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3節行業的恥辱

第一章第33節行業的恥辱

好幾個隊長等著,看笑話呢。人們都有個毛病,見不得身邊的人好。「你們不要等了,帶上你的工人回家,」「不能走,今年的工程款還沒有結算呢,」「你們創下這麼大禍還想要錢。」「錢我一定要,這責任不全在我們這一方,這是你的質檢員,對隱蔽工程簽字的,全部材料,每道工序都是合格,再說改返工的,也已經修好了,為了領導這套房,我們也沒少花費功夫。合同里沒有寫著,要洗地擦玻璃嗎?連窗檯灶台也擦的乾乾淨淨,門窗都多刷了兩遍油漆,噴刷塗料也多噴了一遍。要是怕以後還會有質量問題,扣下保證金,我保證以後不再要。」「我們倆不用吵了,明天報上去,聽處里的意見吧。」

石隊長,想著就是不給你錢,也要讓你覺得,這是處里的意見,我也做不了主,既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不然惹惱了這個農村人,把這幾年送禮的事,都抖摟出來,自己的隊長,照樣當不成。

佔地心裡明白,這種事處里不會給出,具體處理意見。看來這石宏偉,是鐵了心,要賴這兩萬塊錢。「那就等著吧,」佔地,氣沖沖的出去,石隊長望著他的背影,這人還真是不好糊弄。工會主席從屋裡出來,佔地,剛要打招呼,只見吳主席擺擺手,緊走幾步來到跟前,小聲說:「晚上去我家,」佔地與他的關係很好,孩子上學就他找的人。按說勞資關係,應該找工會主席,不過那個年代人們,還不懂得工會主席,是個什麼幹部,具體管什麼。再說就算知道又能怎樣呢,人家是甲方的人,他會為了幾個農民,去得罪自己的上級嗎?

工會主席,就算一個虛設的職位,在一個小隊里,隊長才是最高領導。下級服從上級,是最起碼的組織原則,沒有服從,就沒有領導,沒有服從,就形不成統一的,意志和力量。下級作為被領導者,要維護上級的威信,遵守組織原則,要體諒上級的難處,設身處地為上級分憂,補台而拆台。而工會主席作為工人的代表,更應該帶頭去執行,隊長的指示。

晚上佔地還是去了,「吳主席在家嗎,」「快進來小李,」「老吳,我該怎麼辦,70口子人,等在這不是個好事,」昨天開會了,石隊長,的意見很堅決,不會再給你們錢。」佔地歉疚的說:「對這次事故,我們負有主要責任,但隊里也有,管理不嚴的責任,要是一分錢也不給,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領著工人們去處里說理了。」「小李千萬別鬧事,民不給官斗,70個人每天光吃飯,得花你多少錢,你能堅持幾天,官場的事你不知道,沒有人會拿著,你們幾個農民當回事,你不信就試試,你連處里領導的面,也見不上,現在誰給你說理。你這樣,晚上去領導家裡,把你的難處說給他們,要主動承認錯誤,要求結賬,該多少就給多少,看領導的態度,千萬別鬧翻了,實在要不出來,最後提出來,別的錢不要了,也要給人們路費才行。」吳主席繼續說:「你可以告訴領導,『這是最後的底線,絕對不會再讓步』,不然你的工人怎麼回家,領導是抗美援朝回來的,在部隊上,那是正師長,明顯的軍人作風,但最講理,你要管他夫人叫師母,他會更高興。女人心軟,不妨多和她說幾句,要掌握一個度。兩口子都是好人,差一點忘了,千萬別帶東西,他們從來不收禮,也不送禮,現在這種幹部太少了。」佔地有些不相信,「還有不收禮的官,」「不是你相像的那樣,貪官是有,但絕大多數,黨的幹部還是廉潔的,他們是老一代革命者,大多參加過戰爭,知道打江山不容易,所以能一身作則的,守護著這個來之不易,的和平時代。」

然而,護犢子是動物界的本能,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並沒有把這個陋習,遺忘掉,依然跟動物一樣,袒護著自己的下屬。也難怪,若是沒有些下屬,在基層的努力,他們能安穩的,坐在高位上嗎,再者、官官相護,是自打有了君王開始,就一直在官場上,流行這的一種互利互惠的,官場規則。不論是奴隸制度,還是封建社會,乃至今日,上下級的袒護、同級別的相互關照,老百姓還說,抬頭不見低頭見呢,何況同朝為官者,誰家沒有三親六故,又有誰敢說,事事不求人呢,推諉扯皮,在官場上,更是常見,幾句話就把你踢出去了。

佔地很晚了才回去,可是工人們依然在家裡等他,佔地的擰勁上來了,「大夥聽我說:「明天找十幾個年輕的,跟我去隊里,找他們的隊長,千萬不要吵也不要鬧,就是坐在哪,等他說出來給錢為止,行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聽你的,」佔地本來,並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人,可是眼前這一關就是過不去,只能出此下策。「小李你這是幹什麼,想打架嗎?」石隊長見來了這麼多人,把整個辦公室都站滿了。「石隊長我到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人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一都站滿了。佔地說:「今天一定要親自聽聽,石隊長怎麼說才肯休,」

佔地的話音剛落,有個工人站出來;「你們當官的那套房是我抹的,在抹以前,我親自找的你們那個質檢員,他看了一遍,然後簽上字,把准許開工的通知單當場給了我,這才搭架子準備抹灰,你們看這就是那通知單,不信把他叫來,事出來責任並不全在我們,要扣錢把我的工資扣了,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石隊長想個潑婦一樣,站起來,嘴角上泛著白沫,完全沒有了,作為一個男人的基本尊嚴,「你那點工資有幾個錢,材料費,保證金全扣了也不夠。」

還是剛才那個抹灰工;「兩平米的抹灰連工帶料,也就二三十塊錢,國家規定的保證金是全部工費的3%那能有幾個錢,我們早算好了,你欠我們兩萬多塊錢,那點另頭就全夠了,剩餘的錢,你沒理由不給我們,」你是幹什麼吃的,輪不到你說話。

我要跟你們李隊長說,「李佔地,現在不是說保證金和材料費的問題,是處里已經把它定為質量事故,上報到建廠局,這就很難辦了,現在不是給不給你們錢,還有我這個隊長能不能當,我們都說了不算,要等局裡的通知。」「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具體時間我怎麼知道,」「要是等來的通知不給我們錢怎麼辦,那我們不算是白乾了,不行,一個地方出了問題,並不帶表所有的工程都有問題,市質量檢查站已經驗收過了,我們那些還是全優工程,」「把他們的錢扣下,給我們的錢。」人們的情緒激動,佔地怕吧事情鬧大不好收拾,「師傅們別亂吵,一個一個的說。」桌子上的電話鈴響了。

石隊長放下電話,「讓讓我出去一下,」工會主席打來的電話,早晨一上班,看到一群農民工在隊長哪,他就知道左天晚上,小李去處長沒有談成,現在這種情況,需要有人站出來,不是光替石隊長,也是替李佔地解圍。「老吳是你找我,」「老石剛才我在外邊聽了一會,要是一點也不給,怕是解決不了這事。根據這兩年李佔地的情況,他不會主動來鬧事,事情鬧僵了,對他有什麼好處,看來他已經,壓不住這班人。

想讓民工回家,就的給路費,70個人多少錢,他拿不出來,工人們逼著要錢,沒辦法只能領著人來隊里找你,假如說在你這裡,問題得不到解決,那他們還會去處里,繼續鬧,就算處里有保衛科,能把這些農民怎麼樣。」石隊長,聽老吳分析的有道理,「那依你該怎麼辦才好,」「每人給他們30塊錢的路費,讓他們先走,工人走了,留下一個李佔地,就讓他等著唄。」石隊長咬咬牙,他的良心,已經泯滅了,為了自己隊長的位子。

其實,吳主席早就明白,石宏偉的那個如意算盤。「好吧」「你不要去了,我跟他們說,要是還不打應,你就給處保衛科打電話,讓他們來人,先帶走幾個,看他們怕不怕。」一個喪失了,道德底線和良心的人,是這個行業的恥辱。

工人們圍著佔地領那30塊錢,有人說「我們先回去,你要繼續在這等著要錢,」又有人說「你得給我們打個欠條,將來好朝你要。」佔地什麼話也不說,一張一張的打著欠條。人們終於在天黑以前離開了工地的工棚。沒有了人們的喧鬧,工棚里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他想一個人呆一會,也不知道是不想拉燈還是怕有亮光。看來石宏偉是那個吃肉不吐骨頭的禽獸,而工會主席卻是那個及被人吃、又吃人的好人,最起碼現在佔地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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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趕太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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