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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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傅沉川時刻警戒地看著屋內的鄂升與司南,鄂升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之前進去的所有警員都沒能從他的嘴裡得到一字一句。問的狠了,還會誘發他精神崩潰,行為失常。所以坦白說,傅沉川並不想放司南一個人進去,某種程度上來看,鄂升是危險的。這是傅沉川看見他第一眼時,就生出的感受。

然而看著病房內,在司南的引導下開始開口,並且保持平靜的鄂升,傅沉川不得不感嘆司南的技藝高超。但他仍舊不敢鬆懈地盯著他們,直到司南將鄂升安置在床上,轉身大步走出來。

「讓他休息,我們回去再說。」司南簡單地開口,大步走出醫院。

這次侯銳剛想進入駕駛座,就被身後的隊長大人給拎到了後面,然後打開副駕駛的門,把教授大人迎上去,自己顛顛兒進了駕駛座。侯銳趕忙會意地拉開後座的門,一邊坐進去,一邊欲蓋彌彰道:「對對對,你們坐前面,方便探討案情,探討案情。」

前面兩尊大神,自然沒空搭理他。

司南看著前方,開口道:「鄂升同意正式錄口供,不過醫院大概需要等他狀況再穩定一些才能同意他接受詢問。根據剛剛與他的對話,大致能夠推論出一些經過來。」

據鄂升回憶所言,事發當天,鄂升原本想要去參加數學競賽的培訓,但由於父親鄂輝的阻撓,他只能放棄,於是母親請了舅舅鄔方允來為自己補習。鄔方允時下午到的鄂家,為鄂升補習數學。補習過後,鄔方允去找了鄔鈺,然後二人發生了一些爭執,鄔方允離開。

晚飯時間,鄂升因為多做了一道題,吃飯出來晚了,被鄂輝罵了一頓。鄔鈺試圖阻止,被鄂輝打罵。鄂升趕忙出來吃飯,才吃了沒幾口,就看見父母忽然捂住胸口,面色極其難看,然後父親率先倒在了桌上,瞪大著眼睛看著他。他嚇壞了,趕緊去看母親,發現母親也是同樣的反應,嘴角流出血來。緊接著自己就呼吸困難,胸口悶痛,然後就掙扎著扯住桌布想要站起來,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從鄂升的言行上來看,他的確存在精神障礙,畢竟親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自己也從生死線上掙扎著回來。是存在PTSD的可能的。但我總覺得……」司南望著前方,沉吟了片刻,卻沒再繼續。

「覺得什麼?」傅沉川問道

司南回過神:「他在隱瞞著什麼,有些事,他沒有說。」

侯銳從後面伸出腦袋,下巴卡在副駕的椅背上:「會不會是孩子看見了兇手,但是被威脅不能說?」

傅沉川一個急轉彎,將侯銳從座椅靠背上甩下去:「那很可能意味著孩子認識這個兇手。」他掏出手機遞給司南,「聯繫老關,問問他那邊的情況。」

司南拿著他的手機看著密碼界面,朝他挑了挑眉,只聽傅沉川頭也沒回地叫道:「Olivia,將司教授的信息錄入系統。」

「好的,老闆。」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手機里傳出,車內二人頓時一愣。

司南舉著手機,只聽「叮」的一聲,接著又是那個女聲:「生物信息錄入完畢。司教授您好,老闆已授權您全權使用本機。我是本機秘書Olivia。」

司南一臉懵逼地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聽傅沉川笑著開口:「Oli,幫我撥通老關的電話。」

「好的老闆。」

聽著電話接通的「嘟嘟」聲,司南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過程中需要有他什麼事兒嗎?明明是一句話就能辦到的事兒,他為什麼要接過他的手機??

「老關,你那邊怎麼樣?」

關風和的聲音明顯有點詫異:「老大,你怎麼用這個手機給我打電話了,不是說事關案情都用笨翻蓋么?」

傅沉川尷尬地瞟了一眼司南,咳嗽了兩聲:「咳咳,我沒帶笨翻蓋。」

侯銳在後面再次伸出腦袋:「我帶了。」

傅沉川白了他一眼:「行,我們這就到局裡了。一會說。」

司南舉著他的手機,想了想,果然被他算計了。

他看著剛剛由Olivia建立的只有他和傅沉川兩個人的小群,忍不住提起嘴角,整個幼稚鬼!

*

關風和看著正大步走進來的傅沉川,雖然表情嚴肅,但仍舊難掩背後的得意,這種表情,一般出現在誰掉進他挖的坑裡之後。然後他望向他身後的侯銳,很明顯,這個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充分說明了他不是「被害人」,那麼就是……關風和的目光落在慢悠悠走進來的司教授身上,一臉的平和,總覺得也不太像被騙之後的狀態。難道是桃子?總不會,是自己吧……關風和狠狠打了個寒顫,然後趕忙舉起電腦。

「老大,我照你的吩咐查了監控,果然發現了一個可疑對象。」

「鄔方允。」傅沉川接話道。

關風和猛猛點頭:「對,就是他,」他邊說邊調出監控,「鄔方允在下午三點十五分抵達筒子樓,然後四點二十左右離開。但這並不是全部,」關風和再次調整監控,指著屏幕上的畫面繼續道,「你看,在晚上五點零五分左右,他再次出現在筒子樓外的馬路邊。」

「與被害者是親戚,可以隨意出入被害者家中不被懷疑,身材消瘦不具備肉搏的條件,那作案動機是什麼?」傅沉川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使得他要殺害姐姐全家,明明已經下了毒卻還要再次返回現場,難道是來確認他們是否已經死亡?」

「猴子。」

「我這就去查。」

「老關,去把鄔方允帶回來問話!」

「是。」

話音剛落,傅沉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太后」兩個大字,閃的他心裡一哆嗦。

「喂,媽,我忙著呢!對,特別忙,忙的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一貫強硬的傅大總裁在這位大神面前,永遠是這副服服帖帖的模樣。

「再忙也不能不吃飯啊,我做主,今天晚上7點,你給我到富源路的卡門餐廳,位子我給你訂好了,記得準時出現!」

傅沉川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太后大人狠狠地掛了電話。他轉過頭,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旁邊的司南,司南乾脆轉過身,大步走進會議室看資料去了。傅沉川明白,這次是指望不了司教授救場了。

晚上7點,傅沉川準時出現在了卡門餐廳內,也不僅僅是聽命於太后大人,只是他從來不喜歡遲到。果然在他坐下不到五分鐘,孟舒出現了。

很顯然,孟舒今天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裝,將修長的身材襯托的更加有氣質。孟舒誠然不是個嬌滴滴的富家女,孟氏集團是國內軟體開發的龍頭企業,近些年雖然董事長仍舊是孟長治,但實權卻早已交給了他的獨生女孟舒。所以對傅沉川來說,即便兩個人真的談不成戀愛,也一定要維持良好的商業夥伴關係。

「不好意思傅總,我來晚了。」孟舒嘴上這麼說著,目光在傅沉川身上掃了掃,藏藍色的襯衫,鐵黑色袖扣,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咖啡杯沿,臉上仍舊帶著商業性的笑容:「靜候淑女,是我的榮幸。」

官方的說辭。

孟舒也不計較,上次見面的時候她已經領教了他對自己的不上心。這一次已經不會有什麼過多的期待。不過她不得不承認,上次對他紈絝子弟的印象,在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之後,的確是誤判了。

孟舒近期的幾筆生意,雖然跟傅氏集團沒有關係,但都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傅氏背後的幫助,她本以為這是傅老夫人的決定。但最終卻發覺,是傅沉川。她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他在對她獻殷勤。畢竟男人如果真的在追一個女人,絕對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於是她明白,他在用他的方式來告訴自己,除了成為伴侶,他們還有其他的可能。

她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缺點的男人,大概對她來說的的確確有個致命的缺點,他喜歡的是男人。再完美有什麼用,註定不是自己能得到的。

「KNG的單子,謝謝了。」孟舒沒有拐彎抹角,而是選擇直接點破。傅沉川也沒有避諱,點頭微笑道:「我只是負責推薦,至於與KNG最終達成合作,是孟小姐你的本事。」

孟舒並不是矯情的人,索性也就閑聊起來:「怎麼,今天你的教授沒來?」

這句話令傅沉川的動作有一剎那的停滯,抬起頭有些無奈地看著孟舒:「你想說什麼?」

孟舒笑著搖頭:「別想太多,就單純的字面意思。我以為,你們一天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一起的。」

這話里並沒有任何酸味,好像是一種客觀陳述。搞得傅沉川不得不承認女人直覺的敏銳,只得聳聳肩:「這會,他應該正窩在沙發里看他的專業書吧。」

話音未落,只見對面孟舒的神情有些玩味,目光落在他身後的方向:「我覺得,未必吧。」

傅沉川順著她的目光轉過頭,只見不遠處,司南正背對著他坐下來,對面的男人,剛剛脫下風衣,坐在他對面,二人聊的很是愉快,司南的臉上笑容不斷。

是誰跟他說今晚要好好睡一覺早早就回家的!傅沉川的臉上浮上一層黑氣,但又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場景,一瞬,便泰然轉過頭來。

「怎麼,認識的人?」孟舒這話里可就有點看熱鬧的意思了,她看著對面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再看看強行克制情緒的傅大總裁,總覺得故事變得很有趣。

「當然不,我跟司教授再熟,好像也不至於要認識他身邊每個朋友。」這話倒是真的,可傅沉川忽然想到,司南這個人個性孤僻高傲,很少有什麼朋友,到底是什麼樣親密的關係竟然可以讓他笑的那麼毫無戒備。

孟舒倒是愣了一下:「我以為你們已經認識對方十幾年了。」她回憶起司南望向傅沉川的眼神,完全沒有任何剛剛認識不久的距離感,反而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帶著幾分無奈,甚至是縱容。

傅沉川苦笑:「我倒是十分樂意如此。」如果早在十幾年前他就認識他,或許司南也不會經歷那麼多的事情。至少他能幫得上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一頓飯吃完,傅沉川的魂兒一直就沒在自己身上。孟舒看得出來,於是在一餐結束,她朝他擺了擺手,指了指那邊也剛好吃完準備離開的二人:「去吧,我的司機在外面等我。你放心。」

傅沉川朝孟舒點了點頭,心道一句仗義,就轉身大步朝司南的方向走過去。

司南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傅沉川。他在他身邊站定,開始跟他對面這位握手的時候,他還處在恍惚狀態。只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在互相自我介紹。

「您好,我是司南在刑偵隊的同事,傅沉川。」

「您好,祁航。」

司南回過神看著傅沉川:「你怎麼在這兒?」

「許你出來吃大餐,還不許我出來改善伙食啦!」傅沉川咽回了原句「許你出來私會男人,還不許我出來盯梢啊」,畢竟也不是真的盯梢。他下意識清了清嗓子。

司南倒是沒什麼反應:「哦。那你繼續,我們走了。」

「哎,別呀,我剛好也吃完了,送你回去吧。」傅沉川倒是殷勤,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時不時瞟向旁邊的祁航。祁航接收到他的目光,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只聽司南道:「不用了,我們開車了,再說你跟我不順路。」

「我不順路,他就順路啊,人家來看你,怎麼就知道指使人家幹活啊!」傅沉川原本還在為自己這理由找的天衣無縫而感嘆,誰知下一句就被噎死在原地。因為司南說:「不需要順路啊,他住我家。」

他。住。我。家。

傅沉川覺得,一定是天塌了。是的,毫無疑問。砸的他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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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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