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奈特噌地翻身，上岸了的魚一樣跳了來，自我沉醉地三兩轉，一把推開了已經開鎖了的門，走到了看起來並沒有多少人的走廊上。

他愣了一下，前後左右地看了看，確實沒什麼人。那，之前吵醒他的聲音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只是糾結了一小下，周圍的人就已經開始向著一個固定方向流動了。

看起來對面帶著稻草頭罩的老兄都不是那麼奇怪了，各位病友都是各具特色，起碼比只是眼睛顏色有點問題的奈特看起來有特色多了。

之前在對門專註於讀書的兄弟那裡吃了個閉門羹，奈特倒是不怎麼氣餒，畢竟當時人家正在看書，這裡又不讓大聲喧嘩，不多加理會也是在奈特的理解範圍里的。

不過既然到了飯桌上，那應該就沒什麼顧忌了吧。

餓了好幾天，只靠打的葡萄糖和半夢半醒的時候醫生給灌的水維生的奈特，接受良好地對著盤子里奇奇怪怪的糊狀物咽了咽口水，肚子里咕嚕嚕地叫喚起來。

他端著盤子找到了自己的對門病友——對方看起來沒有什麼好人緣，坐著的地方空了一圈，根本就沒人和他坐在一起。

奈特把餐盤放到了他的對面，看著正在吃飯的病友兄弟，沒有伸手試圖用最簡單也最麻煩的握手去打招呼——畢竟吃著飯呢。

他只是坐了下來，看著對面吃飯一勺一勺都帶著節奏的人，再一次覺得這個病友似乎很正常的樣子。

「你好，我是暫時住在你對面的那個人，今天早一些的時候還跟你打招呼來著，雖然你好像沒聽見……我叫奈特，你叫什麼？」

奈特興緻高昂地看著吃著飯男人，等待著回答。可讓他奇怪的是，對方看起來還是沒有回答他的意向。

過了一會，奈特收回了目光，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舉到眼前喃喃自語似的小聲說的：「好吧，食不言寢不語，吃完飯再聊，哦對了，我很高興認識你兄弟。」

令奈特失望的是，等到他去添了第二盤飯的時候，再回來，對門的兄弟已經不見了。看起來好像是已經吃完飯回去了。

環視一圈，周圍也沒有人試圖靠近這裡，都在安安分分地吃著飯。奈特長嘆了一口氣，安安靜靜地自己又吃乾淨了一盤糊糊。

小小打了個嗝，奈特覺得自己應該也沒吃多少，但是就是飽了。因為太久沒吃東西了，奈特也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所以一次只添了一點點糊。沒想到兩次就飽了……

青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端著餐盤把空掉的盤子送回它該待的地方，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回去的走廊上。

他沒有注意到在關上門之後驟然喧鬧起來的食堂，也沒注意到順著他的動作扭動的監控。

奈特遛彎似的走回了自己的小籠子，在門口逗留了一會，看著已經躺在床上睡午覺的對門兄弟無聲地抓狂了一下，顛顛地轉回了自己的「屋子」，自己把門給關上了。

…………

「他看起來……好像挺正常的？」Dick頂著最近在哥譚和布魯德海文來回跑熬出來的黑眼圈，打了個哈欠，看著被安排在了稻草人對面的黑髮青年沒一會就在床上睡著的畫面。

蝙蝠俠沒穿著他那一套蝙蝠裝，一副韋恩總裁的端正模樣，面上的表情卻仍舊冷硬死板。他的指尖輕點在鍵盤邊緣，沉沉開口：「他一直在試圖結識克萊恩。而且作為一個普通人，他的身體恢復速度有些太快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接觸他？」Dick嘆了口氣：「我覺得比起義警，還是繼續讓我去能讓他更配合一點。」

Dick揮了揮手裡薄薄的一頁紙張，上面寫了之前作為一位警察他在哥譚醫院的病房裡問奈特的那些個問題。

無論是找了十六份工作都被拒絕的事情，還是走在路上自我防衛意識強烈地黑吃黑，包括他失憶這件事情，奈特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根據一臉無辜的青年說，他好像也沒什麼好保留的理由。

「他確實在恐懼蝙蝠，」蝙蝠俠語氣肯定：「他面對我時的恐懼並不是假的。」

「好吧，你有你的考量。」他們都知道人類面對恐懼時會有的潛力表現。沉默了一會，Dick換了個話題：「小丑怎麼樣了？」

「他還沒醒。醫生也不確定他什麼時候能醒，或許永遠也醒不了也說不定。」蝙蝠微微偏頭，理查德順著他的動作看向角落裡那個小小的監控畫面，帶著呼吸機的小丑看起來安靜極了。

「哇哦，」夜翼真心實意地發出感嘆：「我是說，太棒了。」

他看著自家老父親微微塌下了好似永遠板正的肩膀，輕輕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

「或許你真的是對的。這個人確實有問題，和阿卡姆有著關係。可是事實上，他把小丑打成，植物人，comeon我就是想這麼說，那也是個事實！」理查德提高了音量：「他做了件好事！布魯斯！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他很危險。」沉默了良久，布魯斯只是悶悶的吐出這樣一句話。Dick憋著一口氣沒處撒，最後，只是把那張列了問題和回答的紙張拍到了蝙蝠俠手邊，快步走了。

那個沉默高大的身影緩步走到了蝙蝠洞邊一排玻璃罐子的角落，伸手摸上了泛著冷意的玻璃。

…………

他其實沒睡，奈特躺在床上，在意識層面上「看」著自家對門又坐起來看書的兄弟，也跟著一溜煙地爬了起來，鍥而不捨地騷擾對方。

「我說，老兄，」這一次，奈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聲音不大，但是也不小：「這邊的醫生多久來做一次檢查啊？我還等著趕緊出院去找工作呢。說起工作這事也是我倒霉，找了十六家也沒要我，難得趕上一次好天氣我想休息一下，還趕上那樣的破爛事，那個綠頭髮瘋子本瘋沒被抓起來，我倒是被抓起來了……」

他知道對方一定是聽到自己說話了，畢竟他已經有二十多秒沒有翻下一頁了。所以，奈特飛快地轉移了話題。

「話說食堂每天就是那樣的土豆泥嗎？雖然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土豆，但是感覺還挺好吃的，唉，要是有點可樂就更好了。」奈特咂咂嘴，放心地看到那個人還是沒有翻頁，繼續對食堂的伙食，和各位看起來特色十足的病友大談特談。

巡邏過來的保安敲了敲欄杆，又步履匆匆地離開了。是個年輕面孔，對方看起來很緊張。

奈特從善如流地閉嘴，又躺回了床上。他在內里默默讀秒，在第一百八十秒左右的時候，對面的房間里傳出了一個發啞的聲音。

「你說的破爛事，是什麼？」

奈特對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在床上翻了個身，快樂地閉上了眼睛。好奇心和足量的魚兒讓聰明的大魚上鉤了。

對面的兄弟是個耐心十足的人，奈特想著，所以再等我睡一覺起來再說也是可以的對吧。

「你說的那個綠頭髮的瘋子，也是從這裡出去的。」

對方的聲音平平淡淡，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平地驚雷，炸得奈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他扭頭看向對面，雖然沒有具體的證據，奈特覺得對面的兄弟正在微笑——那種帶著自負和謙遜的氣質毫不矛盾地從他身上共同顯露出來。

奈特訥訥長長嘴，不知道該回一句什麼話。他看見對面的男人歪歪頭，合上了書，平穩而清晰地說到：「叫我稻草人就好，很高興認識你，先，生——」

刻意拖長了的音調落在奈特的耳朵里，讓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他乾笑了兩聲，沒有移開視線：「啊哈哈，很高興認識你，稻草人先生。」

並非恐懼，並非疑惑。奈特看著稻草人，也再一次看到了Jason。有些虛幻的畫面里，稻草人手裡拿著針管和試劑，讓奈特格外眼熟的小罐子就落在一邊的檯子上。

小孩仍舊被高高吊起。他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痛苦還是下意識地拒絕和麻木，密密麻麻的筆記體在他的身邊逐漸浮現出來，奈特甚至眼尖地看到了稻草人貼在針管上的備註標語。

真是不妙啊……奈特想，我真的還能作為一個正常人走出這個精神病院嗎？感覺——奈特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精神問題好像真的會傳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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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看文邊評論的@顧家阿滄是天使嗚嗚嗚。

劇情某些地方轉的有問題，各位有沒有覺得具體哪裡有點怪？我後邊可能去大修一次。

以前就是這樣，寫點什麼東西之後總是有點神神叨叨的中二，因為什麼都想寫所以什麼都寫不好，有時候還順序混亂邏輯奇特……總之，改就是了。

每日一問，不約而同地被所有宇宙排斥的奈特.澤比斯先生今天可以變成正常人回家了嗎？

回去暫時是回不去了，也就是搞搞稻草人心態能勉強生存下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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