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買了一個人

「大人，你之前都好幾日未來尋青羽了，難不成是忘了青羽了嗎。」正當她準備衣袂紛飛如鳥翼離開這座紙醉金迷之地時，她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似怨似泣的委屈聲。

「像你這樣的美人，本官豈會忘記。」等她轉身時，見到的便是那身著朱瑾交領長袍，臉上還著了一層薄妝的青羽。

「可大人若還記得青羽，怎的那麼久了都不來看青羽。」少年許是最近受了不少委屈，就連這眼梢間都泛著一抹微紅。

林言歡唇瓣微抿的趁機拉開了他們的過近距離，道：「不過是最近忙著處理一些事。」

「那大人今夜前來，可是有空的意思了嗎？」青羽好不容易才蹲來了人，又豈會那麼輕易的放她離開，就像是野獸又豈會放走到了嘴邊的獵物。

「我等下還有事要去處理，等下次。」

可還未等她的腳步再往前走兩步時，只見那偏角處正迎面朝她走來一名身著嫩黃色外衫的圓臉少年。

「大人，您來了。」

「嗯。」林言歡看著這瞪大著一雙杏眸，就像是只小貓的少年時，總不由自主的會心生幾分憐惜。

「最近我不來，也沒有人欺負你啊。」說完，她便將懷裡還沒有吃完的芝麻桂花餅遞了過去。

「沒有哦，因為他們現在都以為我是大人的人了，自然不會再有人欺負我。」說到這個，岫煙還是一臉的小自豪。

「只是他們一直在問岫煙，說大人若是真的喜歡岫煙的話為何不幫岫煙贖身。」

「你想要讓我為你贖身嗎？」林言歡挑起少年的下頜，正饒有興趣的等他回話。

「岫煙自然是想的。」畢竟哪怕是當個奴僕，也好過在樓里當一個伺候人的下人，即便他做的是清倌。

「不過若是大人不願，岫煙只要以後能日日見到大人也是極好的。」

「是嗎。」

而先前的上官青雲在離開后，則馬上拐進了另一個漆黑的小巷中，而裡面早已有人等候許久。

今夜直到半夜都沒有闔眼的顧遠寧，未曾想到會在披衣外出時，正撞到了準備推門入內之人。

只見那滿地清輝下，那人踩著嵐煙月影而來。

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時，誰知那人先一步出了聲，「我府里新納了一個人。」

「你納人就納唄，跟老子又有什麼關係。」顧遠寧覺得這人真的是有病，還是那種病得要拉進火葬場中的那種病。

「我想讓他在這院子里住下，我記得這院里還有其他空房間的。」等微抿著唇瓣的林言歡掃過了室內的布置時，連帶著眉頭也微擰了起來。

「你這府里那麼多地方，挑哪兒不好偏生挑了本公子這裡，你就不擔心我將你那小心肝給活生生弄死不成。」

「我知道你不會是這樣的人。」

「本公子不是這樣的人，又那是什麼樣的人，滾，快滾，本公子以後可不想天天看著你們在本公子面前表演活的春｜宮圖。」對此，顧遠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更恨不得此人要多遠滾多遠，只要別在他面前礙眼就好。

「可………」

「滾，記得滾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可是等人真的出去后，他反倒是更睡不著了，那棕色瞳孔中滿是刺骨的冷剮冷諷，就連他的手上都還握著一塊小小的印下了一塊玉佩的印泥。

許是因著昨晚的一番交談后，那位本因新搬進來的少年也沒有在搬進來，而是被安排在了另一個院落中，連帶著顧遠寧都不由鬆了一口氣，生怕她會看出什麼端倪來。

不過他也得要儘快搜羅她的罪證才行，畢竟這等腌臢的地方，只會令他感覺到了滅頂的噁心。

很快，隨著江南之行的開始。

顧遠寧也終是第一次踏出了這座關押他將近四個多月的府邸，並借用了一張人｜皮面具貼在臉上，好像是生怕會被其他人認出一樣。

更多的是他有種預感，這一次的江南一行恐是不會太平，特別還是和這早應該被千刀萬剮的狗官一起。

等晚上，他們在一處河畔旁準備埋鍋做飯時，正好看見了有一支標著皇商的商隊走了過來。

「九如，想不到真的是你，我之前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為首的大當家是名年滿二十有五，性子爽朗大方的女子。

「紅姐，想不到我會那麼有緣的在這裡遇到你。」

「應該說是我有緣才對。」被稱為紅姐的穆紅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又見到他們這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時，不由眉頭微擰道：

「你們可是打算前往江南。」

林言歡並不明白她為何會來此一問，不過仍是點了點頭。

「可是那邊發生了什麼？」她知道紅姐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唯一可能的便是前邊發生了什麼。

「倒不是發生了什麼，只是最近那條路有些不大太平，你們過去的時候，切記小心。」穆紅順著她的視線朝遠處眺望了好一會兒，方才出聲。

「我們會的。」

只是在臨分別時，穆紅悄悄地扯住了她的袖口，並將一個白色小瓷瓶遞到了她的手上。

等晚上的時候，因著彼此都是相熟之人，不知誰提議說舉辦一場篝火晚會後，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附議。

林言歡因著不喜歡熱鬧，便選擇窩在帳篷中沒有出去，此時正拿著一塊木頭用刻刀慢慢雕著，朦朧的橘黃燭火籠罩在她周邊，顯得靜謐而美好。

等那帷幄被掀開后，她方才抬起來頭，道：「紅姐，你來了。」

「我來看看你，反倒是你最近過得怎麼樣。」身形高挑，五官深邃的女人在進來時，手上還端著一碟新烤好的，並在上面澆了蜂蜜的烤肉。

「我過得很好，殿下也對我很好。」林言歡停下了手中動作，望著進來之人，眼眸含笑出聲。

「你若是真的過得好我就放心了，我擔心的是你過得不好還強撐著過得好。」穆紅自小便知道她是個認定了什麼就不會回頭的主，其他的她也不好說什麼。

「我真的過得很好，表姐就不要擔心我了。」她好像只有在私下才會喚她表姐，在其他人面前都會喚那帶著幾分疏離的『紅姐』，何況她現在走的完全就是一條不歸路。

可在她的話才剛落，便看見表姐突然湊了過來，連帶著他們現在近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親上了一樣。

「表姐？可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莫名的，林言歡不習慣這種過近的接觸，只因會給她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九如都多大個人了，怎的連臉上沾了東西都不知道。」穆紅幫她拭去她臉上的那點木屑后，又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臉。

「我家九如長得那麼好看的，還真是便宜那個小子了。」即便她心裡對她的選擇有再多的不滿，卻也選擇尊重她的選擇，唯一一個要求，只是希望她能過得快樂。

因著錯位的緣故，導致剛掀簾進來的顧遠寧看見他們二人抱在一起相互親吻的畫面后，連帶著他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來得驚喜。

畢竟那條瘋狗可是太子身邊的人，若是她背著太子找了其他人，指不定會被如何嫌棄，說不定屆時還能看見令他喜聞樂見的場面。

而他們也在第二日天亮時，分道揚鑣。

之後一直前行了五日都不見危險，並在她準備將紅姐的欲言又止拋之腦後時，卻在第六天的傍晚時分，遇到了一夥足有上千人的山賊窩。

「老大，俺就說了那狗官肯定會從這裡經過的。」其中最先說話的是一個身形矮小，三角眼，蒜鼻頭的男人，那雙細小的眼睛在見到人群中的林言歡時，飛快的閃過一抹貪婪之色。

「果然大人沒有騙我們，不過那狗官長得可真是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女人。」為首的是一隻眼被眼罩遮住的高大男人，此時的他在看他們時，儼然是將他們當成了一具早已沒有溫度的屍體一樣。

「來人，活抓那狗官！」隨著男人的話落，那上千名山賊開始從四面八方的湧來。

千人對百十人，雖說他們能有一拼之勢，可若是那千人皆是行武之人又當如何，特別是這群山賊充其量不過就是一群□□，真正的危險說不定還在後面。

「大人，小心。」察覺到危險后的馬元馬上趕到她身邊，漆黑的瞳孔中皆是不安。

「我沒事，你們注意照顧好自己。」等林言歡說完這一句話后，便再一次同其他山賊纏鬥在一起。

而同樣混在人群中的顧遠寧也在尋一個除掉那狗官的時機，先前的他沒有動手是擔心對方會留有後手，而現在卻完全沒有了此等後顧之憂。

「狗官納命來！」正當顧遠寧抽出掛在腰間的佩劍朝人刺去時，冷不防他的身後正有另一個膀粗腰圓的大漢朝他砍來。

顧遠寧聽到聲音后，整個人下意識的滾往一旁，等看見那柄離他脖子只有那麼幾厘米的時候，瞬間嚇得全身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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