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聞言，賀澤如冰先是一愣，接著面上閃過一絲尷尬，「牧野哥哥知曉，我不是那個意思。」
接著，她便放下心來。此事她做得極為隱秘，若是賀澤驚風不曾將她供出，賀澤牧野應當不會這般輕易查出端倪。那他方才所言果真是在試探自己？
賀澤如冰正欲想些說辭將自己撇個乾淨，卻聽賀澤牧野繼續道：「我是說有人證，可那人證卻並非賀澤驚風。將人帶進來。」
隨著賀澤牧野一聲令下，門外侍從又帶進來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
是宛楹和宋媽媽。她們怎會在此？
見此情景賀澤如冰心中一慌。
「宛楹，你是否曾見過賀澤如冰偷偷進了你家姑娘的卧房？」賀澤牧野一本正經地問道。
「回少幫主，幾個月前我確實見驚風公子趁著夜色悄聲入了姑娘的房間，因想著許是少莊主托驚風給姑娘捎了信來，倒也不曾在意。只是近幾日少幫主派人來問，我方才想起這件古怪的事。」宛楹並不在意賀澤如冰在一旁橫眉瞪目地瞧著她，只不緊不慢地回稟。
「宛楹！你在我院中侍奉多年，我是如何待你的？你當真如此狼心狗肺，竟編造這些謊言污衊於我！牧野哥哥，你切不可聽她信口雌黃啊！」賀澤如冰雖有些慌亂，卻知曉憑宛楹一人之言並不能成為定罪的鐵證，若宋媽媽也同宛楹一般說辭，自己盡可以軟磨硬泡，看這罪名如何安得牢靠！
賀澤如冰見賀澤牧野對她的哭訴無動於衷，頓時也不再大呼小叫，隻眼含淚水朝著賀澤牧野哀哀地道：「牧野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該是最了解如冰的。如今竟要聽憑別人污衊如冰么？」
「你且稍安勿躁，」賀澤牧野淺淺瞥了賀澤如冰一眼，吩咐說：「宋媽媽是我們的乳母，她看著我們長大，對我們視若己出，總不會冤枉了你。」
「是......」賀澤如冰仍舊啜泣著，拿出帕子拭了拭臉上的淚痕，楚楚可憐地朝宋媽媽忘了一眼。
宋媽媽並不曾像往日里那般對她微笑，只是肅著臉，一板一眼地答道：「公子，半月前夜裡，老婆子起夜，聽見外面有不尋常的動靜跟去查看，卻見一黑影閃入了姑娘的卧房。我急忙想去抓了那賊人，原想著姑娘的身手雖比不得公子，卻也是極好的。便是制服不了那賊人，總也能躲避片刻。待我趕至房中，定能將那賊人擒獲。」
宋媽媽話才將將說了小半，賀澤如冰已顧不得裝模作樣，只雙手緊緊絞著帕子，額上滲出了冷汗。
「誰承想，姑娘的卧房中卻半點聲息也沒傳出來。老婆子怕是那歹人放了不尋常的迷煙，悄悄進得門去，還不待有所行動，便聽見裡間傳來了二人言語的聲音。老婆子在莊子里侍奉公子、姑娘多年，你們身邊那些個丫鬟，隨從，有哪一個我不識得？」
說到此處，宋媽媽頗為失望地看了賀澤如冰一眼繼續說道：「那房間說話的男子赫然是驚風。老婆子原念著驚風對姑娘的心意，也不欲多管，卻聽他向姑娘稟報『計策失敗，未能取得衛公子性命』，接著姑娘便勃然大怒，對著他好大一通斥責......姑娘整日守在莊子里，怎的竟要害人性命？老婆子仔仔細細聽了他們言語，見他們並未真真傷人性命，又無進一步的打算，這才教東野給公子傳了消息。」
宋媽媽語畢，廳中一時再無一人言語。賀澤如冰已是面色蒼白，她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還欲向宋媽媽撒嬌，「媽媽說的是什麼年月的事，冰兒竟絲毫不知。該不會是媽媽睡得酣了，在夢中見到這離奇事罷！」
宋媽媽嘆息一聲，惋惜地對賀澤如冰道：「老婆子雖上了年歲，可耳聰目明，身體康健，功夫一日也不曾落下。方才所言之事是真是假，姑娘心中自有分寸。姑娘，老婆子親眼看著你長大，如今瞧您越走越偏，實在是不忍心。還勸姑娘誠心悔過，洗心革面，早日回歸正途啊！」
宋媽媽這番話說得誠懇倒教賀澤如冰心中更慌了，若只宛楹一人那般含糊的說辭，自己尚能推脫，可再加上宋媽媽這般相近的說辭，真真是要了自己的命！
「媽媽，你真箇是糊塗了。冰兒若有別個錯處，日後自當悔改。但冰兒從不曾私下會見賀澤驚風，更不曾謀人性命，媽媽莫要拿夢中之事再嚇唬冰兒了。」賀澤如冰已不再妄圖靠蠻不講理，胡攪蠻纏揭過此事，為今之計只能先穩住宋媽媽，望她念及過往十餘年的情分，一時心軟放過自己。
媽媽啊媽媽，我才是你一口一口**從小小嬰孩養育至及笄年華的孩子啊。你怎能為了一個外人如此作踐我？
賀澤如冰的神情不可謂不可憐，宋媽媽看著她亦不是不心疼，可她心中更多的確是痛心與懊悔——曾經天真爛漫的小丫頭，怎的竟在人眼皮子底下變成了這副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模樣？
思及此，宋媽媽狠了狠心，誠心道：「姑娘，世間萬事皆有因果，做錯了事，自該承擔。好在此事有驚無險，衛公子還活著，亦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你此番潛心悔過，公子和老婆子都在莊子里等你回來......」
宋媽媽的臉上老淚縱橫，正絮絮叨叨地同賀澤如冰囑咐，便聽賀澤如冰厲聲叫道：「那不是我做的，我不認！那都是賀澤驚風自己一人所為，你們為何都要攀扯到我身上？可是我原本不姓賀澤，父親母親走了，你們便瞧著我越發礙眼了？想方設法地趕我走？」
「你！忘恩負義，背主求榮！」賀澤如冰眼神兇惡，狀若瘋狂地指著宛楹，復又轉身指向宋媽媽，恨聲道：「還有你！怎能如此不知遠近？竟為了一個外人這般對我？你們想趕我走，我偏不走！」
朝宛楹和宋媽媽胡亂撒了一通氣，賀澤如冰撲到賀澤牧野身邊，伏在他腿邊哀哀地哭求著：「牧野哥哥，你我相伴十餘年，父親母親臨走時還囑咐你要好好照顧如冰。她們都想害如冰，哥哥要為如冰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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