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攻

張堅手下的壯丁大都是農民出身，都是干慣了農活，挖井工作進行的很快。特別是專業人士吳石頭負責的坑，挖的是又快又圓。

但是這裡有幾個技術問題需要解決，首先是挖多深？開封城牆高五丈，闖軍在靠著地面處挖城，其挖的洞據張堅估計應該是一個正常人的高度，也就一米七左右。明朝的一丈約合3.11米，那麼需要從城頂挖下去的深度有四丈另一米四左右。

其次，要保證六處井的進度同步，同時挖通，這樣才能從城牆處同時攻擊洞中闖軍，否則一處闖軍受到攻擊，其餘的就會逃走。

挖井的深度，自有專業挖井人吳石頭負責，吳石頭別看人傻，在這方面是專家。

城牆下闖軍在挖城，城牆處，闖軍弓箭手和明軍在對射，廝殺聲陣陣，城上挖井的聲音被很好遮掩住，闖軍並沒有發現城上明軍的意圖。

裝土的竹筐從井中不停的被拉上，挖出的城土被壯丁們迅速送走，然後空的竹筐再被送到井下。

城牆上，大量的乾柴堆積在井洞附近，數十個個僅僅比井洞尺寸小一號的藤球編織完成，藤球裡面裝的是易燃的茅草，茅草被燈油濕的透透的。

所有準備工作同時就緒。

中午時分，吳石頭所在的井洞首先挖好，只有薄薄的一層土沒有打通。其他的五個井洞按照事先規定的尺寸也先後挖好。

張堅一聲令下，六塊大石頭被扔進井洞，石頭打破薄薄的土層，墜入闖軍所挖掘的洞中，透過井口能看到闖軍那驚慌失措的臉。

藤球紛紛點燃，推入井中，然後是大量的乾柴茅草。

透過洞中望下去，能看到火光閃爍，一股熱風透過井口直撲城頭。

明軍火攻前一刻，羅富強手拿木盾牌，監督著送土的闖軍士卒。

經過了四五日的連續攻城，羅富強所在的百人隊損失慘重，一百人的隊伍僅剩四十來人。因為負責挖城，以及雲梯攻城的都是新附的闖軍(後來李自成派出的五百銳士營除外)，幾日下來，攻城部隊死傷兩千多人。

能在幾日的戰鬥中活下來的自然是精銳，所以在軍隊從新編組時，羅富強被任命為總旗。

成了軍官，自然就不用再去鑿洞挖城。隨著洞挖的越來越深，挖城的士卒深入洞中，懸樓已經打擊不到了。但是挖出來的土卻需要送出來，所以送土的士卒還是會受到來自懸樓和城牆上的打擊，但是有闖軍弓箭手的掩護，再用盾牌護住頭頂，送土工作還是能正常進行。

忽然，羅富強就聽見「噗通」一聲巨響從洞中傳來，就像一個巨物從很高的地方摔倒地上。羅富強回頭看去，就見大片的灰塵從身後洞中湧出，剛想進去查看究竟，就見到眼前一亮，洞中竟然發出強烈的光線，光線下，就看到，五六個熊熊燃燒的的火球在洞中翻滾跳躍，所到之處迸射出大量的火花。

一個正好被火球碰到的闖軍士卒身上衣衫一下子燃燒起來，慌忙在地上翻滾企圖壓滅身上的火焰，然而其他的火球蹦跳著又從他身上壓過，頓時這個闖軍全身燃起了火焰，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大聲嘶吼著，喊叫著。

大量的乾柴茅草從天而降，然後迅速被點燃，明軍挖的豎井起到了煙囪的作用，洞中的通風極好，火堆劇烈的燃燒著，空氣中的溫度迅速上升，站在洞口的羅富強都能感到一股灼熱撲面而來。

由於明軍所挖的豎井正好位於城牆正中，而闖軍挖城的深度接近挖通整個城牆，所以絕大部分的鑿洞闖軍士卒都被火堆堵在洞里，火勢起的又突然，挖城的士卒們獃獃的看著面前迅速燃起的火焰，無計可施。

洞內空氣的溫度極高，闖軍士卒的頭髮都被炙得彎曲了，有闖軍士兵實在受不了，企圖穿越火堆逃出洞外，卻都被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全身衣服毛髮，最後都死於劇烈的痛苦之中。

城上，明軍壯丁們還在不停的往洞中扔在乾柴茅草。

這次明軍的鑿洞火攻使得闖軍損失慘重，幾乎所有的在洞中的士卒都被燒死，只有一些負責運土的士卒幸免於難，其中就有羅富貴的哥哥羅富強。

看著洞中的慘狀，羅富強心中暗自慶幸，如果不是當了總旗，自己肯定還在洞中鑿土，那麼被燒死的人中就有自己一個。看來在軍中要想很好的活下去，就得出人頭地，就得當大官做將軍。

看著熊熊火焰，羅富強下定了決心。

這一日，闖軍的挖城終於被阻止，懸在開封軍民頭上的利劍被移開了少許，縣令王燮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心情好了，王燮特意來到城牆上，看望自己的副將張堅。對張堅，王燮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原本傳聞中的張堅是一個只知讀書一心科舉的秀才，在王燮等人眼中，好學的士子總是讓人喜愛，哪怕這個士子很清貧。因為清貧對於讀書人來說不僅不丟人，反而是一種難得的品質，因為清貧意味著這個人安貧樂道，不貪圖享受，醉心於研究聖人之道。反而那些愛專營的讀書人最讓人瞧不起。

所以在王燮眼裡，原來的張堅才是比較可愛的。

現在的張堅，提刀拿槍，做到儘是武夫之事，聽說前日於亂陣中砍下闖軍首級，事後拿著首級興高采烈的領那一百兩銀子的懸賞。王燮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好學向上的讀書人，竟然變成一個武夫模樣？

不解歸不解，張堅這些時日畢竟立下了大功，該嘉獎還是要嘉獎，他日再找個機會把張堅叫來，當面訓誡一番，務必使之重回聖人大道。

到了城牆處，王燮代表朝廷對張堅及參加鑿井火攻的壯丁們嘉獎了一番，併當場分發下賞銀。張堅負責調度指揮，完美的實現了火攻，自然是首功。吳石頭作為挖井的技術指導，也立下大功，被賞銀一百兩。其他的壯丁們也各有賞賜。得到大量賞銀的壯丁們歡呼了起來，明軍士氣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