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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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司南的話,傅沉川也想起了當時鄔鈺和鄂輝的死亡現場,二人死的很平靜,尤其是鄔鈺。表情里甚至沒有太多的痛苦,反而是解脫。那件搭在外面的衣服,應該是死後披上去的,目的是遮住她裸露的肩頸。

「老大,」關風和進入現場,快步走到傅沉川身邊,「我去了夏建國買酒的超市,超市內的視頻監控和沿途的監控還算密實,能證明他沒有說謊。他一路上都沒有拆開過包裝上的保險標誌,應該沒有在路上投毒的可能。但鄂輝家樓內就沒有監控了,不排除他進入鄂家,對苦瓜和酒進行投毒的可能。」

「我想到了,」司南的聲音忽然響起,傅沉川等人同時轉頭望向他,只聽他繼續道,「我終於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司教授,您說哪裡不對勁。」侯銳問道。

司南轉頭望向傅沉川:「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這個案子有什麼地方說不通,回想起當日現場陳屍的情況,我才終於想清楚,沒有必要。」

關風和撓了撓腦袋:「什麼沒有必要?」

司南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如果我是夏建國,我想要得到那張圖,阻撓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鄂輝。而鄔鈺和鄂升,完全沒有必要。」

傅沉川眼睛一亮:「對,他只需要針對鄂輝一個人策劃整場謀殺,便能夠達到目的,那麼他完全可以挑一個鄔鈺去工作,鄂升去上學的時間來。他沒有殺害鄔鈺和鄂升的動機。」傅沉川轉頭看著司南,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還有一個問題,向苦瓜內注射藥劑的針管,我們始終沒有找到。證據鏈無法閉合。」

這種邏輯上的漏洞一出現,就意味著他們的偵查方向有可能是錯誤的,需要重新尋找一個方向繼續。侯銳嘆了口氣,這個周末恐怕又得加班了。

五月的周末,春風和煦,正是踏青的好季節。但是對於刑偵一隊的人來說,卻全不是這樣。侯銳拿著從法證組新拿回來報告,衝進門:「老大,在打碎的碗碟周圍找到的腳印是兩個人的。」

「兩個人?」

侯銳點頭,指著報告上被分離開的兩個腳印:「可以說是重疊在一起,很顯然,這兩個人在同一個位置邁過了碎碗碟,所以腳印重合了。裡面的腳印也證實,不是一個人的。說明那天除了夏建國,還有人也進入過現場。」

傅沉川轉頭望向關風和:「老關,再查一次監控,將案發時間內出現在小區附近的所有人都給我篩一遍!」

「是。」

「老大,醫院來電話,鄂升醒了。」

傅沉川轉過頭:「好事,我們過去看看。」

「難說。」侯銳嘆了口氣。

「怎麼說話呢!」傅沉川白了他一眼,侯銳答道:「大概是親眼目睹父母雙亡,受的刺激大了,醒來后,明顯精神狀況不太對。」

傅沉川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侯銳:「走,先去御城花園。」

等到看著傅沉川輕車熟路地把車停在停車位,自然而然地按響了門鈴,侯銳仍舊沒明白他想幹什麼。然後門鈴那頭,一個字都沒問就把門給打開了,侯銳深以為這應該是傅大總裁的另一個家。可等到大門一打開,司教授一臉沒睡醒的表情站在門內時,侯銳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三秒鐘是當機的,三秒后,他反應過來此時此刻他最該做的是掉頭就走。可還沒邁開腳,前面的老大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去關門。」

那是把自己關裡頭,還是關外頭啊……侯銳撓頭。

傅沉川將睡眼惺忪的司南推進洗手間,看著他洗臉刷牙,又大步走進他的衣帽間為他拿了衣服扔在床上,接著轉身進了廚房,煮起咖啡來,那動作叫一個行雲流水。他轉頭看著慢吞吞走出洗手間的司南,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很明顯,他現在腦子不夠用,聰明絕頂、冷靜非凡的司教授,只有在冷和困的時候,腦子是不轉的。

等到司南換好衣服,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的把一杯黑咖啡喝完,雙眼才漸漸開始聚焦。繼而轉過頭有些詫異地看著旁邊蹭吃蹭喝的倆人。侯銳接收到司南的目光,趕忙叼著嘴裡的麵包猛地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而右邊這位感覺比到自己家還自在的傅大總裁,正在狀似優雅地往麵包上塗黃油。

司南皺眉:「哪兒來的黃油?」

傅沉川應的十分自然:「當然是我買的。」

司南轉頭望向自己的冰箱,只聽傅沉川繼續開口:「別看了,我還買了青菜點心調味料,冰箱現在是滿的。你就專心教你的書,搞你的學術就好了,別的不用管!」

侯銳聽見這句話,不知道是被麵包還是什麼給噎住了。總覺得這句話的原意應該是:「你只管貌美如花就好了,賺錢養家的事情我來。」後面可能還要配上老大看著司教授雙眼發光的表情。侯銳光是想想就狠狠打了個寒顫,只能默默喝兩大口咖啡,然後低頭繼續吃。

三人吃完喝完,傅沉川才將自己今天的來意說清楚。根據醫院的反饋,描述了一遍鄂升蘇醒后的狀態,司南聽完點了點頭:「的確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但具體的,我還是要見了他再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直接就來接你了。」傅沉川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閃的一旁的侯銳果斷決定下樓提車。一邊走一邊在hammer里艾特剩下的兩位,很深沉地問:「你們有沒有發現,老大最近的笑容多的有點過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後背涼風嗖嗖的。」

半晌,才得到警官鷹的回應:「侯銳同志,你發錯群了。這個群里,他也在……」

侯銳坐在駕駛座上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將前面那條消息撤了回來。才剛合上笨翻蓋,副駕的門就被拉開,那尊大神就這麼坐在了他旁邊。侯銳假裝若無其事地哼著歌發動了車子,半晌,聽見旁邊傳來熟悉的低沉聲線:「限你十分鐘之內開到醫院,我就當沒看見你說了什麼。」

後座上,傳來司南微不可聞的笑聲。

侯銳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敢說,這十分鐘過得極其之漫長,好不容易在規定時間內開到了醫院,停下車剛想鬆一口氣,就聽見身邊這位祖宗一邊下車一邊開了口:「你們是背著我建了小群是么?」

侯銳:「額……不,不是什麼小群……就……上次吃日料的時候不是說要約著去玩,想著老大你那麼忙,也沒時間……」這話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就快成蚊子叫不在耳邊聽不到了。一邊說還一邊斜眼瞄著一旁這位的表情,然後一眼捕捉到了最大的救星。

侯銳猛地抬起頭,朝著傅沉川身後道:「不信你問司教授,司教授也知道的!」唉呀媽呀,還好有司教授在,感覺不僅能夠及時免死,就連腰桿都比平時直一些。

傅沉川挑眉,轉頭看著司南:「連你也在群里?」

司南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他們說你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

聽見司南這麼說,侯銳果然長出一口氣,果然靠得住。卻見眼前這尊大神的臉,不知為何更黑了幾度。

「走吧,正事要緊。」司南打破了此時的僵局,率先大步走向醫院大樓。所以並沒有看到身後那位委屈屈地跟著他,整個一受欺負的小媳婦的表情。

*

鄂升的病房門口,醫生正在等待著傅沉川等人。

「他的情況目前還算穩定,就是不太說話,吃的也很少,接近自我封閉狀態。」

傅沉川點了點頭,嘗試著推門,卻被醫生攔住:「我建議你們不要一次性進去太多人,他會害怕。」

司南看了看傅沉川:「我去吧。你在門外等我。」說完,便伸手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了病房。

鄂升坐在床上,雙手抱住雙膝,蜷縮的姿勢。聽見司南進門,身體更加縮緊了些,將臉埋在膝蓋間,似乎不打算抬起頭跟人有交流。司南緩步走到鄂升的床邊,試探性地坐下來,見他沒有過多的抗拒,才嘗試著開口:「鄂升,你好,我是來幫你的。有什麼事情,或許你可以告訴我。讓我來幫你想辦法。」

司南嘗試性的溝通,並沒有得到鄂升的回應。但司南很有耐心,他就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地陪著他。大概過了二十分鐘,鄂升開始有抬起頭偷看他的舉動。

鄂升看著眼前這個斯文且好看的男人,渾身上下似乎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他沒有抬起頭,只是緩緩開了口:「你幫不了我。」

那聲音很低,很沉,包含了很多的沉重情緒在裡面。不過好在,他還願意開口,司南看著他:「不,現在能幫你的人,只有我。」

這樣肯定的回答,使得鄂升不得不抬起頭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疑問:憑什麼?

司南笑著繼續道:「我知道你看見了什麼,知道你經歷這一切內心的痛苦,因為這些,我也曾經歷過。」

鄂升的表情終於出現了動容,他仍舊持有懷疑地望著司南,卻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確定與坦誠,有些事情,經歷過的人所能流露出的眼神,旁人不能懂,但相同經歷的人,一眼便能認得出。他終於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這句話,可能不是謊言。至少,大部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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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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