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5話

仁憲皇太后說：「這罰也便罰了，她也算是咎由自取，作繭自縛。只是皇額娘想提醒你一句這一切的背後還有幕後黑手，對於宣嬪的處罰並不是圓滿的句號，只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而已，但是其中的盤根錯節不言而喻，皇兒要當心留意才是，否則後宮會再起波瀾。」

皇上說：「皇額娘費心了，兒子明白。雖然這些事情有的可能不是宣嬪所為，是替人背了鍋，但總得來說也不算冤了她，她是什麼秉性兒子心知肚明，說實話兒子對此也有所懷疑，其中疑點很多，但權宜之計不得不如此，兒子不得不顧及惠妃背後家族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而且不能不為大阿哥著想啊。」

皇太后回憶道：「當初的惠妃清純可人，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克嫻於禮，靡懈於勤。如今怎麼變得如此攻於心計，城府心密，狹隘善妒，絲毫不見容人之量。」

皇帝似笑非笑地感喟道：「地位不一樣自然心態不一樣，人一旦擁有的多了，想法也就多了，現今已有可以一搏的資本，誰不想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成為大清最為尊貴的女人，都是慾望使然吶，無欲無求。」

在天家母子交談之時，門外傳了一聲聲音清脆柔和，溫潤如玉般的細膩之聲，讓人聽著很舒心，一絲絲解乏的愉悅感由內而外疏解筋骨，而這個聲音的所有者正是御前副大總管太監鄒瑾軒。

差事完畢，回宮交旨，等待召見。

太后柔聲細語微笑地講「皇帝，既然前朝有事，皇額娘就不留你了。」

「兒臣告退。」

康熙走出寧壽門坐上轎子直奔南書房，中途鄒瑾軒想要報告情況，被康熙終止，說是人多眼雜，不便談事，讓回南書房后再說，而且鄒瑾軒也發現了皇帝鑾儀後面有個陌生宮女跟隨，便心生揣測，這一路也聽聞了一定風聲，心思縝密的他很快就猜到了。

【南書房】

御前侍衛蘇鴻圖早已在南書房候旨，清廷規矩後宮不得擅入。

蘇鴻圖面朝皇帝說：「微臣蘇鴻圖拜見皇上，給皇上請安。」

皇上手輕輕一抬，邊走邊說：「起來吧，都隨朕進來。」

鄒瑾軒問：「皇上，這位宮女、奴才不知如何安置？」

「這位宮女揭發宣嬪有功，朕一會要好好犒賞，先讓她在門外伺候吧。」

皇帝說完便一轉身走進南書房，這名宮女就在殿外站候。

御前侍衛蘇鴻圖回稟道：「皇上，這次奉命抄家，總共抄出臟銀180萬兩，黃金8450兩，摺合白銀76000白銀，銀票總計30萬兩，極品朝珠3串，錦緞800匹，蟒袍18件，貂靴22雙，漢朝端硯3塊，古畫12幅，明代琺琅瓷瓶17樣，極品一兩東珠20顆，天然珊瑚瑪瑙翡翠總計127塊，千年老山參8株，京郊良田300畝，房產17處，具體清單微臣已命人列好清單請皇上過目。」

皇上面露不慍之色，立眉瞪眼：「好個梁九功，沒想到朕身邊就有個大蛀蟲，年俸不過百十兩，即使年關恩賞也不過300餘量，如今抄的如此家業，不是貪污受賄，豈能如此，真真是該殺。」

蘇鴻圖請旨說：「啟稟皇上不知這些贓物該如何處置，還請皇上示下？」

皇上說：「著內務府清點入庫，絕不可玩忽懈怠，出現任何紕漏，不然朕絕不輕饒。」

蘇鴻圖跪安：「嗻！微臣告退。」

鄒瑾軒稟道：「今日在查抄梁九功宅院時，在其書房夾縫中發現了這兩封信，請皇上過目。」

康熙皇帝打開了兩封信嚇得真冒冷汗，手上的信發出聲聲脆響，臉色青黑嘴角微搐，怒火心中燒。

原來這兩封信都是惠妃的父親索爾和寫給太監梁九功的，一封寫於康熙三十九年五月二十二日，另一份寫於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一，這個時間點很敏感，是太子第一次正式被廢的前四天。第一封是讓梁九功加入大阿哥黨，暗中幫襯，奪太子之位，事成后賜王爵，食邑萬戶，良田千傾，白銀三百萬兩，古書古畫奇珍異寶任其挑選……，第二封提到太子被廢后，擁立直親王成為太子，注意南書房動向，及時報知。

康熙看著奏摺的內容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心裡想著：「看來他們早就覬覦儲君之位，臣子不顧君臣之禮，皇子不顧手足之情，日後難保不會弒君奪位，日後不得不防啊，朕記得老祖宗當年的說過儲君易主，國本動搖；阿哥奪嫡，黨爭不休，手足相殘，大清危矣，如今已有了苗頭，真令人痛心疾首啊。」

「皇上，據門吏講朝中不少臣子都去過梁九功宅子，恐怕內種聯繫不淺吶。」

康熙無可奈何地說：「朕明白，可朝政之事不能隨心所欲，朝廷總需要人去打理，不可一概定罪，如今梁九功伏誅，但願那些人能夠有所收斂，不負朕恩，傳旨下去宣嬪的父親順天府尹崇尚革去一切官職，處以流刑，發配新疆伊犁，後世子孫不準參加科舉入仕，梁九功府上人員與梁九功過從親密者杖刑100發配寧古塔為披甲人為奴，其餘人員各自遣散回鄉，不予過嚴追究，欽此。」

鄒瑾軒問：「奴才遵旨，可是事出有因，奴才不知以何罪名昭示於眾，還請皇上告知奴才，奴才也好辦差。」

皇帝說：「先帝世祖章皇帝曾下嚴旨：太監只供使令，嚴禁干涉政務，否則大逆罪論處，至於外廷臣工，尤當禁絕往來，影響惡劣者，同大逆，皆斬，而將君賜之物送與他人，乃對君的不敬，是欺君之罪，依法當斬，而今處以流刑已是法外開恩，今日梁九功的證詞，便足矣定罪。」

鄒瑾軒講：「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依據目前的證據來看，完完全全可以對惠妃的父親索爾和進行懲處，但皇帝並沒有那麼做，而是不動聲色，一如常態，只是多了幾分提防和戒備，康熙皇帝對一切心知肚明，只是迫於形勢，又不得不顧慮兒子。

不到半個時辰慶玉趕了回來，把朱萬春被人殺死在狹窄地小巷內，周圍人煙稀少，對兇手無從查起，不過從屍體的傷口來看是一刀斃命而且刀上抹有劇毒，看來是殺人滅口無疑。

紫禁城外

紫鵑問：「主兒，在宮裡皇上問主兒背後可有人指使，您為什麼不供出惠妃娘娘吶，那樣主兒很可能會留在宮裡繼續伺候皇上。」

宣嬪說：「失去了皇上的歡心即使留在宮裡又能有什麼用，無非是把長春宮變成我們的冷宮而已，供出惠妃姐姐只會讓那些賤人更加春風得意，無所畏懼，對我們毫無意義，保住了惠妃姐姐就還有勝算，宜妃她們也別想好過，早晚有她們倒霉的時候，再者惠妃姐姐對我如親妹妹一般，親如姐妹，我不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紫鵑分析著：「主兒，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受難惠妃娘娘為何見死不救，而且紫嫣為何會突然變了性子，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不會的，絕對不會像你想的那樣，惠妃姐姐要明哲保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做無謂的犧牲，誰去對付宜妃她們，至於紫嫣那個賤婢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心，暗藏嫉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如今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了……」

宣嬪簡直是太天真的，怪不得會落得如此下場，被人當作棋子利用還不知道，反而還覺得那人對自己情深義重，真是可悲可嘆呀！

太陽日漸西垂，黃昏慢慢取代了白晝，一隻白鴿披著霞光東飛，飛入囚籠般的紫禁城，落在了東六宮南角的延禧宮，終不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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