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每日每餐飯菜準備好了以後,羅二娘都得燒一鍋熱水,將新摘的苦菜下鍋燙熟,撈起用清水漂一夜,第二日撈起團成菜糰子,擰乾水分,再鋪在圓匾上晒乾。

佟幼薇慫恿林大娘去鄭屠戶那裡又買了些豕腸來,照舊洗凈內外,開水燙過,切成指頭長的小段兒,用小罐放小爐上燉煮,裡頭添些米酒去腥,待豕腸熟透軟爛,再放漂過的苦菜糰子進去。

再燉煮一會兒,肉味與苦菜的清香結合,忙忙一罐子的苦菜小腸湯足以讓春耕繁忙勞累的家人們吃的很滿足。

主要是不費幾個錢,為此,林大娘偶爾也會去鄭屠戶那裡買些豬肝或者是小腸,鄭屠戶往年不見林大娘這樣頻繁買肉還是豕下水,有些好奇的問,林大娘卻只說是春耕忙要買些肉與家人補補。

又說家裡新買了小牛,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只能將就著吃豕下水。

這讓貓在鄭屠戶家附近好幾日的杜老媼聽到了,她前日聽人提起她家二兒媳婦常去買肉,又好事者便問她,二子是否有買了肉來孝順她。

杜老媼聽了,自然不渝,雖然她年紀大了也不需要下地勞作,日常還支使孫媳婦和曾孫女兒伺候著,日子過的美滋滋,但家裡人多,老大媳婦是個顧家的,手緊,這春耕的時候也沒見多少塊大肉,特別是羊肉。

杜老媼疑心老大媳婦藏著肉,不叫她吃,夜裡偷偷與她的子女們躲在房裡吃,她年紀大了覺不好,夜裡爬起來聽了好幾日牆角,只聽見此起彼伏的鼾聲,哪裡有半點兒肉味。

這會兒聽人說起二兒子的好日子,說有閑時就去山裡捕獵,農忙時就去鄭屠戶那裡買肉吃,一家子吃的臉色紅潤臉蛋圓圓,杜老媼心裡暗罵這個兒子被兒媳婦迷了心竅,連生他養他的老娘都忘了。

杜老媼慢悠悠的挪過來,眯著眼睛往林大娘籃子里瞅,林大娘板著臉叫了聲『阿家』,杜老媼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瞅了一眼鄭屠戶案板上的羊肉,大塊大塊的豬肉,意有所指道:「這時候怎麼盡買這下水吃?阿郎們都下田勞作了,也該吃些油水,要不然可不得累瘦了?我兒勤勞肯干,你這做媳婦的也該體貼他些,諾,那羊肉溫補,城裡人都愛吃,也該買些去,二郎打小就愛吃。」

林大娘挎著籃子,眼眸一轉,忽然嘆了口氣:「阿家有所不知,今年不知怎的,竟然租借不到耕田的牛,阿郎狠心買了小牛來,小牛稚嫩,一天耕不了多少田,把他們父子二人熬的累的不成樣子。」

「阿家說這羊肉,兒也想買,只是囊中羞澀,畢竟前頭才蓋了兩間房,又買了牛,蓋了牛棚,從冬到春,只有出的沒有進的,阿梁還要讀書,夫子也說他有些聰慧,又刻苦,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是不是咬咬牙也得讓他多學些?」

杜老媼一張老臉綳的老長,說那麼多還不是不想買肉,二郎家缺錢?誰家缺他都不缺,那後山多少野味藥材菌子,但凡上山一回,什麼買不回來?不過是藏著罷了。

「小牛可不好累著,不如再等些日子,趁著這時間,不如去山裡走一趟,再往城裡去,這不就買得起肉了?哎呀,老身我年紀大了,活不得幾年啦,趁著牙口好,你們兒郎若是出息,就趁著老身還吃得動,孝順孝順。」

林大娘在心裡冷笑,可不就是沖著肉來的,她抹了下眼睛,頓時紅了,渾身微微顫抖,緊緊抓著籃子,略帶哭音:「阿家怎說這樣的話,阿嫂勤儉持家,飯桌上也不曾少了肉吃,兒聽二郎說過,每日桌上都要特特為阿家挑些鮮嫩的肉菜專盛一碗,阿兄阿嫂已是盡了全力了。更不要說我家阿郎,您說的進山若有那般容易,早就往城裡去置宅子了買婢僕,他們父子何必在田裡累的不行?」

「那年阿郎他上山回來,腰腹那一大塊血肉模糊,如今還一塊那麼大的疤痕,我想想就后怕,若是再重些,哪裡還有人回來,阿家快要莫說這樣的話了,兒聽的心裡難受,若是您想吃肉了,過些日子,待春耕忙完了,我叫三郎挑些苦菜去城裡賣了,到時候才能給阿娘買,這下水骯髒,阿家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說完就匆匆行一禮,走了,半路上抓著袖子又抹了抹眼睛,看的旁人也覺得心酸,雖然日子過的好了,不必頓頓吃米粥,但是人就是這樣,吃的飽了又要好,杜老媼這般年紀,在村裡尚且還是能幹的時候,卻已經堂而皇之頤養天年了,還惦念著兒子給她上山捕獵賺了錢給她買羊肉。

著實不像是個親生阿娘的樣子,村裡有這二年進門的新婦,跟著阿家妯娌出來買肉,見狀回去便偷偷問,阿家妯娌也不好說別人家事太過,主要是這一家子大小娘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說多了也不好,只說「親生自然是親生的,只是人心偏長,五指有個長短罷了」

這樣的話,也不是誰都說的,譬如同樣家家都有個偏心或是長短的妯娌之間,並不見得會說的這樣清楚,不過在村裡待久了,也沒誰不知道,多的是人家有這樣的事,只是或輕或重罷了,杜老媼算是其中的典型中的極致了吧。

林大娘忙別的事兒的時候,佟幼薇就去邀了阿年出來,去摘野菜,只在自家宅子附近的小山附近採摘,除了苦菜,也找些蕨菜。

蕨菜也是個好菜,只是不如苦菜方便耐存放,且多生長在山裡,特別是草木旺盛的地方,那樣地方可不能輕易進去,別說小童,大郎君大娘子們也是不敢的。

春天草木復甦,蛇蟲也醒了,一不小心那是要人命的。

她們今日的收穫很不錯,佟幼薇折了半簍子,阿年也不少,佟幼薇正在與她說這蕨菜的吃法:「得把這頂上的招子捋乾淨了,口感才好,沒那麼多渣渣,再折成指長的小段兒,下水撈過一遍,放水裡漂一宿,第二日撈起濾干水,鍋里下油,幾顆蒜切吧切吧,下鍋炒兩下,丟蕨菜下去,翻炒翻炒,然後調味,最重要的來了,要放一點食茱萸,微辣,特好吃!」

阿年聽了直咽口水,她有點兒餓了,舔了下嘴唇,她問:「小姑姑,為何不能今晚就炒了吃?」

佟幼薇想了想愣住了,她的記憶里母親都是這樣做的,並沒有說為什麼,其他人家也是這樣做的,小時候並不會多問,長大了沒有那時間去採摘便再也沒有吃過了。

「不知道,旁人這麼說的,再等一天唄,明日咱們再出來摘,再泡下去,從明日起,阿年不就每日都可以吃到了嗎?」

「是誒,小姑姑好厲害。」

佟幼薇尷尬的笑笑,哄小孩的,哪裡有那麼多蕨菜野菜摘,走一段路就能見一二個大小娘子或獨身或結伴出來找野菜,這時節還真的靠著這些。

忽然見前頭一個大娘子身子晃了晃軟軟倒下來,佟幼薇叫了一聲:「哎呀,有人摔倒了!」,忙跑上前去。

大娘子跌在石頭上,好在磕的不重,額角上微微滲出點血,她和阿年過去將人扶起來,讓她坐在石頭上,看到她腰間掛著竹筒,問過之後取出來,扒開蓋子給她喝水。

「大娘子怎麼了?是腳扭了嗎?」她關切的問。

佟幼薇發現這位大娘子正是當初她才幾個月時,與阿娘阿兄一起去道觀求平安符時,回程注意到紅了眼睛的小娘子。如今五六年過去了,她卻不復原來青春鮮嫩的模樣,乍一看去,說是三十歲也有人信,算起來現在也應該不及二十五才對。

大娘子聲音有些沙啞,低著頭,小心用手碰了碰額角,不甚在意的樣子,喝了口水,緩了一下,才道:「多謝兩位小娘子幫忙,我沒事,只是忽然晃了下神。」

她扭頭看向遠方,是村子的方向,目光獃滯,很不太好的樣子。

有同村的娘子們聽到佟幼薇的呼聲過來看,見是大娘子摔倒了,有相熟的忙過來,找出乾淨的帕子給她擦額角。

「阿阮,你別在這樣了,不如乾脆些吧,這樣太折騰人了。」

有人心急,忍不住道:「前日我聽鄰村有人說你阿家正在物色好生養的娘子,不拘是守寡的還是家貧的,你還與他們摘什麼野菜,不如回娘家待些日子。」

阮娘子怔怔的看著那個方向,喃喃道:「不來這裡,我又能去哪裡呢,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怎麼能再回去?」她指尖顫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為什麼就是沒有?沒有呢?「回了娘家,」她看向姐妹們:「她就要領人回家了,到時候我再回來哪裡還有我的位置?若是領回來的再有身孕,她一定會叫郎君休棄我的,我這樣的,我這樣的身子,還能有什麼將來?」

其悲慘絕望,令人聽了也動容,尤其是這些都是為人子媳的娘子們,多半都紅了眼睛,阮娘子相熟的娘子扶著她起來:「那也得照顧好自己啊,你這樣豈不是讓他們更得意,換句話說,若是領回來的能生子,到時候你就拿出大娘子的姿態來,反倒不必這樣自傷,也不必理會你阿家。」

說的極容易,只是身處其中,總有那麼多難處,大家也沒有法子,只能看阮娘子由好姐妹扶著往村裡回去。

佟幼薇和阿年人小,待在旁邊,不多時便給人忘了,這些娘子們哪個沒受過阿家的磋磨,多半都是給□□過的,看到阮娘子的樣子也心有戚戚。

「幸而我這肚子爭氣,進門不足一年就有了大郎,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過的,不過我同阿阮不同,若是這樣待我,看我不回家找十幾個阿兄過來與他們好好說道,究竟是誰不能生還不一定呢。」

「這話有理,阿阮吃了多少葯,未見有什麼成效,看來或是她郎君不行,只是她又不肯回娘家找人撐腰,只能苦了自己。」

說了幾句,也不想再耽誤太多時間,娘子們說著說著,各自攜了同伴往來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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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這麼晚,啊啊啊

本來想敷個面膜泡泡jio的,算了算了,先睡了

說個趣事:

身份證快要到期了,去派出所辦理,拍完照出來,警察阿姐在那裡看,忽然叫住我,很認真的對照舊身份證和本人,然後嚴肅的問:「是你本人嗎?」「有沒有去整容?」

喵喵喵?本寶寶有那錢去整容,應該會選擇先矯正牙齒吧

「沒有隆鼻嗎?」

米線哭了,只是眼鏡待久了,鼻樑變形了。

回來與同事說起此事,只說原來戴眼鏡還有隆鼻的效果,算不算苦中作樂,壞中求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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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幼薇穿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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