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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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有想到一場老同學的追思會最終是在警局裡面結束。

西哲和高薇莫名其妙的看著一群成年人就那麼毫無顧忌的廝打了起來。

男生們都想把這個腦子不正常，進來混吃騙喝就算了，竟然還膽敢侮辱已故女同學的「大媽」趕出去。

歡姐的穿著確實不像個年輕人，臉上毫無妝容，土黃土黃的，不仔細看確實有四五十歲中年女子的錯覺。

但是女孩子們不服氣啊。

「讓她道歉！」

「必須跪下道歉！」

「跪下……這？」

「給死人跪怎麼了，不行么？你們在家裡都不給老祖宗磕頭的么？」

「對！讓她跪下道歉，死者為大。」

……

眼看著這場鬧劇不可收場了。

西哲默默的站了起來，她是想過去把法沐的遺像擦一擦，雖然這不是家屬提供的遺像，但照片上的人的確是法沐。

高薇卻按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去幫她。」

「啊？我去拿林法沐的照片啊，萬一被他們打碎了呢。」

高薇看了她一眼，終於鬆開了手。

後來報警的人，是巴巴羅薩的員工，他們自己也怕了，這砸壞東西沒人賠可怎麼辦。

到了警局，男同學們一口咬定，「這個人肯定不是我們的同學！」

「沒錯，是混進來的。」另一個同學也指向了高薇，「我們同學特地不辭辛苦做了很精緻的邀請函，還附上了野獸派的鮮花，這麼精緻的邀請函，她根本拿不出來，我就請問店家了，難道收那麼貴的包場費，良心都不會痛的么？！」

之後趕來的店主也充滿了驚慌，不斷的低聲詢問自己的員工，「你們到底有沒有仔細檢查？進來的人都有入場券么，是認識的同學么？」

員工給了肯定的答覆。

於是一個女生直接將矛頭轉向了歡姐，「你自己說！去世的同學叫什麼？」

「林法沐。」

「……？那，我叫什麼？」

「沈文倩。」

「……！他、他呢？」

「王薔楠。」

「……」

「不會吧？」

「不會吧！」

「等一下——那你自己叫什麼。」

這個問題卻好像難住了鬧事的女子。

警察笑了，「身份證總是要拿出來的。」

「覃孝歡。」

「誰？！你別以為隨便扯個名字就糊弄過去，我們自己同學還能記不住……」

「覃孝歡？不就是……歡姐么……」

原來是一場烏龍！

大家現在都是有臉有面的人了，在警察蜀黍調解之下紛紛搶著摸出錢包賠償了店裡的損失。

這時候終於有個女生「呀——」的聲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沐沐呀！我們把林法沐落在天台上了……」

西哲走上前，從電腦包里摸出了法沐的遺像照片，「在我這。」

「哦喲！嚇我一跳。果然還是我們榮譽榜的學霸靠譜！」

歡姐的眼神這時也投了過來，西哲毫不閃躲的迎了上去，歡姐反而是一瞥之後就挪開了。

西哲不怕她，連被威脅的時候也沒有怕過。

但是明哲保身的觀念還是深入骨髓的。

能把自己怎麼樣呢？掐死自己？有本事來掐呀。

可如果真的受了什麼傷，或者鬧大引起了學校的注意，可能要吃處分。那自己辛辛苦苦跑了一整個月，才擠進田徑社獲得的加分項不就白瞎了。

搖了搖頭，不划算。

與歡姐鬧不起來的兩種人，一種是有家庭背景的，因為老師護著，一種就是聰明的，因為人家懂得如何正確規避風險。西哲一直把自己歸入到第二種人。

然而崩塌也只是一瞬間。

歡姐走來的時候，西哲偏過頭看著她。

當年舉足輕重的歡姐眼神中犀利的光芒如今早已鈍化了，只有黯淡和死寂。

「你幹什麼！」高薇一聲尖叫，遠遠的衝過來站在西哲的並排。

西哲卻推了推她，「沒事的，你搭車回去吧。」

「那你呢？你怎麼辦？」

「一會自己打車就行了。」

「到家了要打電話給我哦。」

「好的。」

「要打哦，一定哦。不然我就報警的哦。」

西哲撫了撫額頭，「好的，好的。」

高薇終於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其他同學的順風車走了。

西哲停下了腳步，「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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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燒烤攤上，兩人面前一人一杯可樂，一碟花生。

桌子擺放的遠遠的，與正在炒黑暗料理的攤主隔開了一整條小馬路。攤主時不時的朝這邊偷瞄一眼。

雖然說桌子、椅子也不貴吧，錢也都付了，那到底是一把桌子和兩把椅子呢。

「今天這是幹什麼？」

「沒什麼。」

「林法沐人都不在了，你還欺負她照片？」

歡姐仰頭喝了大半杯的可樂。

「我就是生氣。」

「你生氣什麼？」西哲驚了。

「她活的好好的，她活的比我都好，怎麼就突然不在了。我為什麼還……卻能好好的活著。」

西哲邏輯推演能力是非常強大的，這會兒也需要繞一會兒。

所以，她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自詡生活不易卻只能活著。法沐生活容易卻走了？

像話么？

「林法沐對你很好的。」歡姐突兀的說道。

遇見高薇之後，西哲對這個論調已經開始反感了。

「我因為你，進去過，記得么？」

「不是因為我！」西哲是個講原則的人，無法容忍別人的胡攪蠻纏，「是你自己打了人。被人告發了。」

「不是你？」

「當人不是我。你打我了么？體育館里的高年級男生難道不是你打的么？」

歡姐竟然沉默了。片刻后，頓頓的道，「啊。原來是這樣。」

「你不會以為是我告發的吧？！」

「有人經過的時候看到你了，還看到你和林法沐說話了。我知道林法沐的，她不會告發我，所以我就覺得是你。」

神經病啊！這腦迴路。

「不過還好，你後來沒來找我麻煩。」

「是因為林法沐來求我放過你的。」

「什麼……？！」

「你不知道啊？她沒說過？哈！看來還真的是對你很好。我也就不明白了，你這個人吧也不是說不好，傲里吧唧的，又功利，眼裡根本沒人。怎麼林法沐和高薇兩個人就傻乎乎的跟著你，當你祖宗似的供著。但凡你有點什麼事都沖在你前面幫你擋。我就奇了怪了。」

「……」西哲自己也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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