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新鋪子裝修，整整花了一個多月才做好，主要還是為了那窗子，叫制窗子的木匠差點愁禿了腦袋，好在有所借鑒，並不是憑空想象來的。

窗子做好了，外頭還用磚加厚實的木板將窗子外頭延伸出成人巴掌寬的窗檯，窗台上擺了幾盆巴掌大的陶瓷花盆，佟幼薇找了些容易種的花草，特別是常綠的，給種上去，不求長的多好看，增添一分綠色就很夠了。

裡頭清一色的原木厚木地板，上漆的小桌，時人都用小几蒲團，不愛用高腳胡桌，總覺得粗魯，因此一樓全都用矮几搭配厚實的蒲團，二樓卻是大圓桌，高腳的胡桌胡蹬，按這時代的人來說，最適合關係十分親近的親朋好友一塊兒圍坐。

佟幼薇為這圓桌，還和佟大強往木匠家裡跑，如此這般形容，給桌面上添了個環形的轉盤，也就是木製版的轉盤桌了。

二樓的窗子也是用的玻璃雙開試，不做窗檯，還給加了一道護欄，鏤雕的護欄，按照房間不同，雕刻木石花草，還有些人物動物之類的。

樓上每個包間兒都有各自的名字，也有一在正中間的大間，約等於廳堂的樣子，最為寬闊，最多可以擺上三桌，便是本鋪子最大的包間了。

大多數時候只擺一張大桌，需要的時候可以從庫房搬出其他的桌子擺上，這些桌椅並不需要什麼特別好的料子，只需要結實耐用就成了。

將來老舊了，不那麼好看了，就定做一批椅套，挨個套上便如同新的一般。

佟大強也常帶著三郎一塊兒忙這邊的鋪子，也好帶他多見識見識，將來不至於啥也不懂。

眼看著設計圖裡的樣子一點一點呈現出來，連半個甩手掌柜鄭郎君都驚呆了，佟幼薇自豪地想著，這總該是本朝頭一份兒了吧。

開門做生意且不急，鄭郎君準備的僕從也就是專門的跑堂還需要歷練學習一番，已經送到了梧桐坊的鋪子實習去了，統共四個小夥子，年歲在十幾到二十齣頭，身體健康沒有不良愛好，勤勞肯干。

佟大強才想起來還得去自己買個懂些許廚藝的給林大娘做幫廚，便挑了個日子叫上三郎一塊兒去。

奴隸市場向來是他們不愛去的地方，便是平日不得不路過也是快步離開，不是嫌棄裡頭髒亂差，而是看不得裡頭眼神麻木的人眼，都是一樣的人，有些人卻被如同物件一樣被買賣，三郎看了心裡也難受的緊，心裡不免想到，如果自己不爭氣，或是將來的兒孫不爭氣，到了頭了可不就得進這樣的地方，這可以說是有進無處的地方了。

佟大強勁直去找相熟的那個，原來阿程兄妹就是那邊買來的，也是周二郎介紹的，這個人牙子不是私人販子，做的是手續齊全的官家生意，人稱王大牙子，在這一片有些不錯的名聲。

佟大強到的時候，他正蹲在地上與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說話。

「還在怪我？真不是唬你的，那戶人家不成，買你回去也不是正經幹活兒的，你這樣的人進了那樣的地方，只會磨死自己，再等等，回頭我給你物色個可靠心善的人家，好好過日子。」

王大牙子抹了把臉，看他還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遇到這樣的情況，論誰也不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就是太死板了些，若能變通些許，也不至於如此。

聽到佟大強呼喚，轉身出來，露出一張喜慶的笑臉，叉手道：「哎呀，是佟郎君，好久不見。」

佟大強也叉手道：「許久未見，大郎生意不錯，我看又換了幾批人了吧。」

王大牙子嘆氣道：「嗨，好什麼呢，都是可憐人罷了。郎君今日來有什麼需要說來，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佟大強道：「想要一二個懂得些許廚藝的，與人合開了鋪子，就在不遠的登元坊，如今還差二個幫廚，故而先來大郎這邊看看。」

「廚藝啊，這學成了的大廚可少有能到這樣的地方來的，」不是說沒人買賣了，而是多半都直接給人轉手送來送去，比較身負不錯的手藝，就不是普通人的加錢了。特殊時候還能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

「無妨，不必大廚，學徒也成，總比一點都不了解的，某這鋪子不日就要開業，再來□□有些遲了。」

「這樣，」王大牙子想了想道：「到是有幾個在廚房做工的，不過手藝如何某就不大清楚了，另外，還有個年紀有些大的，腿腳有些毛病，不過祖上是大廚，只是後來沒落了，手藝也好還有些，郎君看看？」

「看看吧。」

王大牙子請他們父子在廳堂坐下喝茶，自去院子找人，挨個挑出來七八個人，又把方才那個坐在院子角落發愣的也叫上，人在院前熟練地排成一排，王大牙子才進屋請他們出來看。

從左往右，四個都是年紀頗小的最多十五歲上下，另有兩個四十多歲模樣的婦人，一個年輕媳婦模樣的，還有個身材高大蓬頭垢面的男子。

王大牙子挨個介紹：「這四個年紀小，在廚房待過，你們都說說在廚房做什麼事兒的。」

「仆，仆只幹些雜活，燒水劈柴打水洗菜的。」這是個男僕。

「仆也是，也是一樣。」

「婢子是往各院送菜的，平日也是洗洗刷刷的活計。」這是個婢子，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佟大強眉頭一皺，直覺這個不成。

最後一個身量有些大，也是個婢子，長的不大好看，骨架挺大的，看起來就是個有勁兒的，「婢子在廚房幹活，劈柴打水殺雞宰鴨，洗菜剁骨頭，都會。」

話音才落，旁邊兩個婦人就嗤笑道：「小丫頭片子，還殺雞宰鴨呢，不會是自己給人殺雞了吧。」這裡頭說的就是殺雞給猴看的意思，說她是給人立了典型發賣的。

婢子卻不說話，兀自沉默著，低著地上看。

兩個婦人又討了個沒趣，見輪到她們，也不等人問，便七嘴八舌道：「仆在廚房待了有十幾年了。」

「煎炸烹炒，都能做。」

「原來也是在大廚房掌廚的。」

「要不是得罪了那起子小人，還叫那丫頭得了上頭的眼兒，一步登天做了姨娘，哪能到這地兒來。」

「就是就是，郎君若是要找有廚藝的，可不能找那小丫頭小子的，那得□□多久呢，多費勁兒，還有這個丫頭，別看她說的好似什麼都能做似得，吃的比一般小子還多呢。」

碎嘴子就是碎嘴子，王大牙子喝止了兩回又說了重話才叫她們安靜下來，三郎已經摸摸捂住了耳朵，這帶回去不是找事呢。

再看那個小媳婦，眉眼細細的，總往佟大強身後瞟，嘴角微微勾起，描眉塗紅，那可是這院里的一枝花，王大牙子看她臉色就不大好，指著她道：「她男人原是個廚子，不知什麼事兒鬧的，賣了她來這兒，說會一手湯功，煲的湯最鮮美不過。」

佟大強凝神看她，她又轉過神來，對著佟大強拋了幾個秋天的菠菜，心想，這兩個一看就是父子，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像是管事的，又來買廚子定時要開食鋪子的，若是能跟了他們回去，再施展手段，叫他們其一俯首帖耳，到時候好日子不就來了嘛。

誰知道那年紀小的只知道捂著耳朵，半點不懂風情，她心念一轉，顯然家中還有長輩，也不敢造次，更不能掌家，跟了他也無用倒不如這個年長的，經的事兒多了，許是懂得些。

佟大強懂不懂別人不知道，他只是納悶地問王大牙子：「這位娘子眼睛不大好吧，看這細皮嫩肉的，能做什麼活兒，要不得。還有一個呢，也說說吧？」

最後一個低著頭喪喪的樣子，聞言抬頭看了他一樣，啞著嗓子道：「祖上是廚子，也常給村人辦宴席的時候做掌廚，就是腿不大好用。」

王大牙子默默嘆了口氣，還是為他說好話：「人是極可靠的，也有些本事，若不是為報恩，也不至於如此。」

佟大強卻皺眉，細細端詳了一番，忽然上前盯著看，半晌才大驚道：「葉頭兒，怎麼是你！」

那位叫葉頭兒的抬頭看他一下，還以為是遇上了熟人，佟大強見他沒認出來，便道：「六年前，我們村征役夫押送糧草，路遇倭寇，我們一路逃往海邊，隨後就是葉頭兒你領著我們去伙房吃了飽飯，安置我們。」

那一年的海戰，是所有參戰的人忘記不了的回憶，他也曾是其中一員，也曾意氣風發，想要建功立業，誰知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已經想起來其中一個小小的片段，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還回頭去找人了，後來聽說有個傷的挺重，在軍營里也等不到軍醫來治，他們一村的就告辭離開，要去府城找郎中。

佟大強高興道：「還記得齊大郎么，就是那個傷了腿了，送去了府城，找了郎中，好在及時，雖然還是留下些暗傷，不過日常是不影響的。」

葉頭兒緩緩點頭，也露出一絲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葉頭兒為何淪落成為僕從，還在人牙子手中待價而沽？佟大強尚未知曉其中緣故，已經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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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直播賣的眉筆，仔細對比了一下眉毛，天生麗質，哈哈哈，就是略短了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買，省錢就得米線這樣的糾結症重度患者，猶豫一下，再一天，再一周，錢就省下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