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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十分滿意傅沉川的答案,司南低下頭,垂下長長的睫毛,慢慢地喝了一口熱水。

傅沉川看著他,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鏡片,卻稱得那雙眼睛格外的明亮。

「那瓶丟失的指甲油?」侯銳皺眉,「對啊,如果曹征明有幫凶,那麼這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侯銳的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警員快步走進來。

「傅隊,又有一名受害者出現了!Mail大廈地下停車場。這次雖然也是斷手,但屍體並沒有搬走,而是直接留在了現場,死者身份已經確定,是京州大學附屬中學的一名老師,叫陸舟。」

傅沉川轉頭望向司南,雖然他知道Mail大廈正是司南的全思心理諮詢室的所在地,但在聽見陸舟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身旁司南的身影有一剎那的僵直。他看著他,只見他少有地皺著眉,目光落在一旁的地圖上,神情裡帶著他從來沒見過的擔憂,不過也只是一瞬。

發覺傅沉川在望著他,司南轉頭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剎那,眼底再度恢復了清澈,好像剛剛的失神跟他並沒有任何關係:「走吧,出現場。」

司南將自己沉在傅沉川的副駕座位深處,轉頭望向窗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的神情。

陸舟,這個名字是他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

他早該猜到沒有那麼簡單,殺人現場和拋屍現場為何要相隔那麼遠,而兩個案子的殺人現場和拋屍現場的連線交接處,正是Mail大廈,也就是他的心理諮詢室。這並不是單純的殺人案,更像是有針對性的一幅設計圖,而他,就是設計圖的中心。

司南閉上眼,難道他沒有死?可那場爆炸里,明明確認了他的死亡。

Mail大廈地下停車場。

陶昕已經先一步抵達:「死者的致命傷在腦後,應該是用方形的硬物多次重擊後腦,造成顱骨骨折身亡。初步判斷,兇器應該是一塊磚頭。死者死後被人切下了左手。死亡的時間應該是今天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其他要等進一步屍檢之後才能告訴你。」

「猴子,現場有什麼發現?」

「這次兇手好像有些慌張,死者身邊的血跡旁提取到了幾個較為清晰的腳印,出口處找到了兇器磚頭,還有總算有個良心的監控,應該拍到了案發的全部過程。」侯銳頓了頓,「另外就是這個,是剛剛司教授發現的。」

侯銳指著停車場一邊的柱子上,一朵白色的玫瑰花盛放著。

「上面還有一張卡片。」侯銳將卡片拿給傅沉川,上面用紅色的馬克筆寫著:你是我丟失的左手。

傅沉川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司南,仍舊是乾淨的白襯衫,淺色休閑褲,他站在玫瑰花柱子的一側,他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在地下車庫通明的燈光下依舊線條柔和。

刑偵一隊會議室內。

侯銳正在敘述第三起案件的情況:「陸舟,男,43歲,京州大學附屬中學語文老師,跟前兩名被害人一樣,在大誠銀行信用卡中心欠款高達17萬元,屬於過度消費人群。」

「根據監控顯示,被害人凌晨三點十三分抵達停車場,在走向停車位置的過程中,兇手從後面飛快竄出,用磚頭擊打被害人的後腦,將被害人擊倒,隨後又跨坐在被害人背上,對其後腦進行連續擊打,直至被害人死亡。」

侯銳將監控畫面放大:「兇手身高在不足170cm,與前幾次監控畫面拍攝到的情況吻合,腳印也與上次在下沉廣場通道內找到的一致。基本可以斷定兇手是同一個人。畫面上兇手力量不夠,不具備將屍體轉移的條件,因此現場棄屍而逃。推測兇手應該是個女性。」

「我同意侯銳的推斷,」陶昕從驗屍房出來,將報告遞給傅沉川,「我在死者的頭髮和傷口中找到了一顆鑽,當然不是真鑽。還有少量的紅色碎屑,碎屑中檢驗出了硝化纖維素,丙酮等,可以確認是指甲油的殘留。鑽石也是指甲裝飾常用材料。所以,結合敲擊傷口的深度和力道,如果兇手不是個瘦弱的異裝癖性變態,我也傾向於兇手是個女人。」

「如果這個女人是兇手,她本身不具備處理屍體的能力,而曹征明剛好填補了這部分的空白。這也剛好打碎了曹征明所有的不在場證明,殺人時他的確不在場,因為他是在處理屍體時才過去的。」傅沉川轉頭看著司南,發現他正在發獃,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才回過神來。

「從監控來看,兇手作案后倉皇逃走,這不符合一個連環殺人案兇手的心理特徵,她的慌亂恰恰說明這一次案件並沒有周密的策劃,而是匆忙完成,也就是說她在試圖用自己的暴露來幫助她背後的幫手洗脫罪名。這個背後的幫手必然已經在警方的視線里,很顯然是曹征明。」司南頓了頓,用手中的激光筆將大屏幕上的資料重新進行排列整合,使得那些原本不引人注目的細節一一呈現出來。

「三名被害人的身份共同點之一是曹征明所在大誠銀行的信用卡用戶名單,曹征明符合篩選受害人的條件。但我總覺得或許在唐予和孟凡蕊身上仍舊存在著另一個共同點。」司南話音剛落,只見傅沉川已經將兩隻左手的照片調出,並排放在了大屏幕正中央。

眾人頓時眼前一亮:「她們的指甲是同一個顏色!」照片上顯示唐予的左手塗了南瓜色的指甲油,而孟凡蕊雖然沒有塗完,但塗上的那兩根手指的確也是同一種南瓜色。

關風和看著傅沉川誇張地咧開嘴:「老大,你神了,連姑娘的指甲這麼細的事兒都能注意到!」

司南坐直了身體,卻感覺到此時此刻傅沉川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他轉頭看他,只見他微微勾起嘴角,那神情彷彿在說,你瞧,這就是天生的默契。

司南搖了搖頭沒有看他盯著大屏幕繼續道:「她們曾聽從過同一個人的建議,比如,今年的流行色是這個顏色。而只有一種情況,會讓兇手在案發之後還記得將指甲油拿走——那瓶指甲油原本就是兇手的,收拾好帶走是一種職業習慣。綜合以上信息,我們可以得出一種推斷……」

「美甲師!」陶昕率先喊出聲來。

傅沉川道:「老關,立刻去查孟凡蕊和唐予常去的美甲店,找出提供上門服務的美甲師。猴子,去調案發後曹征明家附近的監控錄像。」

晚上八點,司南從唐一的公寓里走出來,走向傅沉川的車,傅沉川照例為他打開車門,他坐進副駕駛略有疲憊地閉上眼睛。

「累了吧。」傅沉川伸出手,想要為他系好安全帶,又訕訕地收回來,距離太近,恐怕難以控制尺度。他總是在面對他的時候,不知道該如何更進一步。雖然自己性向愛好廣泛,但此前,他一向更加偏愛身材玲瓏的女人。在他發現自己正在想方設法接近司南的時候,也有過一些遲疑,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好奇沖昏了頭腦,不過這種遲疑早已被忙碌抵消,來不及思考。此時此刻,夜深人靜,他就在自己旁邊,這種感覺就再度凸顯出來。

司南並沒有給他機會想太多,不過一分多鐘,他便睜開眼,自己系好了安全帶。

「唐一的狀態不太好,畢竟現在唐予的情況是凶多吉少,我建議他等案子完結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司南捏了捏鼻樑,「畢竟往後一個人走的路,不容易。」

傅沉川聽著他這句話,發動了車子,不知為何,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司南卻彷彿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自顧自地望著窗外:「等侯銳拿到關於美甲師的證據,應該就可以結案了吧。我好像,也沒幫上你什麼忙。」他轉頭望向傅沉川,車窗外的光線籠罩在他的身上,他十分清楚他與自己的不同,他的臉稜角更加分明,帶著孩童一般的頑劣和正直,卻不知為何,有時又莫名地讓人覺得可靠。

是啊,大概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是可靠的。

「你再這麼盯著我看,我就要懷疑你對我意圖不軌了。」傅沉川的聲音,喚回司南的注意力。

「我是不是長得太帥了,你沒見過我這麼帥的?不存在啊,司教授眼界兒這麼寬!」傅沉川的情緒,明顯因為司南的注視變得好起來,「你總不會想說,我長的特別像你的什麼故人,或者是什麼親人之類的吧?」

司南被他說的哭笑不得,轉過頭不看他,卻控制不住地提起嘴角。

是啊,你不是像,你就是啊。

傅沉川不依不饒地一路追問,司南雷打不動地只笑不說話,任憑他怎麼鬧,怎麼折騰,直到抵達警局停車場。

傅機智這次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有額外的福利補償,因此扁了扁嘴很是不滿意地大步走進了辦公室。

「老大,查到了。」侯銳的好消息令整個刑偵一隊的人心生雀躍。

大屏幕上放著侯銳和關風和查到的最新消息。

「由於指甲油的化學成分對人體存在一定的傷害,所以現在的美甲店多數使用的都是3D列印技術,但仍舊有一些顧客對於傳統的美甲帶來的服務體驗格外熱衷,所以一些美甲店裡還會存在幾個美甲手藝人,這就為我們縮小了搜索範圍。」侯銳臉上難免帶著得意,「從老關調出來的資料中進行篩選之後,我們對兩名被害人的生活公共區域進行排查。」

侯銳調查了孟凡蕊和唐予公司及住宅附近所有包含傳統美甲服務的店面,終於找到了二人共同光顧的店面,並且鎖定了其中一個上門美甲師——楊倩。

「楊倩,女,26歲,上門美甲師。三年前來到京州,原本是來投奔她的哥哥。但說來也是不幸。楊倩的哥哥楊峰有個卡債累累的女朋友,不僅劈腿還讓楊峰幫忙還卡債。楊倩屢次勸說,楊峰都放不開這個女人。最後楊峰在去接那個女人回家的路上,因為疲勞駕駛雙雙死於車禍。」侯銳道。

司南點頭:「仇恨對感情不忠,並且過度消費的女人,這部分解釋了楊倩的動機。」

侯銳繼續道:「美甲店的店長證實,孟凡蕊是楊倩的老客戶,楊倩時常說她個性虛榮,但出手大方。孟凡蕊案發當天,楊倩也是接了孟凡蕊的電話前往孟凡蕊家。時間也對的上,正是下午四點多。之後,楊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還有就是,老大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黑袋子的下落,我排查了很多家,最後確定袋子被銷往很多地方,一直沒能有個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在楊倩工作的那家美甲店裡,找到了那種袋子,是為了隔絕污染,用來裝用完的指甲油瓶子的。」

「我去了楊倩的宿舍,找到了孟凡蕊家丟失的另一隻水晶杯,上面找到了孟凡蕊和楊倩的指紋。」侯銳頓了頓,拿起一張照片,「而且你們看,這是我在那家美甲店門前拍攝的照片,美甲店的對面剛好就是環島麗思卡爾頓酒店!所以楊倩很可能就是在這裡目擊了孟凡蕊和顧旻源的出軌。」

「監控也對上了,雖然兩起案子的案發時間曹征明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在案發時間過後的一個小時之後,曹征明都出了門,並在案發地點附近的監控里找到了他的蹤跡。」關風和補充道。

傅沉川的臉上染上了幾分令人振奮的顏色:「猴子,申請批捕楊倩。提審曹征明。」

問訊室內。

司南坐在曹征明對面,傅沉川抱臂立在桌旁的牆邊,繞著曹征明走了一圈,這才在司南身邊坐下來。好像在證實自己真的只是進來看熱鬧的,事實也是如此,雖然他領教了一些司南的本領,但卻還是不夠。他始終好奇,能夠讓莫局都那麼中意,幾次三番地挖人不得的,究竟得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不得不承認,在他的內心深處,似乎期待著司南能夠給他更多的驚喜。他在等著看。

「我們已經找到她了。」司南的聲音很是平靜,但其中卻充滿了把握。

曹征明聞言,身體有一剎那的僵直,但立刻別開目光:「誰啊,殺害我女朋友的兇手么?那你們倒是趕緊去抓人啊,在這兒跟我浪費什麼時間!」

司南仍舊不惱,端起面前的熱水,細細吹了幾下,慢條斯理地喝起水來。傅沉川在一旁看著這個慢半拍教授,又看看那個明顯有些慌的嫌疑人,嗯,的確很有不動聲色且盡在掌握的不容置喙之勢。那麼接下來呢?如果按照刑偵隊一貫的尿性,就該是拍桌子厲色喝止,陳清利弊,拋出誘餌,引誘嫌犯開口了。

「嗯,」司南出乎意料的更加平靜,長長的一聲鼻音過後,他又慢條斯理地放下水杯,還很有閑情地將面前的杯子重新撥正,才繼續開口道,「你就這樣咬死了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他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她對你那麼有好感,什麼都肯為你做。或許,你可以就此脫罪也說不定。」

「警官,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誰啊?」曹征明雙手握在一起,直直地盯住司南的眼睛。他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那種閑適的態度,彷彿只是在看一條躺在網中的魚,甚至已然知道那魚是條鹹魚,早就沒了生機。

司南平靜地看著他,半晌笑出聲來。這一笑,卻讓曹征明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水來。

是了,曹征明直覺脊背一陣發涼,司南此時此刻抬起頭看他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果然,你什麼都不知道。」司南頓了頓,嘆了口氣,「孟凡蕊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意外,你認識她,也是因為孟凡蕊。她經常給孟凡蕊上門做指甲,你見過她很多次,你為人還算謙和,這是銀行業的特質。跟孟凡蕊的傲慢與無理相比,她心裡更傾向你。然後她目睹了孟凡蕊與顧旻源的私情,她心裡過意不去,決定告訴你。」司南停了一下,看著對面曹征明陷入沉思的眼神。

「哦對,她可能不僅僅告訴你孟凡蕊與顧旻源的事情,還給你講述了她自己的哥哥是如何被孟凡蕊這樣的女人害死的。她的弱小與懂事,博得了你的同情和憐惜。她跟孟凡蕊不同,孟凡蕊張揚跋扈,虛榮乖張,驕傲如難馴的孔雀,而她在你眼裡像是個安全無害的小白兔。」

「4月15號下午,如你所說,你接到孟凡蕊的電話來到她家,她再度向你提出了無理的要求,這要求遠遠超出了你能夠負擔的範圍,並且威脅你說,如果你做不到,就要跟你分手。這要求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歐洲游,或許是一款限量包。」司南看著曹征明臉上漸漸浮出的憤怒,以及其中的不屑,「不,比這還要貴重。一輛名貴的車子?」

曹征明仍舊沒有看司南,但右側嘴角卻勾出了一個微微向上的弧度。

司南摘下了眼鏡,拿出隨身攜帶的軟布,緩慢擦拭著鏡片,笑道:「我果然還是小看了孟凡蕊的慾望,她讓你買房!」

果然,曹征明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你胡說些什麼!那天的事情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哪有什麼美甲師,我從來都不關心小蕊把錢花在什麼地方,這些女人的事情,我更是從來不過問!」

司南將食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聽我說完。就當聽一個精彩的故事。」

這個動作明明做的極其溫柔,但不知為何,就連坐在他身旁的傅沉川都感覺到脊背傳來一絲冷意,他注意到他沒有把眼鏡重新戴上,但此時此刻他的眼神,猶如黑洞一般,深不見底,彷彿下一刻就會將對面的人吸進去。

傅沉川微微低了低頭,勾起嘴角,妙人啊妙人。遇上他,應該是曹征明最大的不幸吧。因為最終的結果一定是曹征明跪服,並且從此會留下深刻的心靈創傷。

曹征明果然瞬間安靜下來,只是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

某日,傅機智起床聽見廚房叮叮噹噹響,遂下樓前去查看。只見某教授正將燒黑了的鍋塞進櫥櫃,還隨手將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丟進垃圾桶。

傅機智:咳咳,教授大人,你在做什麼?

某教授聞聲後背一僵:……實驗。

傅機智:哦?什麼了不得的實驗,毀了我排了三個月才訂製的鍋?

某教授打了個寒顫:論證如何能毒死一隻厚臉皮的實驗。

傅機智:……

傅機智看了一眼垃圾袋裡隱約可見的黑色物體:你……實驗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某教授沒回頭,大步走出廚房。

三秒后,忽然掉轉頭回來。

某教授:你說訂製的鍋,貴么?

傅機智聳聳肩:要是跟你比,不算貴吧。

某教授長出了一口氣。

傅機智:也就一百多萬。

某教授:……一百多萬買口鍋,你有病吧。那剩下的也……

傅機智:emmm,其實就那一口貴的。也不是用來炒菜的,那是個收藏品來著。

收藏品你放廚房!!!還擺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感受到某教授此刻的情緒,傅機智趕忙蹭過去,從後面把人抱住,以極其霸總的語氣進行安撫。

傅機智:不就是一口鍋嗎,跟你比起來,全世界都不算貴。嗯?

傅機智的內心: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感動,是不是覺得我的形象特別高大,有沒有想要許個終身之類的火花blingbling的跳出來???

某教授:傅先生……

傅機智:嗯嗯。^v^

某教授:鑒於之前用來觀賞白菜,類似集卡的鹹魚,以及今天用來收藏的炒鍋……以後你的零用錢按五位數打報告支取……

傅機智:……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怎麼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二鹿:你還有啥不得了的收藏?你個二貨!

傅機智:嗯。。。你等會我給你數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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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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