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賭
外面的混亂在持續發酵著。
林凡和張順氣喘吁吁的爬到了頂樓，無奈天台的門鎖著，兩人只好停留在最後一層。這棟樓上面的幾層不是銷售百貨的地方，而是分開出租給不同的公司辦公。此時這層樓靜悄悄的，很多公司的人都緊急撤離了。
林凡和張順兩人轉了一圈，發現有些門鎖了很久，鎖上都落滿了灰塵，有些有辦公的，門都沒來得及關就跑了。
於是找了個面朝發財樹方向的公司走了進去，進門就是辦公場地，並排著四排電腦，窗戶明亮，兩人走過去沿著窗戶往下看，發現視野不錯，正好能看到下面，窗戶裡面還有欄杆，兩人爬了二十幾樓，累的不行，正好可以扶著欄杆往下看。
此時大街上那輛已經起火的汽車，滾滾濃煙一直往上冒。
路邊的人四散逃亡，還不斷的有一些人從不同的辦公樓里跑出去，然後尖叫著往各個路口跑去，很快街上的人便跑的一乾二淨。
在他們爬樓的這段時間，那些堅硬的根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地面上之殘留著被尖刺拱破的水泥地和磚塊，整個地面顯得支離破碎，他們的公司大樓旁應該是有個消防栓水管被捅破了，此時正噴射出大量的水，打濕了周圍一大片地面。
那些尖刺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堆堆黑色的物質，應該是根刺破碎遺留下來的。
整個場景俯瞰下去十分混亂，破碎的地面和一堆堆黑色物質形成了奇怪的圓形圖案。
林凡看著下面的情景，出奇的有些冷靜，半眯著眼打量著發財樹和樓下的圖形。
而張順看到地面上那些被吸干趴在地上的屍體，有些不忍心的嘆了口氣，雖然這麼高的樓層看下去，人只不過是一個個幾公分大小的模樣，但是張順知道那些是剛才被刺中的人，想到剛才自己差點出了事，不由得心有戚戚焉，握緊了拳頭。
此時的林凡拿出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信號，於是他看著樓下的發財樹，開始對時間。
目前不知道下一波技能的具體時間和形態，只能等著了。
張順知道林凡在計時，也不打擾他，開始在房間里四處尋找著工具，想找個趁手的，萬一遇到什麼情況，也可以防身。
沒一會，還真讓張順找到了一個小倉庫，他從裡面翻出了兩個滅火器，一根消防斧，還有一條一米多長的鋼管。
「事發突然，借用借用，主人莫怪。」
張順念叨著，把東西搬了出來，想了想，這會沒網路，身上也沒現金，於是把手上的一個金戒指摘了下來，放在剛才倉庫存放滅火器的位置：「就當我買了吧。」
一手提著一個滅火器，腋下一邊夾著鋼管一邊夾著斧頭，張順走了出來，把東西放在正在專心對時間的林凡腳下，然後拿起斧頭，站在林凡的旁邊。
「這玩意先拿著防身吧，我付了錢的。」
張順說道。
「好，先放著。」
林凡沒回頭，嘴裡應了一聲。
「看出來什麼沒有？」
張順問道，此時候他的心臟也在快去跳動，不知道是爬樓梯累的還是緊張的，身上也在冒汗。
「猜的沒錯的話，快了。」
林凡頭也不回的答道，就在這時，一陣心臟猛地一跳。
「也不……」
張順話沒說完，大樓一陣輕微的晃動，由於所處樓層較高，震動感更加強烈，窗戶都出現了「哐哐」聲。
張順整個人晃了一下，連忙扶住了窗戶下面的欄杆。
幸虧只是晃動了一下，就停止了，張順很快站穩了。而林凡因為一直盯著樓下的情況，早有準備，穩穩噹噹的站著，臉色凝重的看著樓下的情景。
「我呸，又咬到舌頭了，大爺的。」
張順又吐了一口血沫，伸長脖子往下看，就這一上午經歷了太多次超乎想象的事，他決定不管看到什麼都不再大驚小怪。
「我……靠……」
張順抑制不住的發出一聲長嘆，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樓下的情景太驚人了。
發財樹在短短几秒內迅速生長、膨脹到了有三十米高七八米粗，樹榦和枝葉直接頂破辦公樓層，扎進了他們公司那棟樓的窗戶內，從他們的角度看下去，就像一棵巨大的、淡紅色裡面透著綠的蘑菇，半鑲嵌在大樓內。馬路和地面被異常粗壯的褐色樹根高高頂起，有些樹根蜿蜒著高出地面兩三米，剛才出事的汽車全都橫七豎八的歪倒在樹根之間。
不少地方的地下水管被頂破，大量的自來水往外噴，甚至有一根地下高壓電線剛才被刺穿，現在也被頂出了，噼里啪啦閃著電花。
這次地面出現了更多黑色的地刺，這些三米高的錐形根刺以發財樹為中心，呈放射狀分佈，每個地刺之間的間隔不到一米，和上一次大大小小不規律分佈的根刺有著天壤之別。
林凡目測了一下，這次地刺的範圍大概直徑一公里，而上一次，直徑估計也就兩百米。
然而由於剛才第一波事故發生后的集體逃亡，此時的街上已經沒有人了，人們要麼已經逃離此地跑遠了，要麼躲在各個大樓內，被根刺刺穿的人數遠遠少於第一次異變時的人數，至少在林凡觀察範圍內沒有人。
林凡觀察了一陣，發現這次閃爍的紅光已經非常稀薄，沒有像之前兩次那樣濃郁，彷彿能量或者血水供應不足一般。
林凡猜測這是由於這波變大沒有再一次吸收到足夠的養分導致的。這樣看來，這次被地刺刺穿的人數已經不多了。
心裡默默的分析了一下，如果這棵樹要再次變大，或者再次發出地刺，需要要積攢足夠的能量才行。目前如果要逃離這裡，也不知道能跑到哪裡，畢竟張順父親沒有給張順說清楚具體都有哪些地方發生了異變，貿然離開反而不是上策。萬一碰到其他地方植物爆發，還不知道怎麼應付，走一半莫名其妙變成養分就太不值當了。而且如果能把這裡的樹弄死，至少這兒能暫時成為安全之地。
這樣想著，林凡破天荒有了個大膽的決定。
「張順，我下去一趟，你在這兒等著。」
林凡轉過頭，開口道。
「啥？」
張順震驚了，瞪大眼睛問道：「剛才不是你說這兒比較安全嗎？你要一個人下去幹嘛？」
「我想試試能不能幹掉它。」
林凡把手機放回口袋，盯著張順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你不要命了！？」
張順驚呼，這想法太瘋狂了：「那玩意他媽十米高！你怎麼幹掉它？你這體格夠它一口吸的？？」
說到最後張順抓住林凡的雙肩，幾乎吼了出來：「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清醒點！！！」
「我很清醒，你聽我說……」
林凡無奈的掙脫了張順的手回答道。
「我不聽！你瘋了吧！？你這是自尋死路！你一定是瘋了！」
張順激動的滿臉通紅：「你看看它，看看它！三層樓那麼高！還會冒錐子出來！那麼大的錐子！」
張順快速比劃著，指了指下面規律排列的尖刺：「那麼大！」
「張順！」
林凡暴喝了一聲，瞪著眼睛摁住他張順的肩膀：「聽我說！」
從沒見過林凡這麼凶的張順猛地頓住了，而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呼……你說。」
雖然張順停了下來，但他還是不停的喘著粗氣。
「我們現在沒網路，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異變程度，所以我們只能從最了解的地方下手。」
林凡拍了拍張順的肩膀，繼把他拉到窗邊：「你想想看，它是一棵樹，樹肯定怕火。」
「那裡，就是那輛著火的汽車那裡，你看。」
林凡指了指下面街道上一輛著火的汽車：「你看汽車周圍，樹根已經縮回去了，根刺也比其它地方的根刺早化成灰。」
林凡手指移動著：「還有那裡，那是一根高壓電線，剛才被弄斷了，現在一直冒電花，周圍的樹根也縮回去了，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玩意怕火怕電！」
「那也是你猜測，誰知道真的假的，萬一是湊巧呢？你這不是去送死嗎？」
張順有點認可林凡的說法，仍然嘴硬的說道。
「剛才刺穿你車子的根刺記得吧，你想，那麼堅硬的東西，為什麼會那麼快變成灰燼呢？」
林凡笑了笑，說道：「上樓前我們已經看到那輛著火的汽車了吧，等我們上來，尖刺已經化成灰了，我們上樓加樓下耽誤的時間，一共花了大概10分鐘。或許是火焰灼傷了它的……能量？或者本源？我也不好說是什麼東西，但我肯定，它怕火。」
林凡又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剛才冒刺出來到現在已經……九分鐘了。這樣，如果我們一起倒數一分鐘，如果根刺沒有消失，我就陪你在這兒等，如果消失，我下去，你等我回來。」
「好！我陪你倒數，如果真的像你說的消失了，那咱倆一起下去！」
張順狠狠抹了一把臉，扶著欄杆看著下面的情景開始倒數。
「60，59，58……」
兩人剛數到27，那些三米高的根刺彷彿瞬間失去了支撐一般塌縮下去，變成一堆堆黑色的灰燼。張順瞪大了眼睛，習慣的張了張嘴，沒有吐出26這個數字，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林凡。
林凡笑著打了個響指：「看來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