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廟彌留

第七章 破廟彌留

方秋水一路左閃右躲的緊緊跟隨著那道人,卻又不敢御劍騰雲,生恐被發現,彷彿做賊一般。wwW.只是那道人幾度回頭,不知是發現了他的蹤跡還是另有戒備。

一路跟隨,卻不料那道人徑直穿過雙橋鎮,望鎮外奔去。方秋水見鎮外是片片田野,四處都無遮掩,知道再這樣跟下去必然暴露。忙四處望了望,見人煙稀少,尋了個角落,召出龍泉寶劍,施法騰空而起。真氣貫注雙目,綻出精光,緊緊地盯著那道人。

在雲層之中,方秋水發現那道人奔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嘴角似有血液流出,那道人用長袖擦去,手壓在胸口處。來道一處破廟,那道人跌跌撞撞的衝進去。

方秋水忙落下雲頭,停在破廟慘敗的瓦礫之上,翩然無聲。他翻開片瓦,低頭望下去,只見得裡面破敗不堪,供桌翻倒,佛像斜立。灰塵滿布,許多的蜘蛛已經在這本該香火旺盛的佛門廟堂結了許多晶瑩的網。那道人半躺在一堆枯草之上,呼吸急促,方秋水知他是身負重傷。本著助人之心,他便輕飄飄的落下屋頂,從門口向裡面走進去。

那道人見到有人前來,忙站起身來,如臨大敵般的警戒,眼睛暴出金光,流露出強大的氣勢,道:「你是何人?」

方秋水見到道人這般戒備,忙停步不前,站在門口,雙手平推,道:「道長切莫誤會,在下只是見道長傷勢嚴重。我曾學過些岐黃之術,所以想助道長一把。」

那道長哪裡肯聽,追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怎知我傷勢嚴重?」神色緊張。

「在下方秋水,實不相瞞,在下是從雙橋鎮口一路尾隨道長至此的。」

「一路尾隨我,為何我卻沒有發現?原來你也非平常之人,為何跟蹤我?」

「在下本向東北而去,在鎮口見道長步履不穩,神色匆忙,擔心有什麼不妥,這才尾隨到此。在下絕無歹意。」

道長聽到這裡,神色才有些緩和,道:「你是哪派弟子?師從何人?」

「在下嶺南壺公山仙霞門弟子,家師道號凌雲子。只是小門小派,名聲不顯,道長定是不曾聽聞過。」

「壺公山,仙霞門,凌雲子…..我的確不知。只是嶺南西漠都是荒原之地,盡多魔門邪派,」那道長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到這裡,從腰上取出拂塵,橫在胸前,氣勢凜然的道:「莫非你是魔門弟子?老實交代,不然縱是貧道拼著重傷之軀也要將你誅滅。」

方秋水忙道:「道長不要誤會,我仙霞門修行的是正宗玄門道法,絕非魔門邪派。在下曾隨家師習得些岐黃之術,本想為道長把脈一觀,絕無噁心!」

道長還是不太相信,垂頭沉思片刻,道:「那你便施個道法讓我瞧瞧!」

「此廟破敗,施法恐是不好,我便將家師贈與在下的飛劍讓道長一觀便知。」方秋水說完就口念法訣喚出龍泉寶劍,只見龍泉漂浮在方秋水的腰際,放出閃閃紫氣。

道長細細觀望,但見得浩然之氣,純正無疵,果是玄門法寶。心下大定,道:「果然是我道門仙劍,既然如此,貧道剛才多有得罪,還請道友休怪!」

方秋水見道長消除戒備,望了望他,緩緩進的門來,道:「請教道長名號。」

「貧道玉真,自雁盪山真仙觀而來,道法淺薄,被妖魔所傷,一路逃離來此的。」玉真道長面有愧色,邊咳嗽便吐淤血。

「道長先不要激動,容在下為道長把把脈,只是在下醫術低微,只是曾在壺公山方寸之地替些農夫樵子治些小疾,怕是要讓道長笑話了!」

「哪裡話!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我也曾反覆服用師門的療傷丹藥,卻也只能緩得一時,如今已經回天乏術了。」玉真道長聲音戚戚,神色憔悴。

「道長切莫如此,我身上有下山的時候家師給的幾粒紫金還魂丹,雖不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肉,也還是有些奇效的,道長請服用一粒。」方秋水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打開蓋子,頓時清香之氣盈滿破廟。方秋水取出一粒,遞給玉真道長。

只見那紫金還魂丹流光溢彩,香氣撲鼻,玉真道長不好拒絕,便接過來,放入口中,道:「道友大義,貧道感激不盡。」

方秋水正待說話,忽然,玉真道長猛的咳嗽,一道血柱從口中激射噴出。玉真道長跌倒在地,忙盤膝打坐,運功行氣。濃濃白霧從他頭頂髮絲之中向上冒出,方秋水忙走到廟外,嚴陣而立,為玉真道長護法。

片刻后,玉真道長睜開眼睛,望見方秋水廟外挺拔的身影,喚道:「有勞道友為貧道護法了!」

方秋水聞聽玉真道長的話,便迴轉身來,道:「道長行功完畢,不知傷勢如何了?可有療效?」

玉真道長立起身來,道:「道友賜予的紫金還魂丹果有奇效,貧道現在感覺順暢多了,只是我傷勢太重,經脈寸斷,真氣渙散,絲絲魔氣在我體內順著經脈亂竄。紫金還魂丹也只能暫緩一時。」

方秋水有些茫然,走進廟來,道:「道長不要急,想神州大地上人才濟濟,定有奇人可以醫治好道長的傷。」

玉真道長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道:「道友濃情厚意,貧道心領了。只是我尚有要事在身,去不得那許多地方了。天意如此,人力難返。」玉真道長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方秋水,沾有血跡的嘴角微微笑道:「你我在此相會,是天意如此。道友請坐下,貧道有些事要向你交代!」

方秋水心中黯然,知道這是玉真道長彌留託孤之意。滿懷悲戚的道:「就依道長所言,若有吩咐,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玉真道長微笑著拉著方秋水的衣袖一同坐在枯草之上,雙眼望著廟外,神色漠然,無懼生死,緩緩道:「數日前,貧道在雄鷹峰練功之時,見到山下有黑煙滾滾,貧道心想這黑煙來的蹊蹺,裡面夾雜著魔氣。秉著除魔衛道之心,我便收功下山前去查探。原來那股黑煙在梅雨瀑一個農莊,我走到跟前,發現那農莊被人布置了一個陣法,我看了看也不知是什麼陣法,只知道是魔門妖人所布。」說到這裡,玉真道長連連咳嗽,呼吸急促,又有淤血流出,他緊捂著胸口。方秋水忙扶著他,捏起衣袖,替他擦去嘴角的淤血。玉真道長滿懷感激。

「我用盡全力方才破開那外圍陣法,入得其中。不料陣中被人布滿了毒氣,我進去才感覺真元不暢,頭暈眼花,我忙服用了九轉回心丹才勉強壓制住毒氣。原來裡面一個妖道困住一名壯年農夫,旁邊還有一老一少。我見那妖道似乎用妖術縛住那壯年男子,動彈不得。他不知用什麼妖法,好像在采那農夫的精元,那農夫面色痛楚,渾身被朦朧的黑霧環繞。我心中急迫,忙施法與那妖道打鬥,打斷他妖術。」

「在都發喝罵間,我方才得知他是魔門大派左神虛幽天五大長老之一的鬼見愁五毒道人。我敵他不過,忙用師門至寶乾坤罩護住那一老一少,用遁法帶著他們匆匆逃離,那被采精元的農夫我卻無力將其救下了。」玉真道長說完,長吁了一口氣。

方秋水扶著他,問道:「那道長救下的一老一少現在何處?為何只見你孤身一人?為何不直接返回師門真仙觀。」語如連珠。

「我師門真仙觀僅有貧道師徒二人,弟子還年幼,我都鬥不過那妖道,若返回真仙觀,豈不是把弟子害了。那一老一少,我已經安排在雁盪山附近的一個山洞之中,想來無礙。」

「那妖道現在何處啊?我一路跟來也沒有見他的蹤跡?」方秋水有些疑惑的問。

「想是尋不到我,他便離去了!貧道有不情之請,望道友見諒!」玉真道長眼含期待的望哲方秋水。

「道長且請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我等修道之人本該鋤強扶弱,廣濟蒼生。」方秋水斬釘截鐵的道,正義凜然。

玉真道長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碗一般打的蓋子,上面刻有山河圖像,古樸厚重。玉真道長遞給方秋水,道:「道友,這便是我真仙觀的鎮山之寶乾坤罩了,我今日將他交給你,盼你日後轉交給我弟子寧靜,也好了卻我的遺憾。」

方秋水不忍,茫茫擺手,拒不接受,道:「休要如此,此等至寶還是道長日後親自交給他的好,我一個外人如何使得。」

「魔氣已經攻心,傷勢已經無可醫治。我不行了,莫非貧道最後的遺願道友也不能答應?」玉真道長期待切切,悲心斷念。

「那在下只好暫且保存,改天去雁盪山將乾坤罩交還給令高徒。道長見多識廣,應該知道當今之世誰有還魂妙手,你當前去尋醫,我去雁盪山。」方秋水心中凄涼,神情苦楚。

「那一老一少在雁盪山五色屏風的東洞。就依道友所言,我去尋醫,你若有閑暇,救得那老少之後,便去救那壯年農夫吧,也了卻我一樁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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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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