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瀧玉決戰天下第一劍這幾天系統一直沒吭聲，它最近在研究怎麼拆分意識，缺舟便道：「你是想用這種方式分散自己的力量，讓凡人的肉身得以承受？」

「只是試試看，不過就算我把神識分割到我能感知的極限稀薄，普通人類好像也沒辦法承受。輕則瘋狂，重則身亡，嗯……不過……」

「不過什麼？」

「也許可以試試叛天族的血裔。」

「現在應該已無叛天族，就算有，也非在人世，你是想用遙星公子嘗試嗎？」

「不，眼下有一個比他更恰當的人選。」

「任孤沉？」

「是。理論上來說靳鉛華也可以，但是她沒有習武，身體脆弱，任孤沉更合適一點。」

「……」知曉無法阻止它，缺舟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系統雷厲風行，在確定目標后就讓一縷神識入侵了任孤沉體內，任孤沉也因此獲得了「神力」。他雖保留了自己的大部分人格，但受到系統影響極深，對瀧玉的態度突然好了很多，弄得瀧玉一頭霧水。

當然，對俏如來還是一樣不怎麼客氣就是了。

與此同時，梁皇無忌和憶無心爭奪天下第一術的位置，最後他表示自己恢復了記憶，當初正是帶着鬼璽通過魍魎棧道才回到人世，身受重傷被靳鉛華所救。

與此同時網中人小空等人也通過雲外鏡來到中原尋找鬼璽，公子開明表示要與他們分開行動，小空便道：「策君，雖然本帝尊答應了勝弦主讓你幫她傳話，但是別忘了你的主要任務。」

公子開明摸了摸鼻子：「那是當然啦，放心我不會忘的，再說了，還有妖神將，我相信帝尊一定可以馬上找到梁皇無忌拿到鬼璽~」

「好話就別說那麼多了，別忘了，這次除了鬼璽還要把我那個好大哥一起綁到魔世，說好要給那頭老龍一個驚喜，不拉止戈流出來撐撐場面真是不夠看。」

「嗯嗯嗯，」公子開明拍了拍腦袋，「我是沒意見啦，但是帝尊，俏如來身邊還有瀧玉呢，想綁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哼，區區一個女人，不足掛齒！」

「妖神將，我很開心看到你這麼有自信，但是我要友情提示你一下，那個女人可不好對付。與元邪皇決戰之時群雄皆被邪眼壓制，只有她能可動彈。而且她可是天人哦，創世雙族那個天人，也是不死之身，你在她面前不一定討得到好。」

網中人沒有說話，他雖有自信卻不是無腦之輩，當然明白能讓公子開明如此忌憚的人不可小覷。

「好了好了，」小空揮了揮手，「我們的首要目的是拿回鬼璽，至於我那個好大哥，到時候用騙用綁再說。既然那個天人那麼強，最好是兩個都一起送到凶岳疆朝。」

「這個嘛，瀧玉跟應龍師確實有仇，畢竟五十多年前應龍師入侵過中原，當時她也參與過對抗凶岳疆朝的戰役。」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相信她會對收拾應龍師感興趣。策君，閑話少說，速去速回。」

「我明白了，雲吶~」

木鳶應聲而來，公子開明跳了上去，命令木鳶直直飛向金雷村的方向。而小空、網中人等人也邁步離開了此處，準備搜尋梁皇無忌的下落。

……

任孤沉獲得真神眷顧，打破了玄武真道內靳鉛華對神力的「壟斷」，引得玄武真道上下一片騷動，而一直野心勃勃的接天嵐和司馬魁宗也趁此機會拉攏任孤沉合作。

任孤沉聽了他們倆的話，最終答應了他們。接天嵐和司馬魁宗立刻安排任孤沉「逼宮」，卻沒想到臨到頭任孤沉反將一軍，並沒有逼迫靳鉛華退位，而是趁機拿到了聖導的位置！

「教宗與我都有神力，教宗玄武真道的領袖，那作為另一個身負神力的人，我要求接任聖導的位置不過分吧？」

接天嵐的臉色鐵青，卻又不好表現，心中暗恨不已！

「……」出於對接天嵐這麼多年的信任，靳鉛華心中並不希望這樣奪去他的聖導職位，但任孤沉所說有理，身負神力等於被真神認可，足以領導玄武真道。接天嵐雖然能力出眾，但還是不敵真神旨意……思及此，她點點頭，道，「確實如此。真教一直以真神旨意為尊，你被真神承認，確實應該身居要職。」

說完，她頓了頓，看向了接天嵐：「……抱歉，霞君，但我不能違背真神的意思。」

接天嵐怒火萬丈，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馬上把靳鉛華和任孤沉千刀萬剮——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硬是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更別說剛才他還讓自己的人給任孤沉造勢！

思及此，他看向了任孤沉，發現對方也在看他，露出了淡淡的嘲弄表情，頓時死死捏住了拳頭。

但接天嵐畢竟是個老演員，立刻深吸一口氣，擺出平和的表情：「無妨，教宗言之有理，既然是真神的旨意，接天嵐欣然接受。」

他這樣說，靳鉛華還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補充道：「雖然往後霞君變為導師，我卻也需要霞君幫忙處理真教事務。」

「那是自然，只要教宗和聖導需要，接天嵐義不容辭。」

任孤沉見狀心中冷笑，他又不是傻子，不知道接天嵐和司馬魁宗是什麼打算？無非就是想利用他對付靳鉛華而已，想利用人，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

不得不說，在「真神」的影響下，他的行事風格也驟然雷厲風行了許多。

散會後接天嵐私下大發雷霆，司馬魁宗也是恨恨道：「該死的任孤沉，竟然背叛我們！」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跟靳鉛華那個賤女人付出代價！」

「聖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接天嵐喘著粗氣，然後慢慢冷靜下來，開口道：「我看任孤沉並非是個甘心屈居人下的人，他現在還願意給靳鉛華面子，奉她為教宗，恐怕只是覺得時機不成熟。」

「確實，靳鉛華擔任教宗已久，而且同樣身負神力，若是任孤沉上來就要求她退位必然會引起教眾不滿。」

「靳鉛華那個軟弱無能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之前風鈴一刀聲的事情就有不少人對她的處理方式存有微詞；而任孤沉性格尖銳冷硬，不是什麼善茬，他必不可能真心臣服靳鉛華，甚至越往後這兩個人的矛盾一定會越深，尤其是在真教日後的發展方針上。」

司馬魁宗沉思片刻：「靳鉛華本就對真教事務不太上心，更關注個人修道，而任孤沉……」

「他一定會希望真教不斷壯大，這兩個人撕破臉只是早晚，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就如接天嵐所預測的一樣，任孤沉的行事風格和靳鉛華南轅北轍，不消多時兩個人就矛盾重重。身為聖導的任孤沉時常和靳鉛華唱反調，而淡然的靳鉛華也沒有強力阻止他的行動，很快玄武真道的實際控制權就落到了任孤沉手中，他決定擴張玄武真道，而靳鉛華已經無力阻止。

「她說的沒錯，如果我能比俏如來做得更好，那就應該由我來！江湖紛爭不斷是因為各自為政，如果他們都臣服信仰真教我們就更好從中調停。軟弱無能的尚同會不能領導中原，此後，真教將取而代之！」

另一方面，玄武真道今日動作頻頻，連尚同會不少俠士也入教了，此時當然引起了俏如來和瀧玉的注意。

「前輩認為任孤沉此舉是何意？」

「聽聞他之前就獲得神力，成為了玄武真道的新任教宗。而且……他的行事風格和教宗多有不同，我聽諸葛窮和安倍他們的意思，如今的玄武真道已經被任孤沉控制，他想擴張自己的勢力也是情理之中。」

「神力嗎……雖然之前前輩說過風雲碑已經存在多年，若無重大變故不必太過擔憂，但現在我是真的很好奇，所謂的神真的存在嗎？」

「你想去風雲碑一探究竟？」

「前輩認為不妥？」

「沒，你想去我就奉陪。只是玄武真道以風雲碑為聖物，你此舉怕是會招來他們的報復。」

「哈，俏如來不怕被報復。」

「頭這麼鐵，你小心陰溝翻船。別忘了，你雖然名義上是尚同會的盟主，但尚同會的實力……」

「咳，我的意思是，有天下第一劍保駕護航，我應該性命無憂。」

「那我只能捨命陪精忠。」

俏如來眨眨眼：「前輩，你可以多喊我幾聲『精忠』，我很樂意。」

瀧玉笑着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但你喊我的名字，我們都覺得奇怪。」

「我也會儘力適應。」

「不過……」

「什麼？」

「如果玄武真道此舉導致尚同會崩解說不定是件好事，以你的名望大可以找到機會再起爐灶，畢竟現在的尚同會實在是扶不上牆。」

俏如來聽到這句話真是萬分無奈，主要是這句話太真實了，他無力反駁。

「再說吧，現在還要繼續觀察玄武真道的動向，我很好奇教宗目前的態度。她畢竟是教宗，不可能真的全無影響力。」

「那就去一趟玄武真道吧。」

兩人來到玄武真道，見到了靳鉛華。雖然目前因為真教擴張一時鬧得沸沸揚揚，但她看起來還是很淡然，依舊每日澆花、修習，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俏如來單刀直入，詢問她任孤沉的擴展方針是否也是她的意思，靳鉛華搖搖頭，道：「並非吾之用意，但真神對任孤沉的做法也沒有特別的諭令，所以我不打算干涉。」

聽到這個回答，瀧玉心中嘆息——她這樣的個性早晚會導致玄武真道內部失控。

不過以她自己來說，一心一意只在乎所謂的「真神」，對權勢名利沒有任何執著，就算真的被擠下教宗的位置估計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之前她跟靳鉛華接觸過程中覺得對方善良溫和，但接觸越深，就發現她仁慈是真、愚信迂腐也是真，不過好在玄武真道內部的變化不大，沒讓她的愚信製造出悲劇來。

……

另一方面，任孤沉擴展玄武真道的打算倒是挺符合系統的心意的。畢竟重建九天白塔需要更多的因果之力，信仰也是其中一種。雖然中原群俠很不頂用，但中原糾結了九界最多的因果，玄武真道擴張越多就越能越快完成目標。

為了防止接天嵐繼續利用靳鉛華和任孤沉之間的分歧分化真教，祂思慮了幾天，選擇撤掉了靳鉛華的神力。

「你這樣做，對那位夫人的打擊應該很大。而且，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聽到缺舟此言，系統冷冷道：「你仁慈，有本事就去保護她啊。她既然願意把自己的一切獻給『真神』，現在就正是她該獻身的時候了，不能臨陣退縮吧？」

「……」缺舟聞言嘆了口氣，他也清楚，身為天人的瞳曦並不怎麼在乎凡人性命，再說他現在只存在於瀧玉的識海之中，寄人籬下，也做不到什麼。

果然，系統說到做到，直接撤掉了靳鉛華的神力。靳鉛華本來在玄武真道內部就逐漸式微，現在更是炸開了鍋。與她想法不同的任孤沉沒有給她留太大情面，只是讓她做了導師，接天嵐也趁機重新拿到了聖導位置，而任孤沉自然成為了新的教宗。

這下他便更肆無忌憚，不消多時，很多中原派門和俠士都加入了真教，只是在招攬慕容府的時候遭到拒絕。而接天嵐也藉此機會挑撥任孤沉和慕容府的關係，最終導致雙方爭端升級到火併的程度，任孤沉親自帶隊圍殺慕容府！

慕容煙雨和慕容寧雖然已是很強，但不敵任孤沉神力附體，節節敗退！

得到慕容府被襲擊的消息，尚在府外的莫離騷自然立刻往回趕；而遠在金雷村的瀧玉也大吃一驚，立刻大輕功飛往慕容府！

「吾說了，要麼臣服，要麼全滅！」

莫離騷不多言，只是使出行令劍圍，欲阻擋任孤沉！

可惜的是，連慕容煙雨都非是神力對手，莫離騷自然也不夠火候；就在慕容府差點窮途末路之際，瀧玉終於大輕功落地，羲和凰羽擋住任孤沉拍向莫離騷的掌！

眼見她突然殺入戰局，任孤沉一愣，隨機被一腳踢飛出去；而一旁的接天嵐也暗恨她出來攪局。

「慕容煙雨，還活着吧？」

慕容煙雨喘息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群雜魚，想要取慕容府，痴心妄想！」

「很好，看你還有精神，」瀧玉劍尖直直指向已經起身的任孤沉，「現在，要麼退，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