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得已而為之
「走了。」
耳邊傳來林悠的聲音,南山將打亂的現場恢復了原樣,轉身走出了一品居,直到瞧見等在路旁的林悠,他才顯了身。
上次見林悠對千里傳音十分感興趣,便將這術法教給了她。
瞧他一頭烏髮上都結了一層細雨,林悠忙遞了傘過去,問道:「沒被發現吧?」
南山眉梢一挑,道:「隱了身形,怎麼可能還被發現?」
隱了身形!他腦中靈光一閃,喜道:「我說人是怎麼不見的,原來也是用的隱身術。」
「老謝找來那日,薛剛若是施了隱身術離開,要麼他是發現了異常,要麼就是他收到信后的一種警惕的習慣。」
「可隱身術並不是什麼簡單的法術,使用一次消耗的法力需要一個月才能養回來,所以,我更傾向於他是發現了異常。」
林悠問道:「你的意思是謝必安暴露了?」
南山搖了搖頭,他也不確定,若是會隱身術,這薛剛定不像表面這般簡單。
「小悠,你剛才與那薛剛打了照面,可有發現什麼?」
林悠搖頭,道:「薛剛處事十分圓滑周到,我反駁一句,他便有十句話來堵我,言語中不卑不亢,是個精明十足的商人。」
「商人.......」南山默了默,他又想起房屋內那扇反常的屏風,「除了這些,薛剛的言行舉止可有什麼特別嗎?」
林悠凝神想了想,道:「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不過他說話讓人特別不舒服,語速特別慢,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要思考一樣,我聽得十分不耐煩。」
語速慢?南山想到了什麼,他皺眉,道:「我這邊找了昨日接待十七姑娘的夥計,夥計說是取貨回來時,被一架突然竄出來的牛車刮到了腿,本來沒什麼大礙,可那牛車主人卻一直要帶他去醫館檢查。」
「回來時便是耽誤了時辰。」
這一樁樁事情看上去像是巧合,可就是這麼恰巧的全都集中到了一處......林悠神色一斂,道:「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她轉身拉起南山就走,道:「去找牛車主人。」
「誒,別著急,」南山一個趄趔,差點腳跟踩腳尖,摔一跤。
她這個急性子看來是改不了了,他忙拉住林悠,道:「小悠,這回我們得分頭行事了,我需得去找找我的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林悠奇道。
南山點頭,道:「若有情況便用傳音術喚我,你多加小心。」
話說完,他掐了個訣,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誒,」林悠默默無語,這性子可比她還急......
景王府。
綿綿細雨還在下著,王府前立刻有小廝打傘迎了上來,後面還跟著一人。
南山瞧著迎面走來的男人,加快了些腳步,笑道:「三爺怎麼親自出來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這大忙人兒,要見你一面可是難於登天啊。」男人談笑間隨性慵懶,但隱隱中卻透著強者的威儀,宛如黑夜裡的鷹。
此人便是當今聖上的三叔,掌管三法司的三王爺李以巽。
知他在挖苦自己,南山面色微赧,勾唇道:「三爺可別打趣我了,您一聲令下,我不得跨越千山萬水來見你。」
李以巽豪爽一笑,搭住南山的肩膀,拉著他往裡走,道:「你啊你,可是一點都沒變!」
「走,我準備了好酒好菜,今日我們可得開懷痛飲!」
還未到膳廳,南山便聞到了濃烈的酒香,他眼眸一亮,道:「梨花白?」
李以巽笑著點點他,道:「就知道你好這一口!」
南山也不客氣,進去拿了酒壺大飲了一口,任酒香侵襲五臟六腑,他滿意道:「痛快!」
李以巽無奈搖頭,道:「你個酒瘋子,這麼喝也不怕喝壞肚子。」
南山擺擺手,道:「誰讓它勾起了我胃裡的饞蟲呢!」
「對了,茗姐呢?」
李以巽道:「安茗去了護國寺祈福,我已經通知她了,這會兒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南山點點頭,道:「也著實是許久沒見到茗姐了。」
兩人落了座,一旁的侍女立刻上前替兩人布菜,南山到了一句謝,就見那布菜的侍女白皙的臉上立刻起了紅暈。
李以巽瞧見這一幕,意味深長的看著南山,道:「南山,你也在外遊玩了這麼多日子,何時打算定下來,娶一房妻妾,當一份官職啊?」
聞此言,南山嘴裡嚼著的八寶雞肉忽然不香了,他囫圇吞下,皺眉道:「三爺你可饒了我,這大好河山,我不去走走瞧瞧,豈不辜負爾?」
李以巽暗嘆一聲,道:「安茗常常念叨你,擔心你在外吃喝不好,你也是時候收收心,回來陪陪你姐姐。」
茗姐才不會擔心他,南山心裡腹誹,每回回來,三爺都要好一通念叨,真是要命,他夾了塊魚肉給他,截住他的話頭,道:「三爺,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些問題想問問您。」
見他不願再談,李以巽也拿他沒辦法,默默吃了那口魚肉,道:「聽說你破了禹杭多年的連環失蹤案?」
南山點點頭,道:「三爺這麼快就知道了?」
忽得,他想到了什麼,疑道:「沈來章是您的人?」
李以巽道:「算不上,只是當年稍稍提拔了一下。」
南山一拍大腿,道:「早說嘛,害我還費盡心思地提防著他。」
李以巽卻是淡淡瞥他一眼,道:「你那草木皆兵的性子,就算告訴你,你怕是也不會多放幾重信任出去。」
這倒是說的沒錯,南山抿了抿唇,夾了一塊酥肉放進嘴裡,酥脆的味道讓他彎了彎眼角。
「你要問何事,問吧。」
南山停了筷子,問道:「三爺是否是要重啟極風閣?」
李以巽一愣,也放下了筷子,道:「你都知道了?」
還真是,南山果然沒猜錯,沉寂已久的極風閣不可能突遭橫禍,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們重新浮出水面,才會招致殺身之禍。
南山皺了眉,問道:「當年好不容易從極風閣脫身,為何又要重啟呢?」
極風閣是李以巽一手創立的,最初是為了替先帝爭奪權利,掃清障礙。後來,先帝登基,極風閣也保留了下來,作為先帝的暗衛,保護先帝。
只是先帝薨逝后,新帝登基,極風閣當年做了不少害人的事,在先帝那,是左膀右臂;到了新帝這,就成了定時炸彈。
李以巽便設了計策假死,將極風閣都遣散走了。
他面色稍凝,沉默了片刻,道:「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