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聽到自己可能「英年早逝」，諸葛亮也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

他眉毛微微彎起，還笑了下：「那要不要算算我們的出生年份？」

小青：「……」

不了不了。

「我們差多少來著？」諸葛亮卻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想想看，五百多吧，應該是五百二十……」

「打住打住。」小青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其他幾人沒聽得很清楚，薛定諤轉過頭來時，只聽到幾個詞。

「什麼五百二？520？」她重複了一遍，眼神變得不對勁了，「你們怎麼這麼肉麻？不要當眾搞男同好嘛。」

小青：「……」

呃，不是。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突然被打岔后，聽了她的話又愣住了。

他試圖解釋「他們的關係很純潔」，但薛定諤的口吻很明顯是開玩笑，他若是認真辯駁，反而像欲蓋彌彰。

小青只得求助地看向諸葛亮。

諸葛亮卻若無其事地望著另一邊，雲淡風輕。

都經歷這麼多了，還怕被人編排？

「好了，還是說正事吧。」煙鎖掰回話題，「長庚說之前的挑戰超時失敗了，副本把我們強制送到了現在……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你了！」

他握住諸葛亮的手，拍了拍，長長舒了口氣。

「我一直擔心你被曹丕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說這說著，看到妹妹擠眉弄眼地，似乎想要委婉地傳達什麼信息，便打住了口。

「呃，」采采小聲地說，還咽了咽口水，「那個曹丕，是不是對你——」

「做什麼了？」

話音剛落，其他人都齊刷刷望了過來，眼裡都是關切和緊張。

諸葛亮心平氣和地回道：「沒有。」

薛定諤似乎不太相信，看煙鎖還愣愣地站在那裡，擠過來扒拉掉他的手，輕輕握住了諸葛亮的手臂。

「別怕，」她飽含熱淚道，「要是那色胚真的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千萬不要自己偷偷忍耐，你是受害人，沒有人會嘲笑你的……我們一定幫你出氣！是吧！」

煙鎖原本還沉浸在「好兄弟被男人糟蹋了」的陰影中無法自拔，猛然回神，也趕緊用力點頭。

「是這樣沒錯！」

諸葛亮：「……」

他感受到了，隊友們情感都非常強烈，義憤填膺。

他終於疑惑地，又有些好笑地問：「我怎麼覺得，你們倒是希望發生了什麼？」

「當然沒有。」小青總算找到機會申明立場，「但是，呃……」

他比劃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大家只是覺得「什麼都沒發生」的可能性不大。

「準確地說，飛到嘴邊的鴨子不吃，太柳下惠了。這不符合老曹家的基因。」采采年紀不大，思想卻很成熟。她托著下巴，一副「我說的很有道理吧」的表情。

「確實沒有。」諸葛亮坐下了，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慢條斯理地說。

小公子還沒來得及接觸太多人，感情還很青澀，具體表現在……

他興沖沖看完了小黃書，自稱已經掌握了充分的知識儲備，結果一上手。

完了，小公子臉色一白，想起來自己從卞夫人的婢女那兒偷來的小黃書都是將男女之情的！

亮粉小隊：「……」

聽到這裡，他們已經倒吸一口氣，似乎猜到了下文。

諸葛亮點點頭，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小公子折騰了半天，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也把「孔明」擺弄得眼含熱淚，然後他跟著哭了。

沒找到竅門！

太丟臉了。

小公子拒絕相信事實，自然也不肯拉下面子，去找別人教學。

這事關男人的尊嚴！

萬一他老爹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消息，突然跳出來說，嘿，兒子，不知道怎麼睡美人嗎，我來給你示範一遍！

那怎麼辦？到那個地步，難道他還能拒絕嗎！

不行，他好不容易扼殺了老父親的念頭，就絕對不能再給他一點希望。

「……已經在同情了。」煙鎖表示。

小青點評：「孩子太純情了吧。回頭給他借一本《大樂賦》學習一下，就知道該怎麼……」

唰一聲，眾人紛紛扭頭。

他自知失言，趕緊捂住嘴，擺出無辜的笑容。

煙鎖少年摟著他的肩膀，神情微妙：「兄弟，難道你很懂……？」

沒有的事，小青矢口否認。

「可你不是寫了很多——那種書嗎？」諸葛亮精準補刀。

「不、不一樣！」小青從他眼底看出一閃而過的笑意，莫名寒噤，迅速支棱起來，為自己辯護，「文學創作和實際操作是兩回事，創作里擁有無限可能，並不需要親身經歷，也不需要符合科學……」

「啊，我懂了！」薛定諤沉思許久，突然捶了下手心，醍醐灌頂。

「曹丕身為這本小說的主人公，肯定在他聲稱做夢的時候就看過了完整的劇情。」她一說話，就習慣在屋內來回踱步，「所以他肯定覺得這個情節設置有損自己的名聲，對吧！他可是魏文帝呀？是男人都受不了這氣，那他當然比其他人更要面子了！」

煙鎖覺得自己收到了一點AOE傷害，欲言又止。

他提醒：「但是在我們進來之前，劇情還沒改動呢，那時候『孔明』應該是和他老爹在一起。」

「不，你忘記獎勵技能了嗎？」薛定諤搖搖頭，提醒他。

「系統已經給了我們提示，『我是來加入你們的』，所以在原定的劇情中，他肯定也是要橫插一腳的！不，後期他應該佔據更多戲份。別忘了，他可是『主人公』！而如果他只是個旁觀者，不至於有那麼抗拒的反應，對夢境諱莫如深，畢竟曹操做過荒唐事也不少嘛，他怎麼會被嚇到呢……換句話來說，找我們委託的人應該是曹操才對。」

其他人負責聽，然後點頭。

「你說得對。」

「如果按照原定劇情走下去，」薛定諤繼續思索著，「父子相爭，一定會很激烈……」

「可能他輸了。」采采插嘴。

「那不可能，」薛定諤說，「只要他活得比他父親久，他肯定是最終贏家。所以，他不滿的是……什麼？羊尾嗎？」

小青和煙鎖：「……啊這。」

薛定諤則是想到了不妙的東西，突然打了個激靈。

萬一故事裡的曹丕不太行……為了滿足他的心愿，難道他們還得幫助他睡孔明嗎？

不管是真的「孔明」，還是他們的隊友，他們都做不到啊！

她悲戚地看了看諸葛亮，隱隱熱淚盈眶。

諸葛亮失笑，將茶水遞到他們面前。

「不用那麼緊張……我有個主意。你們先安頓下來，回去好好休息，聽我安排？」

亮粉們互相看看，奇異地安靜下來。

和徐州之難時相比，如今「孔明」個子拔高了些，青澀而嬰兒肥的臉蛋清瘦下來，卻依然很年輕。

偏圓的眼尾微微下垂，顯得純真又無辜。但他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唇角上翹，眼睛里也會閃爍起光芒，像只狐狸一般狡黠。

再回想起被抱在丞相懷裡充滿風情的「男寵」，無論如何，現在的劇情發展都比他們想象中最壞的結果要好得多。

更重要的是，薛定諤又從他身上找到了那股熟悉的可靠感。她相信了。

她接過了那杯茶，捧起來喝完，然後問：「我們該怎麼做？」

*

曹丕和他父親的關係還不錯。

他並不是曹操一直最寵愛，最看重的孩子，但隨著曾經的長子戰死，被寄予厚望的神童生了重病早早夭折，到最後，曹操的目光還是放在了曹丕身上。

作為當下的嫡長子，他的表現無可指摘。

但晚上，諸葛亮卻能看到他一臉失意地從前屋回來，趴在自己肩膀上嘆氣：「弟弟長大了。」

曹操也開始更賞識弟弟了。

比他小五歲的親弟弟，有仙才之稱的曹植，在世人眼中，也是曹丕最大的競爭對手。

但諸葛亮只是哭笑不得地提醒他：「你弟弟才虛十歲……」

「但他已經能出口成詩了。」小公子老神在在地，望著冉冉升起的熏香。

他歪頭蹭了蹭諸葛亮的袖子，只差扳著指頭數：「他一目十行，能背四書五經，還——」

諸葛亮搖了搖頭。

「你父親……丞相需要的，並不是一個詩人，而是未來繼承他大志的，」他頓了頓，斟酌著用詞，「能者。」

曹丕抬起頭來，專註地望著他。

「孔明哥哥，」他溫柔地說，「我知道你很聰明……你能幫我嗎？」

諸葛亮沒有回答，偏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小公子並不期待這樣的回答，儘管他毫不意外。

他剛認識孔明時，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找他玩，覺得自己高興了，漂亮哥哥一定也能展露笑顏。但後來，他意識到了，孔明和他們不同，他是被束縛在這棟宅子里的，他並不快樂。

他不喜歡曹操，怎麼會喜歡他兒子呢？

小公子微微焦躁起來，跳下床，在屋裡走來走去。

諸葛亮還是沒有看他，低頭整理著桌上練字用的紙張，只有餘光能瞥見一道影子不斷晃著。

猛然間，那影子回身沖了過來，抓住了諸葛亮的手臂，借著慣性將他推到了床上。

小公子抬起膝蓋抵在床沿，氣勢洶洶地盯著他。

就好像之前的軟綿綿、稚嫩的外表都只是假象，他早已是長齊爪牙、絕不遜於父輩的一隻凶獸。

諸葛亮被他的動作扯亂了頭髮，微微不適，但被壓在下面，一時半會找不到施力點，只好無奈地看著他。

他的眼神依然很溫柔，但這一次，小公子沒有被安撫下來。

「我想要你。」他低聲說。

然後，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想要的是……」

少年雙手鉗制著年長者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但他又似乎在顫抖。

他俯身貼近了那張溫柔的臉，低頭想要去吻他的嘴唇。

……

煙鎖抓著一隻鐵叉子，坐立不安，終於憋不住了問：「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噓。」小青沉著地抬起手，往下壓了壓，「等一等，你們要的BGM很快就會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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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窗外的亮粉小隊）

無獎競猜：BGM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