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愚人節不開玩笑

第十二章愚人節不開玩笑

4月1日，西方的愚人節，天氣已有些夏署的悶熱，同學們都換上了薄衣短衫。.

前天晚上，宿舍的同學都在討論明天怎麼個整人法，同時也防備着被人愚弄，七嘴八舌的亂成一窩，但最後也沒個結果。

張笑提醒劉雲飛，機會難得，何不藉此『節』向『她』寫一封情書表白呢，亦真亦假，我想『她』會明明白白你的心的，劉雲飛沒有接受這餿主意。

因為昨晚的『卧談會』開到深夜，一大早起床鈴響很久大家都還賴在床上，不知誰在走廊外面喊了一句：「吳校長早！」

然後是吳校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同學們早，還有誰沒起床的？」緊接着宿舍門便被重重敲了兩下推開。

宿舍里還睡眼惺忪的同學一個個緊張地爬了起來，一時間響動一片，只見一個人背着手站在推開的宿舍門口正中，笑呵呵地看着七手八腳穿衣服的同學，哪有吳校長，就是隔壁宿舍的陳超！

大家一陣驚我好夢的怨罵，陳超見狀趕緊笑着閃人。

劉雲飛去到教室，王揚一邊吃着夾心餅乾加牛奶的早餐，一邊眯着眼笑說：「今天是愚人節哦，小心別被人捉弄了。」

「你也是哦，老師來了！」劉雲飛笑着指指前面教室門口，見王揚趕緊回頭，不由大笑。

「好你個劉雲飛，好心提醒你，竟然敢愚弄我！」王揚發現上當，嬌叱一聲，拿起書本就拍向劉雲飛，劉雲飛趕緊后倒閃過，嘴裏求饒說：「今天是愚人節呀，開心開心，別當真了。」

「哼，就你這不入流的小把戲，能蒙我，我配合你而已，看你得意的樣，我早餐都吃不下了。」王揚還嘴硬死頂着說。

「吃不下正好，我幫你吃，剛才的三兩米粉，下到肚子裏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劉雲飛笑着說。

「吃這麼多也沒見長肉，給，這餅乾我吃不下。」王揚把剛才還在吃的一小盒夾心餅乾拿過來給劉雲飛。

「說笑的，說笑的，我怎麼能吃你的早餐！」劉雲飛忙訕訕地推回去。

「這個我吃膩了，不怎麼好吃，我還帶了一個奶油麵包。我認真的，送你吃了！」王揚又從抽筒里掏出一個麵包來說。

「那我試試，的確不怎麼好吃呀！」劉雲飛捏起一個咬了一口，大半個餅已掉在嘴裏了，一邊咀嚼一邊說。

「味道咋樣？」王揚笑容可掬地問，但落在劉雲飛眼裏怎麼都覺得怪怪的，似乎奸計得成的樣子。

「味道還可以呀，就是夾心層里奶油好像不太好。」劉雲飛把剩下的小半塊也丟到嘴裏才拍拍手說。

「裏邊是有一點奶油了，不過，更多的是黑人牙膏哦！」王揚止不住得意地大笑。

正把餅乾咽到喉嚨里的劉雲飛一聽，一陣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一時間嗆得大咳，滿教室震動。

「沒事沒事，他嗆著了，我幫拍拍！」王揚見狀，忙止住大笑，邊向投來關注目光的眾同學解釋，邊幫在正彎腰急咳的劉雲飛拍背順氣。

「那麼緊張幹嘛？牙膏無毒害副作用，吃一點沒事的。」見劉雲飛止住咳，眼淚都快出來了，王揚這才欠意地擠出一點正經的笑容說。

「你怎麼……咳，給你害慘了，你怎麼想到這麼餿的主意整我？這剩下的都是這樣的？」劉雲飛苦笑着一手拍胸一手指著還擺在桌面上的小半盒夾心餅乾問。

「沒有了，就前面那幾塊，後面的都是好的！誰叫你嘴那麼饞呢。」王揚邊笑邊把那幾塊撿了出來，放到小垃圾袋裏去。

「弄這個花了不少時間吧？」劉雲飛喝了一口水瞪眼問。

「就幾分鐘了，今天是愚人節，不許生氣！」王揚肅容霸道地說，說完又忍不住笑了。

劉雲飛搖搖頭，哪會生氣，今天千防萬防，還是沒走脫這樁，都怪自己平時吃她的零食成習慣了，來者不拒，人是很容易被習慣左右的，自己受此教訓，能不警惕之！

讓劉雲飛稍為解氣的是，一個上午，被捉弄的不只他一個人，沉悶的複習，也許真的需要注入點輕鬆的笑鬧，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他們。

下午最後一節課，班主任撂下話叫同學們複習，便走過來把劉雲飛叫到辦公室，拿出一張『雨花獎學金』申請單讓他填寫，並說班上推薦了他參加角逐，這個獎是校友捐立的，為獎勵德智體優秀的學生，獎學金額為一千元，每學期只有兩個名額，如果能夠競爭到，不但是他的光榮，也是班集體的光榮。

劉雲飛雖然懷疑這又是一次愚人節的玩笑，以自己的成績，那夠格呀，但還是向老師先致謝，然後認真填寫。自己不管前世今生，還從來沒拿過獎學金，心裏很忐忑地寫完交給班主任，班主任勉勵他幾句，讓他多少努力，把數學成績趕上來。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要經地樓梯口回教室，只見一個瘦削的同學正探頭探腦地上樓來，不像是高三年級的。

「喂，你是不是11班的？」那人叫住劉雲飛問，言語輕浮無禮。

「是呀！」劉雲飛覺得奇怪，也不在意。

「這有封信是要交給你們班王揚的，拿去給她！」那同學說着手遞過一張折成三角形的紙給劉雲飛，這就是信？

「一定要拿給她！」那同學見劉雲飛接過，斜睨了他一眼，再交待一句，下樓去了。

真混，這樣的口氣求人辦事的？劉雲飛真想甩地上去，但見是王揚的，不知什麼緊要事，只好拿給她，並說明剛才遇上那送信人的情況。

王揚疑惑地接過信並看了他一眼，然後拉展開信來看，臉色一下沉灰起來，把信揉搓起一團后，又撕碎丟到凳子下面去。

上晚自習的時候，王揚難得地安靜，讓劉雲飛詫異，問她怎麼了？她只是苦澀著臉搖搖頭沒說話，劉雲飛心想肯定是下午那封信惹的，既然她不說豈好再多問。

等快下晚自習的時候，王揚才皺着修整得彎彎的眉毛問他：「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噫，我有什麼不可以的，只怕幫不上什麼忙！」劉雲飛很是意外，不過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

「你真好！」王揚稍展眉眼，露出一個不是很燦爛的笑臉后，沉吟了一下看着劉雲飛的眼睛悄聲說：「我想請你假扮我的男朋友，就一天！」

劉雲飛很是驚愕，萬萬沒有想到她要幫忙的竟是這個，驚愕過後，看王揚眼神黯淡，而且臉上羞憤漸起，便小聲問：「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我想請你陪我去見一個人，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王揚把頭低下來，聲音消沉。

「我，假扮的，就一天？」劉雲飛梗著脖子問，想再次確認。

「是呀，就一個晚上。」王揚見他這麼問，希望再現，忙點頭說，眼裏熱騰騰的儘是盼望。

「沒問題，不過我是第一次假扮別人的男朋友，怕演不好。」劉雲飛的男子漢氣概適時地表現出來，想不虛榮都不行，一虛榮就管不了嘴巴答應了。

「不怕，我們先拉勾！」王揚破涕為笑，伸出彎著的小指過來。

劉雲飛四顧見沒有人注意，這才同樣伸出小指輕輕和她拉了一下。

「對了，還沒問你要去見什麼人呢？」劉雲飛剛才有些腦渾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答應別人了，自己還是毛燥呀。

「一個我不想再見的人，等下下晚自習后我們就去，你表現自然一點。」王揚有些哀傷地說。

劉雲飛也不多問，見她悲喜兩重天的轉換，好像演戲一般，真是有些弄不懂，女孩子怎麼就那麼善變。而且她不說去見誰，但說『一個不想再見的人』，劉雲飛再笨也能想到，應該是以前的男朋友吧。

以前的男朋友？不知是第幾任？自己想這些做什麼，怎麼覺得心裏有點心酸，真是見鬼。

正在糊思亂想，王揚推了他一把說走吧。劉雲飛這才發覺放晚自習了，一些同學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但還有很多同學留下來繼續複習，刻苦與否，就在這分界中看出來，自己一直是留下來的多數中一員。

隨着擁擠的人流出了學校門口，劉雲飛這才來得及問：「我們去哪裏？」

「去水廠電影院那邊！」王揚拉了他一下，往右邊走。水廠電影院離學校差不多有兩公里遠，走路過去，要十幾分鐘。

路上多是放晚自習回家的低年級學生，王揚也不說話，自顧走着。

走到半路，見行人漸少，路燈疏暗，王揚這才挽起他的手一起走，只是低着頭不敢看劉雲飛，有點假戲真做的嬌羞，腦後秀髮紮成一束，露出一節嫩白的肩脖。

電影院這邊也是黑燈暗火，行人疏落。

二人走近電影院，見門左的一個亮着燈火的果汁飲料店前，擺着幾張矮桌短凳，只有其中一張桌邊坐着兩個正在邊抽煙說笑邊喝可樂的矮瘦男子，都是二十餘歲模樣，上半身穿着黑T恤，把一節短袖全挽拉到肩膀處，露出腋窩的黑毛來，下半身穿着**和膝蓋處都破洞的灰青牛仔褲，著運動波鞋。背向他們來路的是一個長發，瘦臉高顴的年輕人；面對他們而坐的是一個短卷頭髮疏往腦後，額角上有一個青肉傷疤，細眼塌鼻，顯得陰鷙的年輕人。

坐着的兩人邊抽煙邊說說笑笑，沒注意到劉王二人到來。在離他們十幾步外，看清那坐着的二人時，李雲飛就感覺王揚挽著自己的雙手一下子抓緊了，要見的人就是他們？

果然，那光額傷疤猙獰，細眼薄唇陰鷙的男子見到劉王二人到來，還在十步之外，就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不過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但眼露凶光死瞪着劉雲飛，頰骨暗浮，顯然正在咬牙切齒，煞是仇視。

另一個長發中分的男子也稍後轉身站起，比前面那個稍高，只是臉上也無什麼肉，三角眼很不友好地看着二人。

見二人停在十步開外，那光額男子抓起矮桌上的可樂玻璃瓶，指著劉王二人破口就是喝罵：「你媽隔壁的，過來！」

王揚全身一顫，不知是怕是怒。劉雲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最恨別人罵這句髒話，他有這個膽來，早就料到會有這個陣仗，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怕你個鳥。

「黃輝，，我今天答應你過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以後別來纏我，我們不是一路人。」王揚上前一步，竟然不懼，亢言相對。

「呵呵，好膽，賤貨，敢和我說這樣的話，以為帶個人過來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是吧？」那叫黃輝的光額男子不怒反笑，抓着可樂瓶大搖大擺地上前來，一雙凶光畢露的小眼盯住二人不放。那長發中分的男子亦步亦趨地跟上來。

「不理他，我們走。」王揚退步回身，拉起劉雲飛的手就要走，聲音七分怯弱，三分的驚恐。

劉雲飛被拉得倒退兩步，還沒有轉身，那叫黃輝的男子已跑上前堵截住了迴路，用可樂瓶搓捅向王揚臉面並罵道：「走？往哪走？你一個人來好好說幾句話，再陪老子睡一晚，老子消了火氣，明天一早就送你走，可是你不識趣，硬拉上一個欠揍的過來。老子有哪么好說話嗎？哼！」

「黃輝，你別太過份了！」王揚氣勢一弱，張口就只有這句話出來，還沒說完，哭腔已堵了喉嚨。

劉雲飛一把拖她到身後，對正拿問題玻璃瓶的黃輝冷聲說：「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恩怨，都應該好言協商解決，況且她也說和你不是一路人了，你識趣點？」

「你媽隔壁的，你膽子長毛了，敢和爺這樣說話，你知道爺是誰嗎？哼！」黃輝把瓶子交到左手，右手推了劉雲飛一把，劉雲飛倒退兩步，已是暗咬牙根。

黃輝又一連推搡了兩下，一次比一次用力重，劉雲飛冷著臉不還手，王揚在一邊哭求，黃輝還叫罵挑釁：「怎麼，還手呀，看我不碎了你的頭，敢和我搶馬子，活得嫌命長了？……。」

忍無可忍的劉雲飛，暗暗準備，見黃輝雙手向胸前再次推來，未待他的手及胸，就一個側身讓過，黃輝推手無着力處，頓時向著打着趔趄衝去，劉雲飛忙拉起在邊上只顧哭求沒了主意的王揚就向來路跑。

沒跑出幾步，站穩身子的黃輝猛揚手回力，把可樂瓶擲了過來，帶着呼呼的風聲。

劉雲飛見可樂瓶往王揚這一邊偏來，眼明手快，忙拉了一把王揚，把她拖到身前來，可樂瓶在前面碎了一地的玻璃。

黃輝一見沒打中，便猛躥了上來，三步遠外就高高登出一腳，手上捏拳欲打。

李雲飛推開王揚，矮身側腰，一個橫掃，把黃輝踢倒在地，又見那中分長發男子拿着一把木凳子沖了上來，忙拉起前面楞站着的王揚快跑。

剛跑出十幾米外，扭頭見那兩個人都叫罵着追了近來，忙推了王揚一把並大叫了一聲：「你先走！」返身抓起旁邊地上的一根長木棒子攔住要追來的二人。

老子不出頭而已，你們就以為好欺負了，不把你們兩個癟三打趴，還真沒路走了呢。熱血上頭，只揣著這樣的念頭，劉雲飛血紅着眼準備拚命。

那二個見他一根木棒在手，橫打直衝，根本近不了身，只在安全的距離外把板凳磚頭等擲過來。路上往來的行人都停步下車，膽小的遠遠觀看，有大膽的圍近了過來看。

劉雲飛知道不能久留，抓着木棒在後護住，催王揚在前快走，王揚也醒神過來，邊走邊回頭看劉雲飛。

等到離學校差不多幾百米遠的地方，黃輝二人邊叫罵邊猛擲一通，才不敢再追過來。

待走到學校南邊圍牆一角，王揚才敢回頭探看，沒見黃輝追上來，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止住抽咽，望着劉雲飛鐵黑的臉色，莫名地又流出了眼淚。

「沒事了，還哭什麼？」劉雲飛丟開木棒抱着左臂邊走邊安慰了王揚一句。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子，對不起！」王揚這時才顧得雙手抹淚，嚶嚶而哭，看來她真是嚇怕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什麼，那樣的混混就這個潑樣，專門欺負良善，拳頭硬一點他們就癟了。」劉雲飛皺眉說，剛才還沒覺得痛，現在停下來才感覺到左大臂痛到骨頭裏去，不由忙拉起袖子來看，烏青一角，剛才閃不及用臂膊近擋了那長發男一板扔過來的一角磚料，看來傷到骨肉了。

「怎麼了，是不是斷了？」王揚一看更是驚得眼淚漣漣，以為劉雲飛的手臂給打斷了。

「沒事，給碰了一下，斷不了。」劉雲飛吸著冷氣放下袖子說。

「要不上醫院去看一下吧。」王揚驚慌失措地說，亂了主意。

「不用，前面有個小診所，去那裏拿點葯就行了。」劉雲飛指著校門那邊方向。

校門旁邊的小診所里，赤腳醫生幫他看過之後，只是擦了一通藥水，然後貼上膏布，再開了一瓶止痛消腫的跌打葯讓他外敷，並說觀察幾天，如果消腫就是好了，如果沒消，得上醫院拍一下片，看是否傷到骨頭。

劉雲飛擦了葯，又聽醫生這麼說，感覺痛輕了許多，見王揚在一邊緊張地捏着衣角，淚痕猶在，不由心窩一軟，安慰說：「你看，真的沒事了，以後，愚人節再不開這樣的玩笑了。」

王揚見他有心情打趣，也是全身一松，乍展眉額，嫣然一笑，並輕唾地捶了他一拳，卻無半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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