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手

第二章 交手

CP|W:312|H:368|A:L]]](二)交手

鴿子「咕咕」地在桌上跳著,因為腳上綁著信,所以顯得笨拙不堪。WenXueMi。com呂塵消疑慮地望了望四周,這才發現原來其他人也正疑心重重地看著自己。他尷尬地笑了笑,心裡卻是掠過一片疑雲,躊躇了一會兒便道:「哈,看來是家母思念我了。」說完,他就解開了那根紅絲帶,將信展於自己的膝上,以免他人看見。信鴿像是完成任務鬆了口氣似的,竟跳到倩兒的碗前,啄起米粒來。

「呀,真討厭!」倩兒懊惱地揮了揮手絹。鴿子委屈地掉轉了頭,用它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睛深深地望了呂塵消一眼,像是對他說了句「拜託您了」一般,依依不捨地拍起翅膀,朝天窗飛去,飛向湛藍的天空。

呂塵消低下頭讀起那封信來,可令人奇怪的是,信上儘是些奇怪的字元和他根本看不懂的圖畫。他茫然無措,全然不知所云。這些字元凌亂,看得出是寫信人情急之下寫出的,可那人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呢?他是在呼籲求救還是在警告威脅?他為什麼偏偏要飛鴿傳書給我呂塵消呢?會不會是某個故人在跟自己開玩笑呢?一個又一個疑團在心中層出不窮地產生,可不知為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把這封信保存好吧,說不定不久就會知道答案的。呂塵消這麼想著,便鄭重地把信折好,放進了包袱中。

「呂公子,令堂說什麼了?看呂公子的氣色不是太好啊。」方姨皺眉問道。

「哈,沒,沒什麼。」呂塵消說著忙端起茶杯,啞了一口,而後才如釋重負地說道:「家母來信說,她得了點小病,想讓我辦完事後便立即回家。」

「啊,令堂生病了?那公子是得趕路了。」方姨並未聽出呂塵消暗含的意思。

「難道今日就要走了么?」倩兒倒是猜出了他心中打得是什麼主意,撇了撇嘴道,「明日再走也未嘗不可啊。」

呂塵消本想:既然已到巴蜀,便可和這些戲子分道揚鑣了。現在卻沒料她們反而挽留他,便也覺得過意不去,於是點了點頭。他放下茶盞,將眼神投向了那兩個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的女人。他揚起眉,朝她們笑了笑,神態就如挑釁似的:別以為我沒注意到你們兩個!

「師姐,你不覺得那人看信時的表情很奇怪么?」岳千辰並不理會那帶著十足地痞流氓味道的表情。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現在還有個難題擺在我們面前啊。」盧清霖望著師妹驚愕的表情苦笑道,「咱們沒盤纏了。」

岳千辰倒吸一口冷氣,拍了拍腦袋,像是自己早該預料到似的,轉而對客棧老闆道:「老闆,請問這附近有賭場嗎?」

「啊,有啊,有啊。就在西街。」

「師姐,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贏幾把回來,好當咱們的盤纏用。」岳千辰說罷,就摘去了她的掛紗斗笠,配上劍向店門走去。

「記住,不要惹事!贏了錢趕快回來!」盧清霖似有一點不放心地道,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擔心的並非師妹賭博的伎倆,而是賭場里魚目混雜。要知道岳千辰在賭場里可從來沒有輸過!

「唉,這兩天儘是趕路,真是沒勁兒透了。」戲班子里的那個漢子搖了搖一把破舊的蒲扇,撇著臉,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道。

「你該不會又是賭性發作了吧?」方姨板起臉道。

那漢子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腦門,立即招呼店小二道:「小二,小二!你們這兒有賭場不?」

「啊,有啊,有啊,就在西街那兒。剛才那位小姐也問起來著。」店小二一邊倒水,一邊心裡嘀咕著:還真是奇怪啊,今兒怎麼盡碰上一些博徒呢。

呂塵消往店堂中央望去,果然此刻就只剩下一個女人了。原來女人也有喜歡賭博的,還真是少見啊,他如此想著,臉上不禁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來,來,來,六博爭雄好彩來,金盆一擲萬人開!要錢的要錢,要酒的要酒,要名利的要名利,要姑娘的要姑娘,一切都在這一刻決定!一,二,三,開!」岳千辰端坐在一群大老爺們的中央,卷著衣袖,大聲吆喝著。方才,她的右手拚命地搖著盅,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頭暈目眩,此刻「當」的一聲擱在了桌上,左手揭去了盅。

「五個五!五個五!」四周的人此刻都定在那揭去的盅底下,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用手指點,如詛咒一般,喊著數目。

而岳千辰則自信滿滿,心平氣和,沉默不語,冷靜地盯著底下的六顆色子。「呀,是六個五,哈哈,不是五個五!贏了贏了!」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只有她歡叫著,雙手撐在桌上,興奮地似要跳起來,「來,收錢,收錢!願賭服輸嘛!」

「唉——真***掃興!太背運了!」旁邊的男人皆唉聲嘆氣、愁容滿面、悶悶不樂,極不情願地把錢推給了眼前的年輕姑娘。

「糟了,主子,他好像輸了!」倩兒氣喘吁吁地跑到桌前,捂著胸口道。

正在喝茶的方姨聽到此話,一激動竟嗆住了,她猛烈地咳嗽著,拍著胸脯,抬起頭道:「輸了?!輸了多少?」

倩兒遲疑了一會兒,為難地說道:「不知道,感覺有點數目。現在還在賭場里,賴著不走呢。有個丫頭,竟然全都贏了,厲害著呢!」

「哎呀,這可怎麼辦好!要是把盤纏都輸沒了,我們可怎麼過啊!」

「方姨,您先別急。」呂塵消忽地站起身,欠著身子道,「我去幫你贏回來。」

「哎呀,這怎麼行。要是令尊令堂知道公子進這種下三爛的場子,可是會生氣的。」方姨搖著頭道。

「可是,他們並不會知道啊。」呂塵消露出一個自信的表情,撣了撣身上的灰,轉身對倩兒道,「你現在就帶我去吧。」

狹小的門「吱——」一聲被推開了,昏暗的賭場里空氣渾濁不堪,細細的光線從窗縫中透進,六七張破舊的木桌隨意地擺放著,之間也只隔了一絲間隙。人們高聲叫囂著,拍桌聲、吵鬧聲、鬨笑聲、擲色子聲、搖盅聲此起彼伏,喧鬧不堪。「我猜是四個六!準是四個六!」突然,一陣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聲音穿過一圈圈圍眾之人的粗布衫,穿過密密匝匝的汗流浹背的人群,傳進呂塵消的耳中。

「呂公子,咱們還是走吧。」倩兒膽怯地望了望四周,扯了扯他的衣角道。

「不,我一個人在這兒就可以。你先回去吧。」說完,呂塵消就撇下她,大踏步地走了進去。不知為何,一股好勝心騰騰地從心底鑽出,眼神也忽然間充滿了殺氣。他從小就是棄兒,進入蜀教后又跟著師兄闖蕩江湖,什麼場面沒見過?何況區區一個賭場哉!

「嗖——」呂塵消抓起一枚色子,就朝岳千辰的方向飛去。色子穿過人群的頭頂,徑直朝正中央打去。說時遲那時快,岳千辰一個飛轉身,迅疾地伸出左手,將那枚色子擋在了掌心處。

「姑娘好快的動作!咱們來玩一盤如何?」呂塵消撇嘴笑了笑,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走上前來。

岳千辰也不甘示弱,一蹬腿跳上了桌子,坐在桌中央,饒有架勢地俯視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她心裡有種感覺,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對手。「那好。九局五勝制太費時間,咱們就三局二勝制,速戰速決!」

呂塵消盯著眼前的姑娘,知道她定是方才客棧里的那位,可出乎意料,竟會如此年輕。烏亮的頭髮襯托著她的瓜子臉,白皙的面孔上鑲嵌著一雙靈動的杏眼,雙眼皮的線條,也優美得無以復加。紅潤的嘴唇透出一股輕蔑的氣息。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神秘莫測、難以捕捉、古靈精怪的味道。「那好,就按姑娘的辦。」

「先壓庄,你出多少?」她的口氣咄咄逼人。

呂塵消摸了摸包袱,轉頭略帶歉意地道:「對不起,我沒帶錢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發出噓聲。「切,你沒錢,來跟老娘賭什麼?!」

呂塵消一驚,心想這姑娘的口氣未免也太狂妄了吧,不由得咬牙道:「沒關係!因為我一定能贏!」

岳千辰聳了聳肩,二話不說就搖起盅子來。呂塵消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的手,心裡有點納悶:按道理,要擁有如此的嫻熟的技巧,必定得天天待在賭場里練。可是從她方才的裝束來看,此人必定不是賭場老闆的女兒之類的身份。除非是另一種可能,那就跟自己一樣,此人定是練劍習武之人,甩色子就如同揮舞手中的劍一樣,她能在一個恰如其分的時刻甩出一個自己想要的數目。而要擁有如此速度,其劍術也一定不容小覷。

「你猜是什麼?」岳千辰將盅扣在桌上,抬頭問道。

「六個六。」呂塵消斷然道。

「啊呀!肯定輸了么!怎麼可能會是六個六?!」眾人都哄堂大笑。

岳千辰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呂塵消,好像在說:你當真?她見這男子並不改口,便道:「好,那就看是不是六個六。」盅一掀開,在褐色的木桌上,六枚色子齊刷刷地躺著,其正面都是六個點。

「呀,還真是六個六!太神奇了!」每一個人都驚訝得合不攏嘴,嘖嘖稱讚。岳千辰將自己贏來的一半錢推給呂塵消道:「看來你還有兩下子,這些先歸你。你是贏本姑娘的第一人,叫什麼名字?」

呂塵消低頭含蓄地笑了笑道:「還是先等後面兩盤玩完再說吧。」說罷,他就搖其盅來,其速度竟絲毫不在岳千辰之下。他向前一甩手,盅攜著裡面的色子自然地從他手心處飛出,攜著一股寒氣,穿過人群,「當」的碰撞在牆上,順勢掉在了地上,而那盅則絲毫不損、紋絲不動,連裡面的色子都沒有一顆掉出來的。

賭場里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人身上。「姑娘請猜。」呂塵消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岳千辰瞟了他一眼,緩緩地走到牆邊,閉上眼思索了一會兒道:「是四個五兩個三。」如此精確的數目連呂塵消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狐疑地看著她道:「當真?」

岳千辰也學著他方才的表情,故意笑而不答。眾人還是第一次大開眼界,看到如此好戲,全都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樣兒,高喊道:「開!開!開!」盅一掀開,果然是四個五兩個三!

呂塵消不禁倒抽一口氣,讚歎道:「姑娘好本事!在下佩服也!不知姑娘該如何尊稱?」

岳千辰卻是走到他的跟前,湊近他的耳根道:「公子好劍法。以後有幸賜教。」話畢,她就揣著贏來的錢昂首闊步地走出了賭場。

呂塵消怔怔地站在那裡,全身一陣冷汗,他忙疾步走到桌邊,將贏來的錢塞進了包袱,卻不料那封信不見了。

(三)火葬

月光靜靜地灑在亭台樓閣上,樹葉發出悠長緩慢的「沙沙」聲。廊道曲徑通幽,此刻,侍女正一盞盞地掛著燈籠。在長廊的拐角處,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她的裙角下擺鋪展在地上,周身素裹著白紗,散發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忽然,從廊道盡頭的屋子裡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喊叫。女子一驚,疾步走到房間門口,憂心忡忡地望著裡面道:「弟弟,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可是,裡面的人除了痛苦地呼喊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她見勢不妙,急忙去推門,卻不料門被鎖上了。無奈之下,她伸出雙手,凝絕內力,用力一推,那扇門竟立刻被冰封住,「吱吱嘎嘎」地向四周碎裂開,轟然倒塌。女子奔進房內,卻倏地佇立床前,一動不動。

床上的男子痛苦地蜷縮著,灰褐色的頭髮紛亂地散落著,纖長的睫毛下掛下一行淚。他的衣襟被撕扯開,胸肌處留著一道血痕。床榻邊是凌亂的被褥和衣服。

「弟弟,你怎麼了?」女子慢慢地走上去,撫著他的頭輕聲道。

男子一把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能鬆開,含恨道:「他吸了我的內力,拿我做試驗。」

「你說什麼?!」女子一聽,忽地站起,強烈地遏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他竟敢如此做?!」說著,就頭也不回地衝出屋去。身後,她的弟弟倒在床上喊道:「姐姐,不要啊!你打不過他的。」

女子剛走出廊道,就看見前方的青石板上立著五個侍衛。他們身披鎧甲,在銀色的月華下,泛出陰冷的氣息,表情肅穆,讓人覺得置身於修羅地獄。「讓赤烈出來,我要質問他!」女子毫不客氣地說道。

「逍兒,你這是幹什麼?為了你弟弟,而壞了大局,多不好?!」侍衛的後面走上來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男人。

女子冷冷一笑,淡淡道:「我難道要為了你而毀了我弟弟不成?」說完,她就走上一步,立在那些侍衛面前,瞪著眼前的男子道:「我警告你,赤烈!別說吸他內力,你下次敢再動他一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凌逍,那我也醜話說在前頭,靈秋宮要是沒有得到江湖盟主之位,到時候你的父王怪罪起來,我可說都是你的責任啊!你別忘了在你的腳下躺著多少條人命!別以為自己冰清玉潔!」男子轉過身甩了甩長袍,剛要走出幾步,忽而又想到什麼,轉頭補充道,「我已派人去了中原,用不了多久,那個收信之人就會死於非命,而信中的秘密將永遠石沉大海。老巫女終究鬥不過我們的。」

女子怔怔地望著,對著遠去的背影道:「呵,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父王要選擇你來完成這件事。」

呂塵消知道自己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那封信的可疑了。他既不安又覺得奇怪,有人要偷那封信做什麼?而且是誰偷了呢?要說是方才那位擲色子的姑娘乾的,也不太可能,因為從頭至尾她就沒有靠近過自己的包袱。真是活見鬼啊!

呂塵消忐忑不安地走回客棧,卻不見戲班子的人影,便問掌柜道:「剛才跟我的一伙人呢?」

掌柜從他那堆賬簿中鑽出來道:「哦,說是今晚想在對面的酒樓唱一出,去房間準備了。」

「要在這地兒唱戲?還真是奇怪啊。」他自言自語道,環顧四周,這才發覺那兩個女人也不見了,又不禁問道,「一直坐在這兒的兩個女子呢?怎麼這麼一會兒也不見蹤影了?」

「唉,本來說要住一晚的,但說有急事,就走了啊。」掌柜不無失望地說道。

有急事走了?呂塵消卻不覺得此事有這麼簡單,他的眼前忽然掠過岳千辰的面容,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贏來的錢幣。也許還會再見到她吧。上天總是能窺測一個人的心理,並且出於菩薩心腸,有時還真能滿足他。

「師姐,從那人擲色子的手法上來看,我覺得其劍法像是蜀教的。」岳千辰和盧清霖從客棧出去后便找了個茶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們想儘快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並且今晚就開始行動。夜風習習地吹來,帶著春天獨有的花香氣息。

「哦?此話何講?」盧清霖一聽蜀教,心中頓時升起一個念頭。

岳千辰卻是不語,低頭**著一枚錢幣,細細地回想著在賭場的一幕,許久才開口道:「他將色子扔向我的那一刻,凝聚內力的速度極快,說明他的氣田並非於心而於四肢經脈;甩盅的手猶如青龍盤旋,此種舞劍的手法唯蜀教之用;而他的眼力也極好,竟能看穿我甩盅的把戲,說明他善於防暗劍,此乃蜀教之訓;最後他又將盅與色子一同飛出,此物在空中打了兩個迴旋,說明他出劍的力道如疾風勁雨,氣貫長虹。」

「呵,師妹此言極是。既是蜀教之人,我們便可利用他了。」盧清霖沉思道,「自從他們的大師哥天佑死後,教主長空道長也不知所蹤,蜀教上下一片混亂。如若我們與蜀教合作,結集各大門派,紫荀定能恢復元氣,重歸當年之盛。」

「可是,難就難在——蜀教能輕易的與我們合作么?他們憑什麼要幫我們?更何況紫荀仇人遍布,蜀教自身難保,恐怕——」岳千辰托著腮幫子,眼神空洞迷茫,不禁嘆了口氣。

「這可不一定。」盧清霖微微一笑,凝視著師妹忽而閃亮的雙眸道,「你難道不記得了么?伊沄之所以能成功將紫電青霜劍封印,蜀教教主也是相助了一臂之力。何況他們的大師兄曾被突厥利用,此事若傳到江湖,蜀教的名聲,你可想而知。就憑這些,蜀教就與紫荀密不可分了。」

「可師姐,你有把握這些都是真的么?畢竟我們不是當事人。」岳千辰仍略帶不安道。

「沒事。雖然伊沄和獨孤蘇走了,但不是另有二人么?他們是江南的富甲之子,晁安和瀟瀟,只要找到此二人一切都妥了。」

正待二人跨出茶樓之際,忽然從房檐之上飛來數十根銀針,猶如斜風細雨,連綿不斷。搖晃的紙燈透射出微弱的光亮,灑在銀針上,像是攜著橘色的火焰,竟同流星一般。「小心!是毒針!」盧清霖抽出劍向空中橫掃而去,將三根銀針打落在地。岳千辰卻將掛紗斗笠一摘,向房檐上方精準地扔去,大喊道:「九華山莊之人出來!有話請講,何必如此?!」說著往左一傾,抽身脫離了飛來的毒針。

「哼!你們紫荀門人殺了我們的少爺還不夠,連莊主都不放過!」話音剛落,一個蒙面人就從天而降,立在了盧清霖和岳千辰的面前。

「范毓之死還得明察,請這位大俠不要聽信流言蜚語。」可沒想,盧清霖剛上前一步,就被蒙面人飛來的毒針扎中了,立刻屈膝跪在了地上。岳千辰見狀忙拔劍將其飛了出去,大喝道:「劼機劍術第六招——飛沙走石!」霎時,內力就傳至劍柄,長劍捲起四周的塵土直刺蒙面人。

「嗙——」不知從何而來,一柄摺扇竟從側面打掉了岳千辰的長劍。曹暮從蒙面人的身後徐徐走上來道:「師弟,莊主是自殺的,與紫荀門人無關。休得傷害無辜。」他快步上前將盧清霖扶了起來。

「大師姐,你不要緊吧。」岳千辰慌亂道。

曹暮按了按盧清霖的經脈而後道:「幸好只是一針,毒液還不會傷及五臟六腑。服用青花散便可解毒。」

「師妹,你先別管我。你趕快去找那位公子,等我把毒液排出便去江南,到時我會飛鴿傳書,告訴你在哪裡會合。」盧清霖捂著胸口,用劍抵住地面,微弱地說道。

岳千辰嘆了口氣,點點頭,轉向曹暮道:「大俠,請您儘快幫我師姐去毒,千辰感激不盡!將來一定會知恩圖報!」見曹暮點了頭,她便拾起劍,轉身離去,消失在燈火闌珊的盡頭。

呂塵消草草吃了點東西,就前往酒樓。他站在酒樓的門口東張西望,見戲檯子已經搭了起來。可能是聽說今晚此地有唱戲的,酒樓里擠滿了人,好生熱鬧。這時,卻見一個頭戴花簪,濃妝艷抹的婦人匆匆向他走來,定睛一看才覺是方姨。「呀,呂公子,你見到倩兒了么?戲都快開場了,卻不知道這丫頭上哪兒去了!真急死我了!」她走到跟前焦慮地說道。

「哦,是么?從賭場回來到現在都是我一個人,並未見倩兒的蹤影。您再等等吧。」可話一說完,就聽得有人大喊:「著火啦!著火啦!快來救火呀!」

呂塵消一回頭,竟見一簇火苗從燈芯子「噌」地竄起,燃著了旁邊的彩紙,霎時燃起熊熊大火。黑煙彌散開去,嗆得人流出了眼淚。「你在這兒等著,我上樓去看看!」他一說完便箭步沖向樓頂,震得木板「噔噔」的響。

可就在一瞬間,映著熾熱的火光,一個女人的身體從樓頂墜了下去。她在空中挺成水平的姿勢,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硃紅色的長衣隨風飄散,如非現實世界的幻影。「倩兒——」呂塵消跑到雕欄旁,視線隨著下墜的女子而垂落,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在了地上。最後,只聽得鋪在地上的木板被砸得粉碎的聲音。

「那個女人是我殺的。要報仇就來追我!」一個高傲冷酷的聲音從樓頂傳來。呂塵消猛一抬頭,在深紫色的夜空下,岳千辰正盛氣凌人地俯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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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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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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