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著賀澤牧野的呵斥，賀澤如冰不得不怏怏離開。
「她可是你的表妹？」衛千辰詢問賀澤牧野。
「她是我父親母親在我兩歲時撿來的妹妹，自幼便被他們當做親生女兒養育。我從前也把她當做親妹妹一般疼愛。」賀澤牧野輕聲道。
「『從前』？」衛千辰從他的話中聽出了異樣，不由疑惑道。
賀澤牧野卻未應答，反而問道：「辰兒，你可還記得驚風將你們騙入安王府？」
「自然記得。」
衛千辰和來寶，衛嚴，衛合幾人被困在沉沉的安王府中，整日里擔驚受怕，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驚風只是一個被人操控的爪牙，若是抓到幕後之人，你欲如何處置？」賀澤牧野定定地看著衛千辰，等待他的回應。
衛千辰思索片刻后說道：「那件事情過後，我也曾思慮過。我從前未涉足江湖，更不曾得罪於人，若說與江湖中人有何干係，那便唯有你了。驚風公子初一見面便欲殺我而後快，我雖不知緣由，卻也知曉那同你亦或是你的幫派脫不開干係。」
賀澤牧野聞言心中一沉，只怕衛千辰會因此對他心生怨怪，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怨怪他也承受不起。他不希望與衛千辰之間有任何的阻礙與隔閡。他自然知曉衛千辰心思澄澈，可那件事卻還牽扯了來寶，衛嚴，衛合幾人的性命......
「你對我的心意，我都知曉。是旁人要害我，而你護住了我，我又如何會怪你？」衛千辰看見賀澤牧野緊張的神情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好在，我們幾人全都安然無恙，若日後抓到了那幕後之人，我不求那人償命，可嚴懲卻是不可免的。畢竟，那人謀划的是旁人的性命。」衛千辰目光澄澈地說道。
她謀划的可是你的性命，你又如何可自稱「旁人」。
賀澤牧野心裡顫抖著將衛千辰緊緊摟入懷中，恨不得將人捧在心尖上疼愛。
衛千辰在他懷裡紅了臉，這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被過路的弟子們瞧見了可如何是好？
衛千辰掙扎了幾下，見掙脫不出，心知他定然是心疼起了自己，於是也不在掙扎，只在他寬闊的懷抱里安心閉上了雙眼。
兩位毒醫谷的弟子正端了早膳給賀澤牧野送來，一瞧見兩人如此繾綣纏綿，柔情蜜意的模樣不禁停下了腳步，亦禁了聲。
少頃，賀澤牧野對衛千辰說道：「你且在房中休憩，稍後我便帶你去審那幕後之人。」
衛千辰聞言驚訝地掙出賀澤牧野的懷抱，「那人已經抓到了？」
賀澤牧野懷中一空頓時覺得心裡也空落落的，語氣低落道：「那人自己送上了門——可不就是我那『好妹妹』。」
「你的妹妹？」衛千辰想到賀澤如冰那天真熱情的模樣不由悚然一驚，若賀澤牧野所言不虛，那姑娘偶然出現的古怪模樣倒也解釋得通了。
「可你妹妹為何要對我下手？她先前甚至從未見過我，」衛千辰兀自分析著，「她莫非......」
賀澤牧野聞言莫名有些心虛，生怕衛千辰猜出什麼來。
「她莫非是擔心我......我教你們賀家絕了后？」衛千辰說到此處，有些猶疑，又有些羞臊。
......
賀澤牧野鬆了一口氣，也不作回應，只將衛千辰那小模樣看進心裡，在他逼問自己之前推說自己要用早膳了。
——
半個時辰后，賀澤牧野帶著衛千辰來到另一處森冷幽僻的院落。這所院落顯是罕有人至，正房大廳中的桌椅擺件色澤都十分陳舊。大廳主座后擺著一個屏風，賀澤牧野囑咐衛千辰，「這些臟污之事本不該牽連到你，只是你深受其害，自然應該知曉來龍去脈。屏風后也為你擺了椅子。你若不想見她們的嘴臉，在屏風后聽審也可。」
衛千辰明白賀澤牧野的考量，不論是賀澤如冰，還是賀驚風，自己同他們原也沒有什麼瓜葛，實在生分得很，可自己又確實為他們所傷害，這等關係著實有些奇異。
「我不打緊的，即便坐在主座上亦是個看客。你且專心審問。」衛千辰言畢，賀澤牧野同他一起落了座。
不多時，賀澤驚影與賀澤驚鴻各領著一個人進了大廳。
其中一人頭髮凌亂，形容狼狽，一進大廳便垂著頭朝主座下跪，衛千辰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賀澤驚風。另一人行走間裊裊婷婷，腳步輕盈，面上則掛著爛漫的笑容絲毫不見有半分陰霾，此人正是賀澤如冰。
賀澤如冰從大廳中央走過時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狼狽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嫌惡，迅速移開目光朝賀澤牧野喚道：「牧野哥哥！」
賀澤牧野未應她，她又甜笑著問道：「牧野哥哥喚如冰來是要做何事？」
「我以為你瞧見驚風和辰兒便該知曉我喚你作何。」賀澤牧野冷聲道。
賀澤如冰聽到賀澤牧野口中喚出「辰兒」二字時，目光寒涼地瞥了衛千辰一眼，接著又無辜地說道：「哥哥想說什麼？如冰不知。」
「嶺禹鎮、安王府，」賀澤牧野擲地有聲地陳述道：「是驚風受人蠱惑，將辰兒與隨行幾人拐騙至安王府，欲除之後快。」
賀澤如冰聞言頓時花容失色，「衛公子竟有此等遭遇？驚風他怎會作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他可是受了江湖上歹人的挑唆？」
賀澤驚風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未聽見廳中幾人的言語。
賀澤牧野嘆息一聲，無奈道：「我已知曉了來龍去脈，亦有人指證是你與驚風勾結，唆使他害辰兒性命。」
牧野哥哥知道了？否則他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這不應當！一定是賀澤驚風那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辦砸了事情怕受責罰，這才攀咬到我身上。
賀澤如冰一時心慌意亂，嘴上直呼冤枉，「牧野哥哥，如冰一直守在家中，不問世事，如何同人勾結竟去謀害一位素未謀面的公子的性命？定是賀澤驚風那個刁奴，怕你嚴懲於他，這才誣陷於我。牧野哥哥，他說的話，你可是半個字也不能相信！」
聽著賀澤如冰滿含委屈的哭訴，賀澤驚風的身形一震，須臾，眼中留下兩行熱淚。
賀澤牧野則不無諷刺地問道：「哦？他說此事皆是他一人所為，並無旁人指使，我可是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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