人敵威力巨大，何不用之破敵？」張堅問道。
王燮聞聽露出苦笑：「開封所存『萬人敵』數量太少，昨日一戰已經用光，再說明毅你不會不知『萬人敵』局限之處。」
張堅當然知道，「萬人敵」用來放火是無上利器，局限性也非常大，闖軍挖城的士兵深入城牆的洞中，「萬人敵」是燒不到的。
張堅故意皺著眉頭道：「這可有點難辦了。」
王燮道：「明毅能想出『懸樓』之利器，定然會有對付挖城的辦法。「
張堅道：「辦法倒有，不知大人可肯放權給學生？」
王燮大喜：「只要你阻止闖賊挖城，本官全力支持你。「
張堅道：「我需要五百人，和鐵鎬及鐵鏟、鐵鑿，鐵鎚，竹筐繩索等工具。」
王燮一下子明白了，用手指著腳下：「你是說咱們也挖？」
張堅微笑點頭。
當下王燮任命張堅為祥符縣權戶房司吏，負責調集人手對付闖軍挖城。
張堅對這一任命很滿意，不像後世一個縣分很多個局，在大明一個縣負責具體事務的機構有吏、戶、禮、兵、刑、工六房，每房的主管就叫司吏，而戶房就是主管與百姓有關之事，而權字，暫代而已，因為一是現在戶房有司吏，二是司吏要經過吏部的任命才行。而張堅是讀書人，將來還是要考取功名的，如果現在有了一個胥吏的身份，將來就沒法參加科舉，而「權」一下卻無妨。
張堅領了任命，興沖沖的出了敵樓，叫上門口站著的吳石頭，走回原來的垛口。
早有縣衙差役宣布了張堅的任命，五百壯丁也都聚齊，等鐵鎬等工具也都備齊后，張堅開始發布命令。
首先命人上懸樓觀察闖軍挖城的準確位置，經過觀察，闖軍共有六處挖城牆點，分佈的跨距足有千米。
然後把五百人分成六組，有人負責挖洞，有人負責往上拉土，有人負責把挖上來的土送到城下。
最後由挖坑專業人士吳石頭負責指導挖洞工作。
「石頭啊，看你的了，就在這幾個地方挖井，你先挖出個樣子來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怎麼做。」張堅道。
吳石頭一聲不吭的拿過鐵鎬來，開始埋頭苦幹，城牆頂部六個地方的城磚已經被拆掉，很快功夫，吳石頭就挖出一個圓圓的淺坑。
都是農民，都是勞苦大眾，哪裡有不會挖坑的，其他五處地方的壯丁也都開始挖坑了，雖然他們挖的沒有那麼快，坑也沒有那麼圓。
「石頭啊，這坑要多長時間才能挖到底部啊？」張堅問道。
「挖多深？」
「大概五丈吧。」
「要半天功夫，土太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