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左庄飛與阿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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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庄飛已十六歲了。

阿梅終於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因為左庄飛而無法入眠了，她笑了，對自己說：「原來是你愛上了人家！……」

日月如梭，一晃又過去了一年，這一年暮春的一天，美麗的姑娘阿梅終於鼓起了勇氣，大膽地對心目中的情郎說：「我早已就注意你了！這你也知道的！我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你！」

左庄飛激動得即抓過了阿梅的手，很動情地說：「阿梅，謝謝你！」

但不久他又變得很清醒：「我家太窮了！你的爹娘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阿梅說：「我的父母常常誇讚你！……今生今世，我只愛你一個男人！……」

左庄飛再次激動地抓過了阿梅的手，說：「謝謝你！阿梅！我會永遠都對你好的！……」

晚上，左庄飛告訴躺在床上的娘：「娘！阿梅愛上了我！」

娘嘆了一口氣說：「事倒是個好事，只是她的爹娘能同意嗎？！我們家太窮了！……」

左庄飛說：「娘！阿梅說了，她不嫌我家窮！說她的爹娘還常常誇讚我呢！……」

娘用手抓過了兒子的手后，對他說：「孩子！但願你能有好運！……」

第二天，左庄飛、阿梅在一片廣大的柴草田中的小路上，他們笑鬧追逐瘋瘋狂狂。

左庄飛唱：「我對你的愛深過海！你應該回報我！」

阿梅唱：「我如何回報你？！我的好哥哥！」

左庄飛唱：「你給我一個嘴，我們的魂兒要抱在一起飛！……」

廣大的柴草田中，處處都有大群的鳥，它們立在柴草上歡歡喜喜，喳喳嘰嘰，常常會「呼」地一聲全都飛起，向另一個不太遠的地方落去。

從此左庄飛和阿梅常常幽會。在月下的薔薇溪邊擁抱親吻。在廣大的柴草田中的小路上笑鬧追逐瘋瘋狂狂，或一起把大膽幸福的情歌兒唱。阿梅就常常上她情郎的船，和他一起在薔薇溪上撒網捕魚。就常常隨他一起去遠近的樹林中砍柴。……

深秋的一個下午，左庄飛來到了薔薇溪渡口上面的大堤上，他沖停在渡口邊的渡船上的擺渡人梅香叫道：「大媽。」

梅香大媽回答道：「哎！又要去打魚啊？！」

「哎。」左庄飛回答道。他上了他的系在渡口南邊不遠處的小木船。

不久阿梅來了。阿梅也叫了梅香一聲「大媽」。

「哎！」梅香笑著答應道。

阿梅上了左庄飛的船后，左庄飛悠悠地搖起雙槳向南去了，他對阿梅說：「還到那處魚多的河灣去撒網。……」

望著左庄飛阿梅這一對纏纏綿綿的戀人，梅香大媽想起了她年輕時和唐大平的故事：

她十八歲那年，與唐地主的二少爺唐大平在野外一見鍾情。……他們依偎在月夜的薔薇溪邊的竹林里。……他們在野外擁抱、親吻、追逐，一起唱著：「你我為何會這般幸福？！因為愛充滿了我們的心窩！……」……但唐大平的爹娘一定要唐大平娶柳地主的千金，唐大平堅決不從，唐地主就將兒子鎖在他的房間里，還自作主張地為兒子訂下了與柳小姐成婚的日子，唐大平要和柳小姐成婚的那天，柳小姐的花轎還沒有到達唐家，唐大平就懸樑自盡了。

梅香的眼中又垂下了淚。她又唱起了那支沉重的歌：

薔薇溪的流水從古至今

都綿柔明凈！

薔薇溪的月亮從古至今

都如玉如冰！

薔薇溪的女子從古至今

都為愛痴情！……

坐在船首的阿梅說：「梅香大媽和她的戀人對對方真是太忠貞了！每次聽大人們談起他們的故事，我都會很感動很難過！」

左庄飛說：「唐大平為愛而死！梅香大媽一直都未嫁人！他們太讓人敬重！也太讓人傷感了！……」

新的一年又開始了，這一年的九月，左壯飛的娘的病突然急劇地加重了。

冬天，左庄飛的娘死了！

左庄飛撲在娘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娘！為了將我拉扯大，您吃了多少苦啊！娘！我對不起您啦！我沒有讓您過上好日子！娘！我不孝啊！娘啊！我有罪啊！……」

他的悲哭讓鄰居們都哭了。……

左庄飛的娘的死，使得左庄飛的精神差一點崩潰，他常常自言自語：「我沒有讓娘過上好日子！娘死了！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每次阿梅都這樣對他說：「你娘的在天之靈，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傷心！你娘難道希望你年紀輕輕的就死掉嗎?!還有，你若死掉了，我怎麼辦?!……」

但左庄飛終於放棄掉了要去死的念頭，這一方面是因為阿梅的關愛，另一個方面是因為他找到了不應該去死的理由——他堅定地說：「我爹！我娘吃盡了貧窮的苦！就死於貧窮！我也嘗夠了貧窮的苦！我一定要過上好日子！我一定要做人上人！……」……

十天後，劉小高去了阿梅家，他大膽地對阿梅的爹娘說：「阿梅和左庄飛已好了幾年了！現在他們的歲數都大了！我這次來就是要問問你們；對兩個孩子的事，你們到底想怎麼辦?!」

梅鄉梓說：「小女早已就告訴了我們：她愛上了左庄飛，我們一直都未有反對，——左庄飛這孩子懂事！勤勞！品行很感人！窮怕什麼！富又算什麼！窮也沒有根！富也不代代傳！……是的！兩個孩子的歲數已不小了！我們也準備請人去左家莊和你們這些左庄飛的高鄰們談他們的事呢！」

劉小高聽了，說：「梅老爺真是個開明人！真是個好心人啦！……」

梅鄉梓說：「左庄飛家太窮了，兩個孩子也就不訂婚了！三天後是個好日子！我看，就讓他們在那一天成婚吧，你看怎樣啊?!」

劉小高連連地說：「好的！好的！……」

離開了阿梅家后，劉小高就大步向左庄飛家去了，他一見到左庄飛就十分高興地對左庄飛說：「小子！三天後你就要做新郎了！」

左庄飛笑著說：「叔！這怎麼可能呢！」

劉小高說：「為了你小子的事，我已去過阿梅家了！……」

劉小高走後，左庄飛自言自語了起來：「老師對我太好了！我不能不感謝老師！明天我就去請老師：讓他在我結婚的那天去我家吃喜酒。」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後，左庄飛向張老先生的私塾去了，見到了左庄飛，張老先生很是高興，張老先生的身體還算硬朗。

左庄飛告訴張老先生：「老師，兩天後我就結婚了！老師一定要去我家吃兩杯喜酒！」

張老先生連連地說：「我一定去喝你們的喜酒！」他又問：「她是誰家的姑娘啊?!」

左庄飛回答說：「是鄰村梅鄉梓的女兒，叫阿梅。」

張老先生說：「是我好友的女兒啊！阿梅這姑娘不錯！不錯！她能看上你這個窮小子，不平凡啦！你可一定要愛惜她啊！」

兩天後中午一散了學后，張老先生就向左庄飛家去了。

左庄飛的鄰居們都笑嘻嘻地為左庄飛的大喜事忙著。……

吃過了中飯後，張老先生對左庄飛說：「庄飛！老師祝福你們永遠恩愛、白頭偕老！我這就走了，下午我還要教書呢。」

左庄飛說：「老師！晚上我讓人再接您過來！」

張老先生擺了擺手說：「不要了！不要了！你能一直都記著老師，老師已經很高興了！」

臨行時，張老先生又一次叮囑左庄飛：「你可一定要好好地愛惜阿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