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佟大強直接把人領到梧桐坊的鋪子去，佟幼薇和羅二娘抱著阿餅出來圍觀。

小滿也偷偷從廚房探頭出來看，畢竟將來是要一塊兒幹活的夥伴，她也很好奇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好不好相處。

看見從門外就進來兩個人，一個身材高大，走路的時候顯見有些坡腳，另一個臉色冰冷呆板，二人僵僵的走進來，站在院子里就不動了，眼睛也不亂轉四處看，表情太少，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佟大強介紹道：「這個是小細，在大戶人家廚房幹活的，力氣很大，也能做切切洗洗的活計。」

再鄭重介紹葉頭兒：「這是葉頭兒，當初官府徵發役夫的時候，葉頭兒就是嘉陽水師的什長，后因傷解甲歸田，如今是咱們家的幫工了，都叫他葉伯就成了。」

葉頭兒很有些尷尬，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我，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啞著嗓子道：「別這樣，只拿我當尋常僕從就是，畢竟，畢竟是......如今也不是什麼值得談的人物。」

佟大強看他這樣略有些瑟縮的樣子，心裡有些酸澀，不過他也不是被當初的一面之緣感動到忘乎所有的人了，眼前自家一家子就指著他帶回來幫手的，好在葉頭兒也不是真的廢了，不過多少不那麼便利罷了。

「葉頭兒祖上是大廚呢，入伍之前也是常被請去村裡與人掌廚辦宴席的，很拿得出手。」

他與林大娘道：「讓她給你打打下手，有能上手的交予他，也能輕鬆些。」

林大娘的眼神不著痕迹地從葉頭兒的手上滑過，常年待在廚房的大娘子們手上總是有些痕迹的，或是燙傷，或是特殊位置的繭子，細看葉頭兒的，確實有些。

不過，兩人現在的模樣都不大體面，佟大強便讓阿程兄妹分別帶二人去房裡安置下來，再把一塊兒買回來的兩套衣裳給他們，就著廚房的熱水梳洗一番。

葉頭兒和阿程一塊兒住，小細和小滿一塊兒住，床架子都是有備好的，本來就多準備一些，這東西做起來不難，佟大強自己會簡單的木工，只要有木材和工具，沒事兒乾的時候就在後院慢慢做，漸漸地又攢了不少簡單的傢具。

阿程和三郎一塊兒過去，給把鋪蓋準備好，幸而如今還是秋老虎的尾巴，天氣還沒有開始涼爽，夜裡只一張藤席並一床薄被也就夠了。

待二人打理好自己出來，外頭的鋪子已經開始忙上了。

阿梁阿康也回來了，阿程兄妹已經開始傳菜擦桌子洗碗，佟幼薇在櫃檯上掂著筆，三郎在少東家和跑堂之間靈活的轉換。

反倒是佟大強如今倒是更多時候待在廚房，廚房人多了，一派熱火朝天的模樣。

小細不愧是在廚房做苦力的人，別看身無幾兩肉的高瘦模樣，眼裡有活兒，一進廚房，眼光一掃，立時就知道要做什麼。

兩隻手各提了只水桶就出去打水了，不多時提著九分滿的兩桶水穩穩噹噹的就進來了，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發白，林大娘忙中抽空觀察兩個新來的，心道，想是有些時日沒吃飽飯了，看這瘦的。

林大娘給看了蒸飯的大木桶一下，用眼神示意佟大強，不愧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佟大強一下子就領會到了，招呼小細和葉頭兒過來吃些米飯。

廚房本就有好幾張高腳的胡桌，原就留了一張大的，吃飯就是用這張，早晚忙碌的時候也拿來擺放食材什麼的。

佟大強把東西摞一摞，空出一個叫角落，拿兩口大海碗，先給他們各自盛一大海碗的米飯，林大娘取了一碗之前煲好的骨頭湯，再挑幾塊紅燒肉，一大勺湯遞給佟大強。

湯和肉擺在桌上，二人先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正經的食鋪子嗎？后廚都吃的這麼好的？葉頭兒多少和佟大強還是有些熟悉的，更何況是在戰火中認識的，多少有些顯示真性情的時候，他還是相信這個敢於出去營救同村夥伴的人，不是那種黑心店家。

「這，我們，仆，也不必吃這般好，還是給些鹹菜就米飯就好了，阿郎不知道，在外頭能吃上這麼一大碗白米飯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葉頭兒咽了口水，還是只扒飯不吃菜，小細早就埋頭吃白米飯了，頭都不抬一下，彷彿對肉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只在葉頭兒說完，才小雞啄米似得點頭。

佟大強把湯和紅燒肉往前推了推：「好了，別多想，這是豕骨和豕肉做的菜肴，日常家裡也是這樣吃的，快些吃飽了才好乾活。」

倒也不是真的急著叫他們幹活，只是不這麼說，他們心裡還得糾結到什麼時候，家裡如今都是這樣吃的，阿薇也說，吃的好些人才有勁兒，別餓著了還是累著了，躺倒在床上，幹不了活兒還得費錢抓藥，怎麼算都不划算呢。

小細扒飯的手頓了一下，從海碗中抬起頭，先看下主家的臉色，再拿眼去看葉頭兒。

葉頭兒嘆了口氣，眼眶都紅了，取了湯碗，往小細的碗里到了一半，裡頭的肉骨頭也分成二份，先分了湯，在把紅燒肉放中間。

二人試探著夾了一塊兒，紅燒肉悶的透透的，厚厚的飽滿的泛著醇厚的棕紅色的肉皮微微有些通透，夾起來顫巍巍地抖一抖，二人忙夾進碗里，就著湯泡飯，唏哩呼嚕大口大口吃起來。

難怪主家的生意做的這樣火熱，單這一個菜就得豎拇指了。

吃了一碗，肉還剩了兩塊，佟大強看了一眼，知道二人並沒有吃飽，這個年歲的郎君雖然可以自稱老夫了，但是幹活兒出身的，這樣的大海碗至少得吃二碗才叫飽，知道他們謹慎小心，怕叫主家嫌棄不敢多吃。

佟大強還是與他們道：「飯有的是，吃不完的晚上吃夜宵呢，沒吃飽的自己去盛，熟客最喜歡這紅燒肉，吃完了湯汁往飯上面一澆，拌一拌，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給。」

眼神里透著快試試的含義，二人沒忍住，各自盛了半碗飯，拿紅燒肉的湯汁拌了，暴風吸入，碗底乾淨的不能確定是不是吃的米飯留下的。

小細勤奮，收拾了碗筷立時就洗乾淨了，葉頭兒自從踏進廚房就在悄摸的觀察，察言觀色，主家的兒媳婦如今當算是學徒，與大娘子學手藝，他略看了看，已是能夠出師了，他看主家不管主僕，各處都打理的乾淨，連帶著干粗活的手指甲縫都是白凈的。

便自發去洗乾淨手，在切墩旁邊站定，道：「有什麼要仆做的，阿郎大娘子請吩咐。」

可不就如他觀察到的那樣，缺個切墩嘛，日常都是羅二娘和林大娘一塊做的，偶爾不大重要的菜也讓佟大強切了。

如今有個疑似大廚的，交給他應當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今日得了大冬瓜，今日的菜牌便多了兩個，一個冬瓜丸子湯，一個炒冬瓜，炒冬瓜可以清炒也能醬炒，醬炒的味道重些，但二者的點餐人數相差並不大。

因此切冬瓜的就得多，偏冬瓜湯和炒冬瓜要的塊兒不一樣，佟大強只能先給切成圈兒，再去皮，多備上幾圈，要用了才切，比起早先切好的，要更新鮮些。

葉頭兒上手開切，果真是行家的，切出來比林大娘還要利索些，形狀一隻，又快又好，果真是家學淵源的。

要用的時候切冬瓜，不用的時候切別的菜，或是切蔥姜蒜的配菜，都比之前兩個廚子自己動手要方便多了。

沒菜切的時候，就去洗菜，小細也搶著幹活兒，生怕乾的少了，吃不飽飯，又叫人發賣了。

今日的食客們也發現似乎上菜的速度快了些許，還有些鄭郎君送來的跑堂也陸陸續續到了，一時間這個小鋪子過於熱鬧了些，好在之前佟大強就與鄭郎君說好，每日過來二個夥計就行，排個班，輪流過來。

佟幼薇趁機與食客們說起登元坊的新鋪子，也叫一樣的名兒，改日挑好了好日子開業，也會在這邊老鋪子門外寫牌子，老客們若是去了登元坊，別忘了來鋪子里吃酒。

老客們驚喜的得知，登元坊的鋪子鋪面更大，還有上下兩層樓，宴席也能擺的下，只是需要提前約定，而且新鋪子還能賣酒，據說是來自北方的酒和清新的果酒。

眾所周知，北方的酒多半濃烈些，為了禦寒嘛，果子酒清新味美，是酒量不佳的食客最佳的選擇。

這些都是佟大強父女拿了玻璃鋪子的玻璃杯給鄭郎君看的時候，鄭郎君說起的，他後頭的這條商隊貨源充足且種類繁多，進些中低檔的果酒不是問題，好酒也能留幾壇備用，鋪子的賣酒令也拿到了手。

故而老鋪子依然是個吃飯吃菜喝茶的食鋪子，而新鋪子已經可以算是酒肆了。

一項項漸漸補充完全，佟家人並鄭郎君對登元坊的新鋪子漸漸升起更多的信心，鄭郎君還特地去了一趟城外知名的道觀，請道長擇了個大好的日子，紅綢已經準備好，只等著日子一到就能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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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缺人幹活的時候，就想搞第四天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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