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龍淵智能

第八章 龍淵智能

出門的人總是要看天色。今天大雨滂沱,似不利於出門遠行。

方秋水卻顧不得許多了,剛出了破廟門口未走多遠,電閃雷鳴,雨至。

臨別的時候,玉真道長將乾坤罩交給方秋水,另外還附有書信一封,是寄給他的弟子寧靜的。玉真道長鄭重其事的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物件,看上去像個石頭一般,五彩之色,鵝卵大小。玉真道長曾言:「這石頭名龍顏砂,是那妖道布置魔陣所用的陣眼,內含天地靈氣,是極為罕見的煉器材料。」

玉真道長還告訴方秋水那農夫一家姓曲,從長及幼分別是曲萬里,曲風行和曲尋。方秋水心中念著被困的曲家老小,不敢多留,匆忙離去。

在他離開之後,玉真道長緩緩堅持著站起身來,自言自語的低吟道:「不知此子能否成事,我這般傷勢,興許只有神農谷五行俠醫用青陽金針方能治好。只是山高水遠,如何去得!總還是不要辜負了方道友的一片好意才是。」邊說邊搖搖晃晃的向遠處行去,殘軀在雨中顯得那麼柔弱和凄涼。

方秋水救人心切,心中便顧及不了驚世駭俗,喚出龍泉,騰雲而起,直向雁盪山飛去。偉岸的身影在雨中劃過,留下一道美麗的驚鴻。

剛御劍不遠,穿過雙橋鎮上空,在鎮外。從雲層之中,方秋水發現下方似乎有打鬥,一道金光在天空閃耀,一道黑芒緊追不捨,相互糾纏在一起。方秋水心念那曲家老少被玉真道長安置在東洞,暫無大礙。便落下雲頭,取出硃砂符紙,畫隱身法咒,念咒語,隱去身形。

一片濃密的樹林,白楊樹在大雨的摧殘之下屹然堅挺,發出清脆的聲音,彷彿嘲笑大雨的無力一般。

方秋水藏身在一株白楊樹後面,只見前方一座破敗的莊園,被雜草灌木團團包圍,殘磚爛瓦已經封住了所有的門戶,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墳墓一般。莊園外面,兩個人影相互糾纏,形成一道無形的氣牆,大雨都無法近身。

其中一個身穿無垢袈裟,手執紫金缽盂,脖頸環帶一百零八紫檀佛珠。另一人赫然便是方秋水在雲來客棧**用一桌的青衫人,他未用兵器法寶,僅舞動雙掌,開山裂石之威,發出驚濤駭浪般的聲音。

青衫人見久斗不下,忙右手向後虛空一抓,一把琵琶便出現在他掌中。只見那琵琶呈烏黑色,屬十三品,覆手用象牙製成,內側納音,琴頭雕蝙蝠之象,鑲翡翠,正背兩面皆附鳳凰其上。青衫人輕飄飄後退幾步,將琵琶置於胸前,右手放置弦上,輕攏慢捻,前推后引。琵琶頓時發出冷澀凝絕,幽咽悲鳴的聲音,懾人心魄,復又發出尖銳刺耳,鬼哭狼嚎的聲音,驚心不已。嘈嘈切切之間彷彿將人帶到一個悲慘爭鬥的地獄修羅場中。

方秋水心知這琵琶曲是**音,讓人痴痴顛顛,攝去人三魂七魄中的命魄。他連忙運轉真元,守心攝意,護住元神。還是感覺元神不固,命魄跳閃不止,忙用龍泉寶劍舞動劍影,斬斷**音,這才堪堪覺得有些安定。幸好場中二人正斗得如火如荼,不知有沒有發現這白楊樹後面的方秋水。

那和尚聞聽琵琶聲,大喝一聲,將紫金缽盂丟上空中,發出尖利的鳴叫,向八方散發著刺眼的金光,閃閃奪目。和尚雙手交叉結不動明王印,口中念著金剛薩埵心咒。頓時和尚頭頂環繞出金色的佛光,肅穆威嚴。那如同實質般的**音在和尚身前彷彿撞到石板上一樣,進不得分毫,只是樹林中的百鳥蟲獸紛紛尖叫,駁雜不堪。許多的白楊樹被切斷了枝葉,搖搖擺擺的灑落下來。

那和尚見魔音不侵,忙雙手又結外獅子印,口念金剛薩埵法身咒。身上的袈裟無風自動,在和尚彎腰的一剎那,袈裟從背後撲卷而來,直直衝向那青衫人,空中發著金光的紫金缽盂也急速從天而降,砸向青衫人。片刻間,和尚結了日輪印,寶瓶印,智拳印,大金剛輪印等九個手印,這片天地瀰漫著強烈的佛光,九字真言「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隱隱約約閃現在半空中。

那青衫人見和尚攻勢凌厲,來的兇猛,心中大驚,顧不得再彈奏琵琶**曲了。右手握著琵琶頸,左手橫掌,只見那琵琶化作一條黑龍,張牙舞爪,蜿蜒著向和尚衝過去,青衫人左掌化刀兵,鋒利尖銳,旁邊的白楊樹都攔腰折斷。

「砰」的一聲,一圈真元勁氣金色和黑色駁雜,彷彿波紋一般向四周擴散開去,周圍的樹林被折斷一空,那破敗的莊園震動的瓦礫梭梭,磚瓦都已經破碎。方秋水見這勁氣來的猛烈,也顧不得隱身,運轉紫氣真元,仗劍平胸,這才立定身形,免去波及的禍患。

雨下的密,這種天氣,總是要發生些山洪爆發之類的災害。

場中打鬥的兩人拼力一搏之後,雙雙穩住身形,嘴角都流出一絲鮮血。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連現出身來的方秋水都顧不得理睬了。

和尚手捧著紫金缽盂,無垢袈裟已經破碎,僅穿內衫一件,他頓了頓,道:「施主魔功高深,貧僧領教了!」

青衫人的琵琶已經斷了一根弦,他細細的撫摸著琴身,望著和尚道:「智能大師果然佛法修為已臻化境,奧義九字真言果然名不虛傳!」

智能大師喚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又道:「這鬼庄今日有貧僧在此,龍淵先生恐怕是難以得手。」說完嘴角又冒出一絲鮮血。

龍淵先生咳嗽了一下,將斷弦的琵琶用法訣隱去,道:「今日你我二人一戰,各損法力,非數十年之功不能恢復。大師何苦如此呢!」

智能大師苦笑了一下,卻堅定地道:「奈何正邪不兩立,這鬼庄是神州陰寒之**,被前輩高人用大神通掩蓋了氣息已達數千年,裡面聚集的陰寒之氣不知幾何。貧僧慚愧,沒有前輩高人的修為,不能重新覆蓋其邪氣,卻也不敢讓你等魔門子弟將其奪取。」

龍淵先生無可奈何,轉頭望向方秋水,有轉過來看著智能大師,道:「既然如此,這鬼庄不久之後就會被天下修道界得知,到時候怕憑大師一人是獨木難支啊。在下有個提議,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智能大師緊緊地盯著龍淵先生,心中暗自揣測這魔門的絕頂高手是什麼鬼主意,思索不通,便道:「龍淵先生提議,貧僧願聞其詳。且請道來!」

龍淵先生望向方秋水,道:「小友在此觀我二人許久,雖然隱身之術不高明,卻居然沒有被我無歸**曲攝去魂魄,功力之深,我也是很佩服的,不如請過來敘話!」

方秋水哈哈大笑,大大方方的跨過斷裂的樹枝向那邊走去,邊道:「二位前輩修為通玄,小子今日有幸一觀,大開眼界。小子修為淺薄,怎入得了前輩的眼。」

智能大師早已知曉方秋水藏在一旁,見狀也淺笑道:「小施主不知是哪派的高徒,有此修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阿彌陀佛!」

方秋水收起笑容,畢恭畢敬的向智能大師雙掌合十低頭行禮,道:「大師過譽了,大師正義之言,讓小子極為敬佩!小子還需向大師努力學習才是。」

龍淵先生見方秋水只向智能大師行禮,心中不悅,憤憤然道:「你這小子,為何獨向他行禮,卻不來拜見我?莫非我還受不起嗎?」

方秋水聞聽龍淵先生之言,心中暗自笑,卻還是走過去,道:「後進晚輩拜見龍淵先生,不到之處,還望見諒!」

龍淵先生這才有些笑意,看了看智能大師,又看了看方秋水,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派的弟子?師父是何人?」

方秋水看二人不再打鬥,笑了笑道:「為什麼非要問我的出身來歷呢?我看二位前輩還是把嘴邊的血跡擦了,再將養身體的好!哈哈!」

智能大師聞言一笑,忙用內衫的長袖擦乾嘴角的鮮血,又從懷中摸出一粒丹藥放入口中,然後道:「小施主說的不錯,龍淵先生以為呢?」

龍淵先生莞爾,也照智能大師的樣子抹去血跡,然後運功調息周天,吐出一口濁氣,道:「小友言之有理,英雄本不問出處!只是我想知道是誰能教出你這般絕頂的弟子!」

方秋水左右看了看,一本正經的道:「晚輩方秋水自嶺南壺公山仙霞門而來,家師道號凌雲子。小門小派,沒有名聲,讓前輩見笑了!」

本來方秋水以為龍淵和智能一定沒有聽說過仙霞門,卻沒有料到二人一聽方秋水自報家門,同時一驚,兩張嘴巴張的老大,眼睛睜得好像鈴鐺一般。

智能大師片刻便恢復如初,又稽首道:「當今之世,興許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仙霞門的威名的,然而仙霞門卻絕對不是小門小派,不曾想方施主是仙霞門的弟子,難怪難怪!」

龍淵先生也是神色恭敬的道:「智能大師所說無虛,仙霞門雖然一脈單傳,但絕非小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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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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