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兄 弟

第七章 兄 弟

十二斜著身子目送鐵振天父子出了屋子,復又覺得渾身無力酸痛不堪,慢慢地又躺下去。剛剛躺了下去,就見小金子又從外面進來,十二忽地想起一事,看著小金子道:「小金子哥哥,我在這裡有幾天了?」

「我算一算」小金子擺弄著手指,嘴裡嘟嘟囔囔:「你被救回來昏迷了三天,第四天下午醒來又睡了過去,再加上……嗯…算上今天是…有六天了。不過你不要擔心,駝背大夫說了,你現在的危險期已經過去了,骨頭也接上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不過咱這駝背大夫的手藝高超,藥用的也高明,平常鏢局裡的馬啊狗啊斷了腿也是月余就如常。估計你這個樣子七天,也就是明天就可以下床了。」

「小金子哥哥,我只是擔心我家裡,我娘和我爹還不知道我去哪裡了,這五六天不見,說不定以為我……唉,我心裡著急地不行,也很想家。也不知道駝背爺爺說去我家送信送去了沒有?」

小金子看著十二道:「小十二,嘿嘿,聽到剛剛總鏢頭說什麼了吧,你在這裡好好地養傷,再說了駝背大夫也說了這幾天就去你家裡告訴一下,你擔心什麼。有什麼事就和我說。我小金子別的不說,我辦事的能力那可是一等一的不含糊。就說我……」。

這小金子在鐵家本是一個書童,同齡人除了自己就是鐵一行,少爺身份高貴很少和自己肆無忌憚地說笑,見到十二一個大山裡來的孩子自是覺得自己見識廣博,恨不得將自己腦子記得的所有自認為新鮮的事都說出來,絮絮叨叨個不停。一來是小金子說的確實都是在大山裡的孩子難得一見地新鮮事,著實讓十二開了番眼界;二來十二自己渾身酸痛,難以入睡,一個人躺在床上也實在是無聊地緊,於是也不打斷小金子的話,間或遇到不懂之處也時不時地問上幾句,這樣一來,小金子心裡更是覺得這小孩可愛,自己遇到了知音,講的更加賣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時之間倒也唾液橫飛。

小金子直講的口乾舌燥,這時正講到自己看到總鏢頭練習獅子吼事,小金子道:「一日我陪著少爺去練功,待得到了習武場,見我家總鏢頭正在練習獅子吼,只聽得總鏢頭內力急運,丹田較力,猛然間,便風云為之變色,耳中就聽得一聲獅子吼叫之聲,當時我嚇得渾身地冷汗都出來了,只聽得咔嚓咔嚓一看總鏢頭前面的那排樹猶如被人一股腦地折彎了腰……」就聽得有人在院子里喊:「小金子,少爺叫你。」

「來了,馬上就去」。小金子答應一聲,意猶未盡地對十二道:「十二,你先休息會,我去去就回來,再接著給你講。」說畢也不等十二答話,一溜煙地出了門去。

十二看著小金子出了屋門,躺著回味著小金子剛剛講的稀奇古怪的事,也覺得是眼界大開。禁不住心想:「小金子哥哥說總鏢頭一聲獅子吼可以吼斷大樹,怎麼可能?必是神仙方可如此。」搖了搖頭心裡覺得甚是不可能。但畢竟是小孩心性,又想:「也許真箇有這種功夫,要不然小恩人如何就打了偌大的野豬回來?」想著想著心裡就真箇羨慕起來。胡思亂想間,門一開有人走了進來。十二以為是小金子回來,剛剛張嘴:「小金子哥哥…哦…駝背爺爺。」轉頭看時原來是展風進了屋子,忙改口道。

「嗯」。展風進了屋子,來到十二床前,坐下后將自己的手放到十二腕部,須臾道:「十二,我觀你脈象和氣色都見大好,小金子因為要跟著少爺去京城,沒有人照顧你。你的骨也接上了,剛好明天我準備去蝦仔灣,我思想著送你回家你看如何?我再給你拿些傷葯,你在家靜養一段時間應該無甚大礙。」

十二道:「聽駝背爺爺的安排。」

「嗯,那我們明天就走。」說畢起身出去了。

十二畢竟是十二歲的少年,還是頑皮之時,也未曾離開過父母身旁,聽得明日便可回家,心裡覺得高興,忍不住笑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小金子端了食盒笑盈盈地進來了:「十二,我明天要隨少爺去老老爺那裡,哈哈,那京城裡更是繁華,新鮮事更多。我和你認識不過幾天,說也奇怪了,倒似有無數地話兒在心裡,怎樣和你說都說不夠。今兒個的晚飯,咱們就一起吃了吧。」說著打開食盒,端出個大大地瓷碗來,復又拿出一個小罈子,道:「這個是我趁廚房師傅沒有注意,偷偷拿出來的牛肉,這個是我偷得的美酒,等會晚上開飯時節我再去廚房端些炒菜米飯來,定要和你喝個不醉不歸。」又咧嘴一笑:「嘿嘿,俺倒是忘記你還是小孩子身上還有傷,不能喝酒。也罷,你的酒我替你喝了吧,總歸是我替你喝酒再替你醉酒,看我多夠義氣。」十二看著小金子一笑,心道:「這小金子哥哥還真是有意思的緊,對我真好。這鐵鏢頭一家都很好,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定要報答他們。」

晚飯時分,小金子果然又提了個大大地食盒進了屋子,從裡面拿出幾樣小炒,又拿出兩個酒杯擺放在桌子上,取出小罈子里倒滿了酒,道:「十二,我小金子從小父母雙亡,總鏢頭一家收養我做了少爺的書童,心裡著實感激。可我小金子從未見過自己的親人,見到你便覺得和你很是投緣。」說著端起一杯遞到十二跟前:「十二,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你,雖說你受傷不宜喝酒,但十二你喝了這杯酒,就算是我和你的告別酒了。」

十二看著小金子,忽地想起自己爹爹和山裡的獵戶說的話,沒來由地胸口熱血上涌道:「小金子哥哥,小恩人和你的這番情意我都記在心裡。我是山裡人,不懂得你說的那許多大道理,我只知道若是上山打獵碰到受傷地小猴兒,我爹爹救了它,那小猴兒日後見到我爹也是感恩不已還採了許多野果子給我爹吃。我爹常常和我說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們的這番恩情我牢記在心,只盼著有一天能報答你們。小金子哥哥,您若不嫌棄我,就和我做個異姓兄弟如何?」

小金子道:「好。十二,我就和你做了這異姓兄弟。嘿嘿,我小金子如今也有弟弟了。」說著便拿起自己的酒杯,一仰頭將酒倒入自己的嘴中,一口氣咽了下去。又拿過小罈子重新給自己的酒杯倒滿酒舉起來沖著十二的杯子一碰:「十二,你有傷在身不能起床,來,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兄弟了。」說畢一仰頭這杯酒直接進了肚子。

十二也甚是高興:「好,我喝了這杯酒,你就是我的哥哥了。」用嘴接過酒杯叼著就灌進嘴裡。十二以前從未喝過酒,這一杯酒下去直嗆得自己半天沒有喘上氣,憋得臉通紅,半晌方喘勻了氣。

小金子見十二喝了這杯酒,拍著自己的胸脯:「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以後有什麼麻煩事情就找你哥哥我,從今以後我就有自己的親人了,我們兄弟兩個以後卻要比同父同母的還親。」兩個小孩相視一笑,神情間均高興地不能自已,都覺得自己在世間找到了最好的兄弟一般。

二人在這小屋子裡喝著酒,吃著牛肉,雖是初次喝酒,在十二心裡卻覺得這酒比爹從山裡蜂窩拿回的蜜還要甜上幾分。兩人高興之間都忘記了十二身上的傷,一時之間推杯換盞不亦樂乎。二人喝了一會,小金子卷著舌頭道:「弟弟,我去趟茅房,一會回來再繼續喝酒,嘿嘿。」十二道:「我也要去。」小金子道:「好,同去,若是你把些污穢之物弄到我床上,晚上看你怎麼睡覺。」過來扶起十二,兩個醉醺醺地小鬼三晃兩晃地就出了門,奔著茅廁而去。

小金子所去之茅廁離後花園只有一牆之隔,二人出了門口奔茅廁走了過去。小金子邊走邊道:「弟弟,你在床上躺了這許久,咱府上你還沒有熟悉過吧,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就帶你看看這後花園的景色。」

「一切都聽哥哥你的。」

二人解手完畢相互攙扶著走向後花園。

「我告訴你,咱鐵府的後花園那就是個大,除了花草樹木還有一個大大地池塘,你聽到呱呱聲沒有?若是不大怎能有如此之多此起彼伏的蛙聲?」

「哥哥,我怎麼覺得不對?」

「嗯,怎麼不對?」

「這青蛙的叫聲莫非分很多種,怎麼和我們山裡的叫聲不同?還有啊地聲音?」。

「哦?我怎麼沒有聽到?」

說著話,二人就到了後花園里。進得門來右轉沒有幾步,踉蹌間十二覺得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軟綿綿地,十二低頭一看,只見一個長長地東西橫在自己的腳下,「哥哥,地下地下這是什麼?」

「啊?」小金子低下頭一看,「這好像是個人!好像是李三哥。」小金子彎下腰剛要看,卻忘記了身旁還攙扶著十二,小金子手一松,登時十二腿吃不住力一軟,就倒在地上,十二本就重傷未愈,再加上喝了如此多的酒,倒地之時只覺得頭暈目眩,一時昏倒在地。小金子兀自不覺,蹲下去看地下的那個人,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稀見得臉上的樣子,正是李老三。只見他臉色煞白,二目圓睜,一隻鐵器自額頭**腦中,只余把柄露在外面,自眼角鼻子耳朵里都流出血來,顯然是已經斃命。登時小金子的酒就醒了,嚇得一**坐到地上,腿直打著哆嗦,嘴裡不住地說:「是李三哥,李三哥他死了!」驚慌恐懼之下要翻身爬將起來,無論如何也站不直腿,只好扶著牆慢慢站起來,想起十二,待想過去扶起來,卻見十二就躺在死屍旁邊,恰巧月光直射到李老三正在流血的臉上,小金子覺得恐怖之極,只嚇得不停地尖叫:「救命啊」,向花園外走去,兩腿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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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人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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