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強硬
「首先需要聲明的是，我仍舊對你抱有相當的不信任感，與你接觸，也不過是為了給『薈蔚』提供一個安全的地方，而且我暫時也沒有錢交納住宿費用，希望能夠賒賬一段時間。」
葉蓮娜愣了愣，臉上禁不住綻放出微笑。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雖然齊昰沒有把自己的年齡告知葉蓮娜，但葉蓮娜看他那剛剛長出絨毛的上唇和那張頗顯稚嫩的面龐就知道，這是一個年輕人，或者說，是一個孩子。
昨晚她還以為他是一個年輕的父親，與女友生下孩子之後就被分手了。
一個孩子擺出這樣一副認真的面孔來表現自己的『成熟』，確實很有趣。
「其次，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追尋那些有關『惡魔』的傳聞，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解決它們！」
葉蓮娜的身體僵住了，看向齊昰的眼裡寫滿難以置信。
直到嬰兒不滿地拉了拉她的手指，她才回神。
接著，葉蓮娜就變得心不在焉，一邊逗弄小嬰兒，一邊不斷望向齊昰。
「你說的……是真的？」
葉蓮娜從未有過像現在一樣覺得開口說話是一件多麼艱澀的事情，嘴唇微微顫抖著，「惡魔……真的存在？」
「我並不能確定它們是否存在，但這座城市裡應該有什麼類似的東西。」
齊昰的搖頭讓葉蓮娜臉色變得煞白，但他後面的言語又讓她精神恍惚，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確認了有類似的東西存在就意味著西莉亞可能不是『神秘失蹤』，而是有什麼東西作祟。
儘管這也並不能證明西莉亞還活著……但是，萬一呢？
沉寂已久的心再次開始鮮活跳動，葉蓮娜的思想鬥爭只持續了片刻，便恨恨咬牙點頭，「我會幫助你，只是我想要找到我的西莉亞……不論生死！」
當齊昰答應下來，又把嬰兒哄睡著之後，葉蓮娜就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即時聊天軟體，與其他和她一樣，經歷了孩子神秘失蹤事件的父母交流起來。
當然，她並沒有透露齊昰的消息，他看起來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齊昰變得無所事事，所以他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對面那個顯示器上。
『電視』，這種機器應該是這麼稱呼的。
他們那個時代，只有在娛樂的時候，和復古黨才會使用效率如此低下的信息接收方式，齊昰不是復古黨，這讓他接收信息的時候感覺很不適應。
「我們的國家病了——不得不說，我們的敵人比我們自己更清楚我們是個什麼模樣，種族歧視、教會衝突、性別對立、肥胖症等等，生理性的或心理性的病症在我們的國家肆意橫行，我們需要去治好她！」
屏幕里，那個頭髮茂盛，身體健壯的中年人自信笑著，用力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可以明顯看到隱藏在衣裝之下的結實肌肉。
他的演講惹來了聽眾歡呼，坐在他身邊的主持人戲謔地挑了挑眉毛。
屏幕面前，齊昰也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這麼做不是不符合你們的價值觀嗎？可我怎麼覺得，他似乎很受人歡迎？」
葉蓮娜抬起頭，一眼就看到電視里那張燦爛而笑的面龐。
「他叫羅蘭，是獅鷲市的議員，只不過不是羽翼區的。」葉蓮娜遲疑了一下，「因為我們很多年輕人都在迷茫，我們的國家似乎正在衰落，所以我們對於主流的觀念不太感冒。」
因為他提出的觀念是叛逆的，而且也貌似指出了結症所在，所以受到了許多年輕人的歡迎。
可這個國家的社會是割裂的，『貌似』也僅僅只是貌似，有一部分叛逆的人喜歡他，就有更多人不喜歡他。
齊昰搖搖頭，不再去思考這件事，這個國家的政治與他沒有半點關係，現在他只想要從電視播放的信息里找到一些疑似的線索。
突然想起什麼，葉蓮娜尷尬地看向齊昰，「抱歉，遙控器被我摔壞了，如果你想要換頻道，只能……不過之前我為了尋找西莉亞，購買了許多頻道，你可以隨意使用。」
瞥了她一眼，齊昰走到電視前，慢慢調換起頻道。
熒光在視網膜前閃爍，暴力、衝突、摩擦等詞語高頻率出現，並被齊昰的大腦捕捉。
在這個國家，這本來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是大量的新聞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這個城市，讓『獅鷲市』這個城市變得尤為突出。
其他城市肯定也有暴力事件，甚至還有可能比獅鷲市更多，但至少齊昰只能從電視里看到獅鷲市的暴力事件頻發。
他能從電視里得到這些信息，那麼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沉吟片刻，齊昰向葉蓮娜問道：「你那邊找到什麼疑似的線索了嗎？」
葉蓮娜抿著嘴，搖搖頭，沮喪地放下手機，「因為有些人的孩子已經失蹤很久，他們很多都放棄了，還有一些加入群組之後發現我們都沒有頭緒，也沒有再發言。」
聞言，齊昰眯起了眼睛，「或許你可以這麼想，有些人並不是因為放棄了才沒有繼續發言，而是不能再發言了呢？」
葉蓮娜錯愕抬頭，齊昰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她也確實聽懂了。
「你知道羽翼區最亂的夜店在什麼地方嗎？如果不知道的話，還請告訴我附近的黑幫聚集地。」
葉蓮娜不知道這些，但現在是信息時代，她拿起手機搜索一下，就能搜索到許多幫派成員炫耀的動態。
齊昰掃過一眼，把那些地址記下。
「謝謝。」
夜晚才是狂歡之時，現在他需要養精蓄銳，收集更多的信息。
…………
「你身上有錢嗎？」
齊昰臨出門前，葉蓮娜追上來，小聲發問。
「我不打算花錢向他們打聽消息。」齊昰搖搖頭，「直接逼問的話會更快一些。」
說完，他也不給葉蓮娜追問的機會，轉身離開。
保育罐能夠監測【秩序之子】周邊是否安全，如果遭遇危險，保育罐會釋放一個立場護盾，然後發送信號給輔腦，輔腦會被緊急信號喚醒，與齊昰會合之後，前往保育罐所在位置消滅敵人，所以齊昰並不擔心【秩序之子】的安危。
地圖記在腦子裡，齊昰走在路上，穿過幾條街道，發現街上行人數量稀少，大多數看起來還都像是幫派成員。
隨著他逐漸靠近那個夜店，那些看起來像是幫派成員一樣的人就越多。
「嘿！小子！」
齊昰抬眼一瞥，不出所料，孤身一人在夜晚的街上行走很容易被幫派成員盯上。
幾個皮膚黝黑的壯漢圍了過來，帶著嬉皮笑臉，手上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
只是看了一眼，齊昰沒有停下腳步，向那些人迎了上去。
他把手伸入大衣，這個動作讓那幾個壯漢頓住腳步。
刷！
一抹銀光跳出，匕首在路燈照耀下反射出駭人光澤。
尖端頂著其中一人的脖子，隨著齊昰從他身邊走過，刀刃便緩緩從他的脖子邊上滑過。
咕咚！
被匕首緊貼脖子的那人咽下一口口水，直到那抹冰涼從脖子離開，他才敢抬手撫摸自己的皮膚，但也還是腦袋僵硬，不敢回頭。
手腕一轉，齊昰又把匕首收起。
還未走到那個夜店門口，齊昰就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和內里隱約傳出的動感音樂。
酒吧門口站著兩個壯碩的男人，他們的視線遊盪在進出夜店的人群身上，很快，他們就注意到一個打扮異常的人。
「你！小子，就是你！」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其中一人指著齊昰，呼喝道：「你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人有的只是瞥了一眼，沒有在意，有的卻是吹了聲口哨，站在原地準備看熱鬧。
齊昰沒打算浪費口舌，轉動腳步，向那兩人走去。
他的動作讓兩人眉頭一皺，「停下！站住！」
原本那些沒有駐足觀看的人也好奇望過來，似乎有一場好戲正要開場？
五步之外，齊昰的身影突然在所有人眼中消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兩道接連而至的撞擊聲和悶哼聲便響起。
活動了一下手腳，齊昰走入夜店，而那兩個比他還高了半個頭的男人則倒在門外，生死不知。
隨後，驚呼和尖叫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