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8節鄉愁

第一章第28節鄉愁

豐潤,是唐山新開發的一個區,周邊都是種地的農民,房子好找,在河北中部的農村裡,有人租房一般是不要錢的,家裡有老人的,過年時買點東西去,看看就行了。只是隨著新區的建設,越來越多的,建築隊伍的到來,帶家屬的肯定不少,農民只是憨厚,但是他們並不傻,知道錢是好東西,所以在附近的閑房子,也有了行市,三間房一個月30塊錢,自家院子里有水井,做飯用的柴火,一大垛抽幾把隨便燒,這些都不要錢,有的人家要點電費,有的不要,那個年代就是點個25瓦的電燈炮,大度數的燈泡子也買不到。

冬天取暖,別忘了唐山有好多煤礦,本地人買很便宜,13塊錢一噸,給你送到家,開開大門,你說卸到哪,就卸到哪裡。在河北居住,生活成本很低,那裡的民風淳樸,一家有事,半道街的人去幫忙,在那個年代,人們的獲得感滿滿,所以人們就覺得很幸福,『路不拾遺,夜不必戶』。在中華五千年的,歷史上,也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周文王的『西岐』,第二次便是,唐代的貞觀之治,再有就是,那個時期的,社會主義的中國。『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話很有道理,它強調了,公平的重要性,這也是人們,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常念道的理論,和行事的規則。均勻了,便無貴賤之分;均勻了,更無窮富之別。

佔地租好了房子,在當地,找了兩輛帶拖掛的汽車,去大同,連人帶貨,一併拉回河北老家,臨走時,燕子去跟乾娘辭別,娘倆抱在一起,哭的拉都拉不開,車裝好了,房東也等著鎖門,燕子知道,要和乾娘分開了,說不定這輩子,就難再見面。所以遲遲的,不肯與她說。司機按著喇叭,倆人戀戀不捨的,互相道著珍重,燕子,把孩子給別人,自己鄭重其事的跪下,給這個救命恩人磕頭。

趙嬸抱過孩子在額頭上親了親,還給燕子話也不說,推著這娘仨出了門,自己把門關上,再也不開。在場的人,連拉帶勸,燕子總算是上了車。司機還問:「李夫人,這是你親媽?」燕子點點頭,都裝好了,黑狗在車上,興奮的亂跑,「把它用繩子栓住,不然半路跳下去跑丟了,」從大同到河北中部,一天的路程,因為要從太行山的北面,穿越過去,走的都是山路,那裡還有以段路叫,『十八盤』山勢陡峭,所以,一大早就出發了。

佔地娘,抱著老二孫子,左看看,右看看。「燕子生錯了,」燕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驚訝,怎麼還生錯了呢,佔地娘說:「不是說你生錯了,是嗨,全亂套了,都是讓這老二給鬧的,我是說:哪會要是生個閨女多好,跟你長的一樣漂亮,」燕子也笑了,「娘,是你說的,不論男女,生一個就行,」兒孫是血脈傳承的,雖然沒見過面,卻好像在哪見過,肯定是上輩子唄。孩子也一樣,知道是一家人,不哭也不鬧,更不認生。爺爺奶奶疼孫子,這是自有人類以來就行下的不成文的矩。

斐斐不高興了,見奶奶,光顧著抱老二,自己從小,是被奶奶抱大的,現在卻沒人管自己,拿個小板凳,屁股朝里,坐在門外邊生氣。爺爺去哄他,半天還是撅著嘴,雙祿急了,「抱孫子的,別光顧著小的,這裡還有一個,懂事的孫子在生氣呢,」燕子接過老二,「奶奶這不是過來,抱斐斐了嗎,知道生氣了,這就是長大了。來讓奶奶試試,看看還能不能,背動這老大,想死奶奶了,」一年不見,這小子還真長的不少,「奶奶背不動斐斐了,」斐斐懂事的,拿過小板凳,「奶奶你坐下,不要怕,等你不會走了,我背你,」燕子出來,「娘,這小子,經常在夢裡,叫奶奶,叫著叫著就醒了,見沒有你,就大聲的,哭著要找你,我哄他,可是,哄著哄著,連我也跟著哭起來。」

什麼是家庭生活;是親情;是血濃於水。一家人,在一起時顯不出來,有時候甚至還會,鬧一點小毛盾,若是分開了,那便是無限的,思念和牽挂。人類是群居動物,所以,當人離開家的時候,會感到孤獨,恐懼,沒有安全感,這就是文人墨客,用來做文章的鄉愁。佔地娘,剛才聽見燕子說,做夢哭她,心裡不舒服,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老人們,是看見孫子了高興,並不是,見了兒媳婦高興的,像見了自己的,親閨女一樣。佔地娘,看了燕子一眼,「你那是哭我呢,是想佔地了,哭起來還差不多。誰見過兒媳婦,想婆婆,都想哭了?」

中國的婆媳關係很微妙,一頭親自己的兒子,一頭又親自己的孫子,就是對中間這個,即愛自己兒子,又愛自己孫子的人,總覺得她,不親不亂的,不順眼,時不時的,挑點毛病,雖說兒媳婦,不是婆婆生的,但是,她們確實是這個家裡,最重要的,將來還要接婆婆班的,那個人,不光如此,她還要跟婆婆,埋在一個墳里。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讓對方過不去呢。

還有姑嫂關係,總覺得,嫂子對自己的,爹娘不好,回去后,以老大自居,看哪都不對,找著茬的指桑罵槐。或者是,自己嫁到了城裡邊,生活條件,肯定比農村好,回娘家時,帶兩盒點心,覺得很了不起,回家時父母總不能讓孩子們,空著手走吧,再者,也怕親家看不起,別的能拿出手的東西,也沒有,就給一些米面帶著。說是農村的東西,是天然的,那麼城裡人吃的糧食,不是農村人交的公糧嗎,很多人不知道交公糧的事。

在河北省中部,一年熟兩季莊稼,本應該,分兩季交公糧才對,可是,地方的官老爺,為了討好上級的,官老爺,在麥熟時,就把全年的公糧,一次性全部交完了。這就導致了,種小麥的人,卻吃不上白面。只能吃,下半年生產的紅薯。當然交公糧,是農民應該做的事情。剛剛從封建社會,解放出來的農民,覺得交公糧,是給自己的國家交,不能拿嘎古的東西,去糊弄國家。(嘎古是不好的意思)

在楊場的時候,人們就把甩出去老遠的,麥粒收集起來,那是顆粒飽滿,最好的小麥,做種子;全用它。而且就算能分一點,那也是,沒有發育好,或者是,沒長熟的麥秕子。用它磨出來的面,是黑褐色的,就連這麥秕子,也分不了多少,平時不捨得吃,留著過年串親戚用,或者是誰生病了,拌一碗疙瘩湯喝。黒褐色的麵粉,蒸不出白色的大卷子來。

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用硫磺熏一下,褐色的大卷子,一下子就變白了。不管裡面,是什麼顏色,反正看起來好看。在河北中部,有句俗語叫,大姑子當家,自己過的光景好一點,就看不起,自己娘家的嫂子。嫌貧愛富,是人類進化過程中,仍然遺留下的,動物本能。在動物的世界里,雌性總要找,比個自己,勇猛的雄性才肯臣服。它們對於比自己弱小的雄性,不削一顧。

吃過飯,天氣還早,司機要晚上開夜車,趕回去,早早的安排人家去休息。娘叫過來燕子:「你生二胎的事,村裡人還不知道,一會趁天黑,讓占房送你,去他姥姥哪住幾天,也一年多不見你爹娘了,讓他爺爺找書記說說,看人家要罰多少錢,等說和好了再去你,」「娘,生老二有準生證,不怕他們,」「有準生證是好事,上戶口還得找人家吧,」「娘,佔地說了,不在村裡上戶口,打算在城裡,買個市民戶口,」「戶口也能買?」「聽佔地說,什麼都能買,只要有錢,能買人命。」

在改革開放初期,人們被禁固的頭腦,好像一下子開竅了,人們不再注重,什麼思想,窮怕了的中國人,都在想方舍發的弄錢,只要有錢,什麼都會有。然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似乎是,不合時宜的說教,老百姓下海掙錢,說句真話,憑本事可以先富起來的,那是鳳毛麟角。而有些當官者,好像他們,更需要錢,但是,又不能丟下仕途不要。問題的關鍵,在於總是有人,比自己的官大,總是受治於人,要想改變這種面貌,那就得有更多的錢,到更大的官那裡去買。

在那七八年的時間裡,似乎什麼都有,明碼標價。大學畢業的學生,因為供大於求,需要花錢,才能通過面試,孩子上一個少有點名氣的,實驗小學,也得花錢。在老百姓的,錢包鼓起來的同時,那些貪官污吏,也撈的撐破了肚皮。好在,中華民族,有廉潔自律的傳統,治理貪腐,成了當前的必然,以摧枯拉朽之勢,把那些盜取,不義之財者;逐個繩之以法。以此還民清廉,這是大勢所趨,民心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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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趕太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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