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6話

皇帝的人事任命聖旨經過幾日的周轉終於到了江寧織造曹府，曹厲被任命為新的建寧織造，承襲父位，自此已傳三代。

接到聖旨的曹厲得意的笑了，隨後說了句：「這才是名正言順！我曹厲的時代來臨了。」隨後又奸笑自得。

【永和宮】

穎兒說：「宣嬪倒台了，主兒終於少了個勁敵。」

德妃面無表情，冷漠地講：「她算什麼勁敵，充其量是一小卒，衝鋒陷陣的棋子而已，她又沒有子嗣，對老十四構不成威脅，本宮何需將她放在眼裡。」

穎兒說：「那宣嬪看似年紀輕輕，卻是個狠辣角色，做了那麼多的壞事，貶為庶人已是便宜她了。」

德妃語氣平緩地講：「宣嬪是陰險狠毒，但沒有頭腦，心思也不夠縝密，是做不得什麼精細活的。」

穎兒警覺地說：「依主兒的意思宣嬪是受人指使，或者是在替人頂罪。」

「難道不是嗎？宣嬪的背後一定有人，那位宣嬪哪會有如此本事，精巧布局，滴水不漏，關係網錯綜複雜。」

穎兒猜想：「難道是惠妃娘娘？」

德妃氣定神閑地說：「除了延禧宮的那位還能有誰呢？」

「那我們趕緊稟告皇上吧，把惠妃也趁機扳倒，興許跟通嬪一樣能得到晉封，而且對十四爺也有益處，這惠妃倒了，大阿哥也就沒有倚仗了，儲君之位也少了個勁敵。」

德妃曉以利害：「不行，皇上乃千古明君，至聖至明，睿智絕倫，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層呢，皇上的心思深邃，好多疑，恐怕是想保全大阿哥，如果本宮硬是捅破這層窗戶紙，不緊扳不倒惠妃，反而將老十四的前程也斷送了，那才是真真的不值得，只要不威脅侵犯本宮的利益，本宮都不會輕易出手，隔岸觀火，看一場好戲何樂而不為。」

德妃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德妃看的很遠，想的也精密，怪不得日後會成為仁壽皇太后。

時間在轉動，晝夜在交替，河流在流動，世間沒有不變的東西，只有永恆的真理，紫禁城再封閉，空氣是在流動，人在走動，自然沒有不通風的牆，很快宜妃便得知自己那兩個未降生的女兒———十六格格（一歲半）和十八格格（四個半月小產）是為人所害，不是因為自己沒有注意而流產，在得知的第一時間並沒有痛哭流涕不能自已，反而很平靜，不過眼睛卻是濕潤的，晶瑩飽滿，呆坐片刻便去了寶華殿焚香祭拜。

【乾清宮】

「奴才寒鈞拜見皇上，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問：「平身！你不是到江南各省暗查了嗎？怎麼回來了？是有什麼急事要向朕回稟嗎？」

寒鈞是皇帝心腹，直接受命於康熙，有一綽號暗影螳螂，對於皇帝派下的差事奉命唯謹，百試不爽，無不令康熙不悅。

「回皇上的話，奴才奉命下江南，體察民情，暗督百官，旨意讓奴才遇不明是非、麻木不仁的昏官，消極怠政，不思作為的庸官，為非作歹，欺壓良善的惡官和中飽私囊，貪贓枉法的貪官，可以具折上表加以彈劾，必要之事可先斬後奏，皇上對奴才的信任重用之恩奴才萬死難保，必定竭盡所能為皇上辦差，以不負皇帝重託，因而事事無不親力親為，詳加細究，未敢疏忽，在九日前奴才聽聞江寧織造曹寅曹大人病逝，便想替皇上去看看，於是用了一天一夜時間趕到江寧，到了才發現曹寅之子曹琰醉酒落湖斃命，奴才直覺覺得此事不同尋常，便趁夜潛入一探究竟，結果發現事出蹊蹺，疑點頗多，恐怕……。」

康熙字正腔圓，語調鏗鏘：「恐怕什麼！你把話給朕說清楚，不得遮遮掩掩。」

寒鈞講述道：「嗻，聽府內人講曹琰是在靈堂與其弟喝酒祭奠父親曹寅，後來曹琰想去方便結果落湖而死，奴才在暗查之下發現了幾處疑點，一茅房和荷花湖是方向相對，這曹琰怎麼會背道而馳呢？再者奴才發現曹琰落水之處地面向岸側延展，而真正落水方向相反，所以奴才心中揣測怕是人禍所致。」

康熙沉重的語氣淡淡地問：「依你之言兇手是誰？」

寒鈞奉迎道：「聖上聰明睿達，高明遠識，想比已有了答案，奴才何需多言。」

康熙皇帝失言道：「又一個燭光斧影啊～，（停候片刻）你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寒鈞說：「嗻，奴才告退。」

沉默的皇帝突然吱聲：「等等，朕還有一個差事要交給你辦，朕也能安心些。」

寒鈞說：「請皇上明示。」

皇上晃了晃手說：「附耳過來。」

寒鈞趕緊挪步靠前，接近皇帝的時候則跪地前行，皇帝貼著其耳吩咐差事，皇上的意思是將有個宮女要放出宮去，讓其暗中保護，防止遭遇不測，切記不可暴露身份。

「嗻，奴才明白，定不辱使命。」

皇帝提醒著：「記住如果一切平靜，萬不可打草驚蛇，暗中護衛即可。」

「嗻，請皇上放心，奴才明白。」

寒鈞離開后直奔宣武門而出，回了竹葉黨根據地便開始精準布局。

「鄒瑾軒！進來！」

「奴才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把那個宮女給朕傳進來，朕有旨意下達。」

鄒瑾軒得到旨意后，便把宮女紫嫣帶了進來，紫嫣跪地扣頭請安。

皇上說：「宮女紫嫣檢舉宣嬪有功，賞白銀1000兩，金簪一對，銀簪一對，明日離宮，不必在宮中伺候了。」

紫嫣一怔，呆傻在那，鄒瑾軒見狀趕緊伸手觸了觸，紫嫣這才回了回神，不過紫嫣有些不情不願，臉色明顯生出異樣。

鄒瑾軒趕緊說：「喲，這位宮女怎麼如此無禮，這是多麼大的恩典，提前放出宮去，可謂皇恩浩蕩，愣著幹嘛，還不趕快謝皇上隆恩。」

紫嫣不由自主地說：「奴婢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紫嫣一副失落的樣子走出乾清宮，整個人黯然神傷，下意識的長吁短嘆，讓人不解。

紫嫣想：「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惠妃娘娘說事成之後要扶持我成為皇上的女人，眼看就要烏鴉變鳳凰，我的好日子近在咫尺，沒想到皇上的一句話讓我多年的夢就這樣破裂了……」

紫嫣默默無聞地流下來眼淚，那眼淚看似晶瑩剔透實則骯髒不堪，事發之前惠妃曾許諾過紫嫣扳倒宣嬪后，儘快將其扶正，成為皇帝的嬪妃，其實這就是包著糖衣的毒藥，依照惠妃的諂媚妒忌、心胸狹隘的性格，她絕不可能親自把女人送到皇帝龍床之上，更不會容忍與其分奪寵愛，威脅她的地位，尤其是這樣楚楚動人、玲瓏乖巧的桃李年華，她只能千方百計地阻撓設障，嚴重則會毫不留情地迫害，直到除掉心腹之患為止。

【延禧宮】

秋蘭說：「主兒，最新消息皇上賞了白銀千兩，金銀釵子各一對，並允准明日辰時離宮。」

惠妃說：「哦，賞的不少嘛，看來本宮的擔心是多餘的，真是老天眷顧，這一千兩足夠殮葬之用了。」

秋蘭說：「奴婢明白，這就把消息傳出去。」

惠妃百般叮囑道：「告訴我阿瑪一定不要留下半點蛛絲馬跡，要乾淨利索，切勿拖泥帶水。」

秋蘭說：「放心吧主兒，我會告訴老爺的。」

皓月當空，繁星璀璨，雲層稀薄，廣闊的暗藍天空一覽無餘，皎潔柔和的月光鋪灑在紫禁城的每一寸地面，顯得格外漂亮，一隻白鴿迎空而起，與自然毫無違和，像一隻仙鶴翱翔蔚藍，不過它並不知道它這一飛會帶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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