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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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訊室一。

「夏先生,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侯銳看著對面的夏建國,繼續道:「我們想請你回憶一下當天進入鄂家之後看見的畫面。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漏掉,儘可能說的詳細一些。」

夏建國喝了一口水,再次將當天自己所見所聞,一一細緻地講述了一遍。

侯銳點頭:「你還記得,你進門的時候鄂升在哪裡,是個什麼情況?」

夏建國一愣:「小升啊,我想想啊,」他的目光向左上方移動,片刻繼續道,「對,我那天進門的時候看見老鄂兩口子都沒氣了,然後看見小升躺在桌邊地上,靠著牆,我想去確認小升的情況,這個時候我領導就打了電話過來,之後就……」

問訊室二。

「你們說小升?」鄔方允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對面的關風和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我進門的時候真的嚇壞了,看見我姐和鄂輝趴在桌上,倆人都已經沒氣了。我也怕受牽連,但是……你知道,與其害怕死人,還不如好好考慮下怎麼活下去,我就壯著膽子進門去拿點值錢的。當時我的確看見了小升,他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以為孩子多半也沒能逃過一劫,最後那姿勢還伸手想要去夠前面的數學書。這孩子是真喜歡數學,但就是可惜了……後來,我就進屋找到錢,趕緊跑了。」

「你說伸手夠書?什麼書?」關風和追問。

鄔方允想了想:「幾何原本。對,就是幾何原本。都泡在洗手間地上的水窪里了。濕透了。」

關風和目光一凜:「你是在哪兒看到的鄂升?」

「就……屋裡啊……」鄔方允沒太明白。關風和繼續追問道:「哪個屋?」

「洗手間門口。」

刑偵一隊會議室。

「如果鄔方允進入鄂家時,鄂升是倒在了洗手間門口,後來又是誰將他挪到餐桌旁的呢?」

「還有那本書,被水泡過,應該就是鄂升在醫院看的那一本,如果他已經暈倒在洗手間門口,在還沒能夠到那本書的地方,那麼是誰幫他把書收了起來,讓我們沒有在現場發現這份物證。總不會兇手也很珍惜這本書,替他收好,等他醒來再看吧。」

關風和皺眉:「老大,你的意思是,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一種再不可能,也是真相,所以,鄔方允和夏建國都不是兇手,鄂升才是!」

會議室內,隨著這個結論的生成,而陷入沉寂。

半晌,侯銳嘆了口氣開口道:「雖然值得同情,但,犯罪就是犯罪。」

「可我們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啊!我要是鄂升我就會說,我當時暈倒了,後來醒來,把書收起來,然後又毒發。反正我們也沒法證明他是什麼時間毒發的。即便理論上說不通,我們仍舊沒法論證我們的觀點。」關風和道。

一旁始終沉默的司南此時緩緩站起身,看著眾人道:「我明天再去見一次鄂升。」

「你還去?忘了今天他發狂撲向你時候是什麼樣了?!」傅沉川白了他一眼。

司南卻仍舊是一臉的不在乎:「我去過,你們才好結案。」言罷便大步走出會議室大門,身後的陶昕用胳膊肘捅了捅發愣的傅沉川:「老大,已經很晚了哎,你不送送人家?」

傅沉川在她話音未落時,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留下會議室三小隻,露出蜜汁微笑,目送他離開。

「司教授,這麼晚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我知道一家甜點……」

「不了,我要回家。」司南打斷傅沉川的話,發覺傅沉川的表情再度陰雲密布,便開口解釋道,「祁航說要做晚飯,我答應了要回去吃的。」

司南看著傅沉川更加陰沉的臉,忽然覺得這個解釋好像還不如不給來的好。

「哦,那約會要緊。再見。」言罷,不等司南回答,便轉身大步離開。留下司南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嘟噥道:「約會?什麼亂七八糟的。」

傅沉川是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接到司南電話的,內容也很簡單,仍舊還是那個平平的語氣:「我已經見過鄂升了,你們可以過來問話了,他會承認一切。」說完就掛了電話,沒有給傅沉川大吼「誰讓你一個人去的」的機會。傅沉川的氣沒處撒,只能打了個電話給侯銳,東拉西扯地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加在一起,訓了侯銳一頓,臨了終於到了實質性的問題上:「……趕緊的,去給我把鄂升的口供拿回來!」

侯銳一臉懵逼地挨了一頓罵,然後顛顛兒地到了醫院病房。等到真的拿著鄂升的認罪記錄時,差點激動地找不到辦公室的門。

「拿……拿到了!」侯銳衝進會議室,抓過陶昕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鄂升真的什麼都承認了。」

陶昕瞪大了眼睛:「哈?司教授對他做了什麼?」

關風和:「你確定是有效證詞?」

侯銳:「必須有效,必須的!」

眾人轉頭望向一旁的傅沉川,只見這位的臉上沒有絲毫喜色,更沒有任何驚訝,半晌站起身,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道:「該寫報告的寫報告,該整理證據的整理證據,我下午回來的時候,要把事兒都給我辦利索了!」

「是!」

看著傅沉川走出門,關風和才看著旁邊滿臉寫著「我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二位,訕訕問道:「什……什什麼情況?」

陶昕低聲道:「聽說司教授家來了個男朋友!」

「啥?」關風和猛地大聲,被侯銳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叫什麼,有那麼大驚小怪么!」

關風和努力壓低聲音:「怎麼連司教授也……唉,我們直男的隊伍怎麼越來越小啊!」

侯銳噗嗤笑出聲,伸手捅了捅陶昕:「桃子,我直的,要不咱倆湊合一下?」

陶昕白了他一眼:「呸!」轉身離開。

京州大學心理學院門口,傅沉川照例將車停在大門邊,靠在車邊乾等。也沒有提前打電話通知他,也不知道自己見了他要問什麼,反正就是來了,就想在這兒乾等。

心理學院的學生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位帥哥在門口等他們的司教授了,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投來目光。有幾個膽子大的,還在不遠處假裝自拍,將人和車都拍進了照片的背景里。拍完了還竊竊私語地驚呼,這人真上相!

傅沉川就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每隔一會兒看看錶,直到時鐘指向下午三點。那個慢吞吞的人影,從教學樓里走出來,就連看見他站在門口,都沒有過多的驚訝。傅沉川想起司南一貫淡淡的表情,跟那天在酒店看見他面對那個人時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司南笑的那麼真摯。這樣想,心理不免有些酸。他伸手從車上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邊,剛想點燃,就被司南伸手奪下。

「明明沒有抽煙的習慣,裝什麼深沉。」

的確,傅沉川沒有抽煙的習慣,從他乾淨的食指和中指就可窺一二。然而此刻,傅沉川卻絲毫沒有想要聽話的打算,又從司南手上將煙搶回來,聲音雖然不大,但吐字十分清晰:「回家管你那位去!」

司南一愣:「什麼那位?」

傅沉川一幅「明知故問」的表情道:「就又住你家又給你做飯的那位。裝什麼糊塗!」

司南更愣了:「我管他幹嘛?」

這話問的傅沉川有點急了,腦子整體當機根本無暇考慮司南此時此刻的反應有什麼不合理。完全被感性沖昏了頭,開口道:「有意思么?」

司南看著忽然火大的傅沉川,滿腦子都是問號,想了想:「我好像沒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傅沉川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被眼前一臉無辜的這位氣瘋的。他就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就非得風風火火地跑這兒來遭這個罪,非要跟他理論什麼?有什麼可理論的,人家就是有男朋友了,不需要他獻殷勤。又或者在司教授眼裡,他這根本就不算獻殷勤,最高定位也不過就是同事,要麼是上級。他怎麼就能生出自己跟別人比有點特別這種結論來。自作多情!他越想越生氣,乾脆拉開車門,打算就這麼走了。

這一系列的表現看在司南眼裡,真的只剩下一臉莫名其妙。他看著傅沉川上了車,遲遲不發動車子,周圍的學生又都在看熱鬧,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熱。腦海里隱約有什麼結論呼之欲出,但卻又一剎那閃過捉其不住。

司南覺得,他得說點什麼,可是說點什麼呢?

「那……傅先生,你找我有事?」

「本來有事,現在沒了。」

「哦。」

「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司南卡巴卡巴眼睛:「你是想問我對鄂升說了什麼嗎?」

傅沉川氣結:「現在是說那個的時候嗎?!」

司南繼續卡巴卡巴毛茸茸的大眼睛:「那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再說吧。」

傅沉川:「……」

「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司南著實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個感覺怪怪的會面,乾脆決定先走。傅沉川也沒阻攔。

眼見著真·滿臉懵的司教授走出五十多米開外,傅沉川的心裡猶如被塞了十塊八塊的大石頭,還是圓形的,正在滾來滾去反覆碾壓著他弱小的心臟……嘛噠,弱小是什麼鬼,他才不弱小!傅沉川掐滅了一口都沒抽卻早已燃盡的煙,打開車門,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真·什麼都不知道的司教授。

「司南,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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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川:鯉啊,你這麼對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二鯉:emmm,要不,我去教教司教授?

傅沉川猛猛點頭,眼神鼓勵。

第二天。

傅沉川看著手挽著手從眼前經過的二鯉和司教授。

傅沉川:……

拐走了司教授的二鯉:哦吼吼吼~~~~讓你凶我,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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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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