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看著辛放那陰鬱的臉色和看著自己的冰冷眼神,辛雲清輕聲問道:「父親出了何事?」

辛放煩躁的揉揉太陽穴:「以後四方樓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還是讓雲霜來吧。」

辛雲清一聽急了。

「父親,為什麼?」

四方樓是個會下金蛋的母雞,才接手一月有餘,他就已經賺了數十萬兩銀子,他好不容易借著無相天書將四方樓搶到手,就這麼放手他怎能甘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辛放眼中,他更看重慈悲殿的七重樓,那是天魔宮專門培養殺手的地方。江湖紛爭,可以沒有銀子,但絕對不能沒人。而七重樓的殺手不但替天魔宮殺人,同樣也收受江湖上的委託,出手殺人,也是他籠絡個幫派的手段之一。

辛放面色不虞:「最近七重樓派出去的殺手十之八九都任務失敗,很多合作的門派都找到了我頭上。趁著他們有幾分信任,你還是趕緊自查七重樓到底出了何事吧!」

說完,便黑著臉大步離開了。

辛雲清額上青筋暴起,死死的盯著辛雲霜冷笑:「三妹真是好本事,明知我在四方樓投了不少銀子,卻在這個時候讓父親把我踢出局,我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就連七重樓也出事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你的手筆吧。」

七重樓出任務很少失手,這段時間頻頻出錯本就不正常。

辛雲霜摩挲著小拇指上的銀指環輕笑道:「大哥說的好沒道理,雖然四方樓一直由我來經營,但做主的還得是父親,我又能怎麼辦?至於七重樓,那可是大哥的王牌,就算有人想出手,也沒機會吧?」

她不過是適時的給那些殺手加點料而已,誰知他們會那麼不堪一擊。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辛雲清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走出四方樓,蘇子凜對著莫聰鄭重行了一禮。

「今日之事多虧莫兄,來日子凜必會報答。」

莫聰笑道:「蘇兄何必這麼見外,就剛剛那一場對決讓我大飽眼福,報答這樣的話莫要再說,若不嫌棄,不如我們去萬春樓喝上幾杯?」

被蘇子凜卻婉拒了:「家妹病弱,雷賀又受了傷,子凜實在擔心,莫兄可否改個時間?」

莫聰也很好說話:「也好,那等蘇兄忙完,我在來找蘇兄暢飲一番。」

先是出手替自己解圍,又派人將受傷的雷賀送回家中,蘇子凜即便有其他的想法,也不太好拒絕。

「就依莫兄,告辭。」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夜色漸濃,銀霜般的月光斜斜的落在那道頎長的背影上,莫聰收斂了微笑,意味深長的說道:「倒是個有趣的......」

回到家中,蘇櫻雪便焦急的迎了出來,見蘇子凜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大哥你去哪兒了?」之前雷賀被人送回來,她嚇了一跳。

蘇子凜安撫道:「讓你擔心了,在賭坊遇上了一些小事。」

「賭坊?大哥去賭錢了?」蘇櫻雪滿臉狐疑,在她心中蘇子凜為人正直,絕不會出入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你不要多想......」蘇子凜臉頰泛紅,他連忙轉移話題:「對了,賀子怎麼樣了?」

「送雷賀哥回來的人說他只是被震暈了,明天早上就醒了,」蘇櫻雪細細的新月眉微微蹙起:「大哥,最近柳家是不是經常找你們的麻煩?」

「沒有。」蘇子凜矢口否認,抬手揉揉少女柔軟的長發安慰道:「你不要亂想,安心養病。」

蘇櫻雪緊咬著唇角,眼眶發紅:「對不起大哥,都怪我身子不爭氣,這麼多年拖累了你。」

蘇子凜柔聲安慰道:「放心,大哥已經找到差事了,明天就能去上工。」

「真的嗎?在哪裡做事?東家人好不好?」蘇櫻雪追問道。

她很害怕蘇子凜再遇上岳志坤這樣的人。

夜色漸深,蘇子凜催促道:「大哥一切都好,時辰不早了,你該去休息了。」

自從賭坊一事之後,蘇子凜就跟在了莫聰身邊。

雖然名義上是他的侍衛,但其實就是整日里陪他進出酒肆賭坊玩耍。

萬春樓,莫聰把玩著兩顆骰子,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娃娃臉上滿是鬱悶:「江湖上天天這麼平靜,連個熱鬧的都沒得看,煩死了。」

二十年前大楚和大夏的雁盪山一戰後,江湖也平靜了下來,雖然天魔宮和六大門派偶有紛爭,但都私底下解決,倒也安靜。

蘇子凜看著喧鬧的街道,笑道:「江湖平靜百姓才能安定生活,若有紛爭,可能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在邊疆的那幾年,他見過太多窮困的百姓因為兩國爭端流離失所,他們過的很苦,絕不是莫聰這樣的貴公子能明白的。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原來是一個年輕女子跪在路邊想要賣身救弟,在她身旁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他躺在一方破草席上,滿臉病容看起來時日無多。

莫聰看了一會兒熱鬧感慨道:「也是個可憐人。飛星你去給她送點銀子。」

蘇子凜突然出聲阻攔:「莫兄且慢。」

莫聰滿臉狐疑,見蘇子凜的目光落在女子那張清秀的俊臉上,打趣道:「蘇兄該不會看上那小女子了?害怕本公子捷足先登?」

蘇子凜一怔,尷尬的說道:「莫兄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她有些古怪,」見莫聰狐疑,他解釋道:「她說自己出身農家,但你看她膚白如雪,雙手柔嫩沒有一塊老繭,還有她那一襲白裙,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也並非凡品。」

只是很奇怪,為何這樣一個女子會出現這裡,目的又是什麼?

「蘇兄,怎的對女人的衣服這麼了解?」

蘇子凜俊臉一紅:「說來慚愧家妹最喜歡的就是那種白緞,無奈我囊中羞澀也僅僅為她買下一尺而已。」

即便是這樣,小雪還歡喜的不得了。

莫聰點點頭,又看著那女子片刻說道:「話雖如此,不過我聽人說,江湖上也有混蛋拿孩子當幌子,那孩子臉色烏青看起來的確不妙,被人騙幾兩銀子算不得什麼,只要不是因為銀子的事情耽誤病情,那我也算做了一件善事,」說完,便丟給蘇子凜一錠銀子:「給她送去吧。」

莫聰雖然紈絝,但卻仗義疏財、宅心仁厚。

跟在他身邊幾天,這是蘇子凜最大的感受,便沒有再勸說轉身下了樓。

待走到那白衣女子面前他將銀子遞了過去。

「姑娘,這是莫公子贈與你的銀兩,既然幼弟病重,還是趕緊拿了銀子去治病吧。」

白女少女抬頭,對樓上的莫聰行了一禮,這才伸手去拿銀子。

她眸中精光乍現。

蘇子凜一愣再反應過來只覺手中銀錠竟似千斤重,他心下大驚。

好在這一變故僅維持了一個呼吸,便見那白衣少女將銀錠收起,盈盈一拜:「多謝公子。」

蘇子凜暗覺此女不簡單,他不想招惹是非,便轉身向著酒樓走去,可剛走到門口,卻驚覺腰間別著的匕首已然不翼而飛。

他猛然回頭,那白衣女子連同那個病重的孩子早已不見蹤影。

而腰間妹妹給他做的香囊里不知何時被人塞進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行清麗小字:蘇櫻雪在我手上。

僻靜的小院里,雖然簡陋卻收拾的乾乾淨淨。

「小雪,小雪!」蘇子凜匆忙趕回,房間里卻空無一人,只在靠窗的梳妝台前,一張薄紙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上面依舊是一行小字:城外五里廟,你只有一盞茶的時間,過期不候。

蘇子凜心中焦急,背著長刀沖了出去。

清風書塾,書聲琅琅,十幾個半大的孩童搖頭晃腦的讀著三字經。

後院,打掃的乾淨整潔,牆腳淡粉色的夕顏開的正艷,幾壟綠油油的蔬菜鬱鬱蔥蔥。

乾枯的梅樹之下,辛雲霜和陸銘相對而坐。

棋盤之上,黑子已經被白子包圍,看起來再有幾步就會輸掉這盤棋。

陸銘輕笑道:「群敵環伺,主子你沒路了。」

辛雲霜冷白的指尖捻著一枚瑩潤的黑子,鳳眸里中過幾分狡黠,直接將黑子落在了白子中央。

陸銘眉頭緊鎖:「主子,這是要自尋死路?」

辛雲霜輕笑道:「不到最後一子,談論輸贏為時尚早。」棋盤之上,她早已胸有成竹,現在棋盤之上的黑子不過是故布疑陣而已。

陸銘眉頭緊鎖,拿出一顆白子落在了那枚黑子旁邊,又出聲道:「這一步棋,主子能走的路可不多了。」

辛雲霜安然放下一子。

「繼續。」

棋盤之上,陸銘本就佔據優勢,三子之後,他將吃掉的黑子盡數拿去,待又下完一子,卻心中一驚。

棋盤之上的局勢竟陡然生變,原本黑子是死棋,現下竟因為白子吃掉了數枚黑子,殺出了一道血路,前路反倒豁然開朗。

反觀白子,一路拼殺,卻忘了保留後招,以至於白子數量多卻成了尾大不掉之勢。不出兩步,白子必敗無疑。

陸陸銘沉默良久,起身對著辛雲霜行了一禮。

「主子深謀遠慮,置之死地而後生,陸銘甘拜下風。」

辛雲霜將放置在白子中央的黑子捻起來,唇邊漾出一抹笑意:「就算被合圍又如何,只要我在你心上插上一枚釘子,反敗為勝只是早晚的問題,陸銘叔在外圍大殺四方,卻忘了這一點。」

陸銘苦笑著搖搖頭:「是我疏忽了。」

「許是外面那群小蘿蔔頭太過吵鬧,陸銘叔分心了,」辛雲霜看了看院門口抿唇笑道。

陸銘嘆了一口氣:「唉,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他們折騰壞了。」

幾乎每半年書塾都會來一批新孩子,而這一批卻是最鬧騰的。

辛雲霜揚唇笑道:「陸銘叔嘴上這麼說,可我卻知你心裡高興呢。」

說起來陸銘也是個可憐人,原是當朝翰林,為人正直不阿,一心報國,可無奈大楚朝政被以太師霍良德為首的奸臣們把持,他頻繁被打壓,厭倦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辭官回鄉。

可家中兒子卻因為疏於管教,染上了賭癮,欠下累累賭債,被賭場亂打死,陸銘前去理論,無奈他一介書生,又如何跟那凶神惡煞的打手相爭?

危急關頭,辛雲霜將其救下,之後便一直幫她打理四方樓。

造化弄人,兒子一生嗜賭,卻始終不得關竅,不想他卻在賭術之上天賦異稟。數年前他偶遇一高人,從他那裡習得出神入化的技法,賭術更加精進。

可他終究還是個讀書人,不喜江湖紛爭,辛雲霜才將清風書塾交給了她,只來幫助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念書。

就在這時,封七從院外走了進來:「主子,人已經被引到了城外五里廟。」

辛雲霜微微頷首,又看向陸銘:「陸銘叔,為何偏偏是蘇子凜?」

陸銘拍了拍左腿嘆息一聲:「是我這條腿不爭氣,不然也找不到他頭上。」說到這,他又看向辛雲霜:「我知道主子想進火魂山,若他能通過我設下的關卡,那他就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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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頭她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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