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齊大郎和吳大娘子忙給阿康倒了茶水，叫他緩一緩慢慢喝了壓一壓，另一隻手在他背上順了順，嘴裡嘟囔：「這麼大人了，怎麼還給嗆著，怎麼樣？好些了沒？」

阿康忙的只能抬起一隻手擺了擺，嗆了兩口，勉強發聲道：「阿耶阿娘怎麼忽然想要個女兒了？」還看上了阿薇！這怎麼行？

吳大娘子露出幸福的笑容，與他說起昨日和佟家夫婦在前廳閑聊，「阿雨竟然並不介意，阿娘早想要個女兒啦，若能得阿薇做女兒，將來她出嫁，阿娘一定給她備上豐厚的嫁妝，你就是兄長了，將來要給她撐腰才行。」

阿康忍不了了，這要是成了，他怎麼辦？他一向自信滿滿，對於此事最壞的設想也不過是得不到阿薇的青睞，只能看著她嫁人，若她能得幸福他也無話可說，若是不幸福，一定要為她做些什麼。

然而，這並不包括他什麼都來得及做，還未爭取，就徹底失去機會，即便能以她的兄長的身份照看她，那也絕非他所願，更難以接受。

他頓了頓，起身扶著耶娘坐下，然後正襟危坐，正色道：「阿耶阿娘，我不能同意。」

吳大娘子急了：「怎麼不同意呢？你和阿梁是同窗，和阿薇阿梁一起長大，你吃了佟伯家多少飯食，本就是親如兄弟姐妹，如今不過是半個儀式，坐實了關係罷了。」

她說著說著急起來，眼睜睜看著到手的女兒要飛了，急的站起來團團轉。

齊大郎忙起身勸解：「哎呦，你先別急嘛，聽小郎說話，聽他說個緣故出來，若是說不出來，那就不聽他的。」

吳大娘子才坐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齊小郎，神色鄭重嚴肅，彷彿齊小郎一開口她一聽，就立時能說一句『不可取』，便棄了他的意思，開開心心去問阿梁和阿薇的意思。

宛如女兒已經到懷，腳尖都是朝外的。

這也過於激動了些，齊小郎扶額苦笑。

「阿娘，我，我，你就沒想過還有一種法子能叫阿薇與我們成一家人嗎？」

他臉頰微紅，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兩隻耳朵已經通紅，如今只靠著往日的穩重撐著場面。

齊大郎與吳大娘子相比多了絲冷靜，也更看得開些，期盼女兒的心情也沒有那麼強烈，故而他盯著齊小郎看的時候，就發現他的異樣，心裡頭咚咚兩下重響，暗道：「不會吧。」

吳大娘子尚未轉過道兒來，還愣愣的問：「什麼法子？」

齊小郎抬眼看了他們一下，鼓起勇氣道：「阿娘，我心儀阿薇，想要向佟伯求娶阿薇。本打算州府試之後才正式提此事，請耶娘出面，可阿娘你......」

齊大郎心底的另一隻靴子落了地，果然......

吳大娘子也從未想過此節，關鍵是自家兒子太有主意，又藏的深，叫她看不出什麼情愛的傾向，又怕貿然提起叫他生氣，反倒是把這種可能排除了，誰知道這孩子藏的深，看的也很遠呢。

齊小郎羞慚地低下頭，小口喝茶，齊大郎和吳大娘子對視一眼，忽然鬆了神色，吳大娘子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哎呦，為這個事兒，高興的我一宿沒睡好，今兒沒什麼事兒，我回去再睡會兒啊，阿郎啊，過會兒去隔壁問問阿薇和阿梁的意思，若是她們都同意了，那咱們就找人看個好日子哈哈哈。」

「誒，阿耶阿娘，你們怎麼......」

齊小郎倉皇起身，望著無情離開的耶娘的背影，喃喃道：「那你們還幫不幫我了？」

吳大娘子和齊大郎閑話，聲音有點兒大，齊小郎隱約聽到她說：「現在的小女郎都很有自己的主意的，能開鋪子能養家，讀書識字一點不差，不問問她喜歡什麼可不能隨意定人家，說不得小女郎喜歡英姿颯爽的武官呢？或者是溫文爾雅的，或是爽朗愛笑的，這可不好說。」

齊小郎頭磕在桌上，完了，沒法子好好溫書了。

醞釀了一天，同時囑咐自己的書童仔細留意耶娘的去向，在書房搗鼓了一天，第二日齊小郎就出門去了。

吳大娘子招來僕婦問話：「去哪兒了？」

「小郎吃了朝食就出去了，未曾提過要去哪裡。」

吳大娘子對齊大郎道：「說他不急吧，昨兒沒忍住就說了，顯然是怕的，說的他不急吧，這一大早的不好好讀書出門去做什麼了？」

「打發個人看著門口，過會兒就知道了。」

齊大郎老神在在，並不很擔心的樣子，果然遣人留意隔壁鄰居家。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多，才見他家小郎捧著個長長的大匣子，大步走來，門房還當他要歸家，正準備迎上，卻見他轉個彎兒往隔壁去了，佟家的門房開了門迎進去，關門前與齊家的門房對視一眼，友好的笑笑各自關門。

齊家的門房立時進去稟報，說小郎去了隔壁。

齊大郎大笑：「行吧，咱們家小郎能不能得一新婦就看今日了。」

吳大娘子有些憂心忡忡，大抵是做阿娘的都是這樣，總是免不了各種憂心。

這邊齊小郎匆匆出門，為了避免尷尬，又不耽誤更多的時間，他步履匆匆辦完事，就趕忙在午膳飯點前一個時辰到了佟家，這樣，如果他被拒絕也不至於被佟伯父伯母熱情留下用飯，讓阿薇尷尬。

捧著匣子進門，迎接的房門很熟悉了，見他高興道：「大郎在書房，囑咐了若是齊小郎來，請往書房去。」

他來可不是來找阿梁的，管他讀書去，他現在可沒有心思。摸了摸匣子，他決定直接去找阿薇。

恰巧此時阿薇正在書房看話本子，也是陪伴阿梁溫書，齊小郎在佟家可太熟了，僕婦稟告過林大娘，林大娘只叫人傳話叫他自去書房不要拘束。還叫人備了茶水點心水果給送去。

書房裡頭阿梁聽聞小夥伴來，很高興的拉著他喋喋不休，佟幼薇聽了一點點，心裡暗道阿梁也是個碎嘴子，卻並不太參與他們的話題，齊小郎時不時偷眼看佟幼薇，內心越發焦躁。

等到茶水點心水果都上來了，忙把水果盤子往阿梁面前送：「說了這麼多渴了吧，吃點果子。」

阿梁高興道：「好兄弟！來，一塊兒吃，這果子可新鮮，說是更南方的南府來的，快嘗嘗。」

齊小郎食不知味的吃了兩口，敷衍了阿梁不知道說了什麼。

他定了定神，知道不能再讓阿梁耽誤了，便起身道：「我有些事要與阿薇說，你先溫書，一會兒我再回來找你。」

抱著匣子去了佟幼薇書房，卻道：「阿薇，能不能借一步說哈？」

他緊張，眼神都不敢落在阿薇的臉上，生怕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他倉皇不安的模樣，太不穩重了，一定會影響阿薇的決定的。

佟幼薇見他眼神總落在她手上的話本子上，便以為是上回他答應的事兒，便笑道：「好啊，那到小花園說吧。」

齊小郎亦步亦趨跟著走，心神恍惚，手心出汗。

到了小花園，佟幼薇又激動又有些不好意思：「怎麼這時候來找我了，不是還有一場考試嗎？應該專心溫書的。」

齊小郎道：「科考內容變動太多，溫書只是圖個心安，真的能有多大用處也難說。」

佟幼薇看他笑起來，覺得這傢伙，嘴上這麼說，暗地裡還是很自信的才敢這時候還有心思做這些事，不過也無妨，若是因為沒有好好溫書落榜，也好叫他長長記性，若是上榜了，也說明他確實融會貫通，怎麼考都不懼。

「那好吧，東西你帶來了？」

佟幼薇看向齊小郎不離手的大匣子，「要用這麼大的匣子嗎？」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兒。

齊小郎頓了頓，點頭道：「是給你的。」

他左右四顧，引著佟幼薇去往牆邊的小亭，亭子里有石桌，他把匣子小心放在石桌上，與她道：「打開看看。」

佟幼薇已然發現不對，齊小郎來恐怕與她所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她眼尖地留意到他紅彤彤的，在她的注視下開始往脖頸蔓延的紅色。

猶疑地打開匣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束仔細剪裁，尾端用綠色的綢帶捆紮的花束，枝幹上的小刺都仔細的削去，留下完整鮮綠的葉片托著一朵朵半個巴掌大的月季，唔，如果是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應當以玫瑰作為解讀。

齊小郎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取出花束，遞給佟幼薇。

「你曾說過，你要寫的話本子里，郎君要想心儀的女郎表明心跡，要去尋來火紅的花，這種花帶著刺，花色卻鮮紅濃艷，意味著情誼熱烈如火，我打聽了許久，唯獨此花能附和你所描述的，希望沒有差錯，阿薇，我想把它送給，你願意接受它嗎？」

佟幼薇徹底僵住了，怎麼說好的小夥伴變了心呢？

齊小郎知道自己來的太突然，可是他真的急了，他想了一宿，才知道自己又犯了錯，他在心裡給自己安排了計劃，想著考完的了名次才好開口，又想潛移默化與阿薇表明心意，也想讓她對自己有男女之情，可昨日之事叫他明白，世事無常，或許他出去考試的那一日，阿薇就定了親事，也許他在家中思念，想著托花匠照看的花開的如何什麼時候用上的時候，阿薇已經有了心儀的人。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就是今日！

「阿薇，我心儀你！」

※※※※※※※※※※※※※※※※※※※※

甜甜的愛戀啊，這酸腐的氣息

明日要值班，然後去外公家吃飯，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如果晚了估計是少更點或者5號多更這樣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