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熟悉的味道

第十節 熟悉的味道

藍翎仔細的想了好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苦笑道,「十萬大山?恐怕是某個小地方的俗稱吧?」

「小地方?嘿嘿!」老人又喝了一口酒,長長的吐出一口酒氣,臉上浮上了促狹的笑意,「你可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其實……呃,罷了罷了,境界不同罷了,跟你說也說不清。.」

藍翎有些納悶的哼道:「反正我長這麼大都是沒聽過的,老人家真不爽快,欲語還休的!」

老人眉頭立刻一上挑,將右手橫舉起來,怒道:「小娃子敢說我不爽快,信不信我抽你?」頓了頓,卻又放下了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境界不同罷了,很快你就會接觸到的……只不過走的是另一條路罷了。唉,走哪條路路都是一樣,殊途同歸,總會相交的!」

老人的話讓藍翎更是糊塗了,兩眼直瞪著他,心裡想了又想,最後也只得拿「境界不同」搪塞過去,只不過藍翎這副瞪眼思考的樣子,在老人看來卻是對自己的一種不服,「叭」的在他腦袋上打了一記,恨恨道:「還以為我真不敢抽你?真不知道尊尊敬老人,我這是哲理知道么?」

藍翎捂著被打的地方翻了翻白眼,轉過頭看向藍若雨,驚訝之色浮於臉上:一層淡淡的藍色霧氣將她包裹了起來,朦朧的臉頰看起來更加俏麗,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散發出一股聖潔的氣息。隨著藍色霧氣的不斷變濃,藍若雨的身體被整個籠罩進了其中,而多餘的霧氣則成化作細小的氣流打著轉向外流出,並慢慢擴散。

「這……這是怎麼回事?」對於未知的東西,人們都有著莫名的恐懼,藍翎此時就是這樣,不由將目光轉向了老人。誰知他竟也是一臉好奇的望著藍若雨,對上藍翎疑惑的目光,他訕訕一笑,囁囁道:「嘿嘿,我也只是聽說過罷了,這五行花對於某些高層人士來說根本只是雞肋,可是它的特殊功效卻又決定了它的珍貴,特別是成活成長的艱巨更是使其非常的稀有,呃,老頭我的確沒見過……更不用說試過了!」

藍翎的臉黑了下來,對於無良老人毫不負責的話很是氣憤,可轉念一想,似乎這種危急情況下也只能服用五行花來嘗試了,何況按他的說法,這五行花的珍貴是絕對的,效果應該不會差——珍貴?藍翎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一開始將救姐姐的希望寄托在這老人身上,因為他顯然是個隱蔽的修者,而因為姐姐的危機狀況,當時他也並沒往深處想,可是此刻突然想到,在這個不知何處的十萬大山內,身懷珍貴的五行花,又遇到了一個修者,這一連串想起來,他不由冷汗直冒,不禁低下頭去。

老人看到面色越來越差的藍翎,急忙手舞足蹈紅著老臉說道:「小子不必擔心,雖說老頭我對這五行花的確切功效與服用癥狀,可是提純屬性跟活命的效用還是可以保證的,這丫頭雖然傷及心臟命脈,可是憑著五行花還是可以治癒的!」

藍翎抬起頭,看著信誓旦旦的老人,心裡突然有些感動,只是心裡的疑惑或者說是害怕讓他不自然,定定的說道:「老人家,為何您不像那幾個修者一樣來爭奪者珍貴的五行花瓣呢?」

似乎受了電擊一般,老人整個身子頓時耷拉了下來,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浮起了苦苦的笑容:「唉……」

藍翎見他沉默下來,也沒再多問,只是怔怔的看著那包裹著姐姐的藍色霧氣,心裡只希望姐姐能重新恢復過來,藍色的霧氣像沸騰的水一般翻滾著,時而帶起幾個漩渦,時而翻起幾朵浪花,心神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五年前劍門關上方那滾滾的黑雲,趕緊猛的搖頭,將那段記憶趕出腦海。

「如果我說只是想好好體會下沒有猜忌沒有險惡沒有功利的感覺……你相信么?」耳邊傳來老人顯得苦澀的聲音。

藍翎很是一愣,想起了老人開始的話語,他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原本隨著父母親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這片大山,因為某種原因,剩下的就只有他一個,孤單的一個人生活在這片大山,為求苟活,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可是為何他們一家人會在這大山中生活?隱居么?這不得而知,只是一想到一個天真的孩童因為巨變而一個人挨到如此高齡----儘管是修者,可是散修往往是最艱難的。

「哦?」藍翎並沒直接回答,老人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似乎也沒有繼續回答的意思,兩人有了沉默對峙的架勢。

終於,還是老人先開了口,「具體的,我也說了,到了一定的境界,你自然會知道。」

「境界?」藍翎喃喃道,卻又笑了起來,「應該說是修為吧!老人說半句留半句……」

意外的,老人搖了搖頭,「不一樣的……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你的人生也將將岔道開到那條路上,很快我們的路就會相交了!」說到這,他的唇邊忽的露出了笑容,添了一句,「這是哲理,知道你不懂!」

藍翎聽了也抿嘴笑了起來,「您說話的確不容易理解。」

說著兩人漸漸感到一股寒意從旁邊傳來,不由同時看向藍若雨,那外面的藍色霧氣不知何時已變成白茫茫的一片,並慢慢的滲入到她的體內,而那陣陣寒氣正是由那轉白的霧氣所發出。藍翎縮了縮腦袋朝身後移了移身體,望著老人說道:「也不知道這五行花到底要玩個什麼玩意,這一會藍的一會白,姐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

老人「呲溜」喝了一口酒,呵呵笑道:「總算看出來了,剛剛的藍色霧氣是在幫這丫頭的水屬性提純,剔除其他四行,而現在被她吸入的白色霧氣則是在改造和修復身體,至於什麼時候醒,則要看她能吸收多少了。」

藍翎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盯著包裹姐姐的白色霧氣,隨著霧氣漸漸的滲入,那股寒氣也越來越重,直到最後完全被吸收之後,藍若雨方圓丈余內已滿地冰霜,而一層薄薄的冰正以眼睛可見的速度從她的頭部慢慢向身體其他部份覆蓋,轉眼間,藍若雨已完全被一層薄冰所包裹,而接著,那薄冰又開始變厚。

藍翎越看越是驚訝,嘴巴直張著不能閉上,雙眼一動也不動。老人則像是看戲似的樂呵呵的不斷喝著酒,「呲溜」「呲溜」的發出滿意的聲音,直到喝到藍翎納悶的望著他那手裡的酒葫蘆,實在不懂裡面的酒為何怎麼喝也喝不完。

似乎看出了藍翎的納悶,老人丟去一瞧不起的眼神,道:「只是煉製了一番,多了些儲物的效果罷了,相比這破葫蘆,你應該更該好好注意你的姐姐!看著架勢,這水屬性的花瓣勢要將她給裝進一個大冰棺內啊!」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因為包裹藍若雨那層冰在加厚到一定程度之後就開始成方狀向四面延伸,形成一個冰棺,而藍若雨就像一個熟睡了多年的公主一樣,靜靜的躺在冰棺之內,俏臉已恢復了正常的紅潤,睫扇輕關,櫻唇微閉,嬌軀舒緩的張弛著,又像鄰家小女般輕柔,透過冰層看去,又多了一種夢幻般的綺麗,明明只是平淡的躺著,卻比起嫵媚絕麗更加吸引人。

老人一手拿著葫蘆,一手捏著不長的鬍鬚,口中嘖嘖讚歎:「不得了啊,不得了!沒想到,五行花竟把她給改造成了帶有魅惑的體質……這可是做鼎爐的絕佳……呸,太邪惡了!我可是正人君子,呸!呸!呸!」

藍翎雖然不知道所謂的「魅惑體質」具體是什麼,可是聽起來就覺著不是什麼好東西,畢竟「魅惑」這個詞經常用來修飾狐狸精的,兩眼一瞪,唬道:「這……這什麼的魅惑體質是什麼玩意啊?」

「唉,這修真界有專門的魅功法訣,靠迷惑別人來制敵,若魅功練至大成,那可是不得了啊!而擁有魅惑體質的女子修鍊起來則更是事半功倍啊!只是……只是這些女子要麼就是不知羞恥專靠采陽補陰的妖女,要麼就淪為高層的禁臠,作為爐鼎而存在,額!反正有好下場的並不多!」老人的臉色不是太好。

藍翎一聽立馬就傻了,你說這五行花救命就救命吧,提純就提純吧!怎麼弄個魅惑體質出來了?可是望著老人的臉色,藍翎也知道這種事情也絕非他能改變,只能無奈的接受。當務之急是確保姐姐能安全下來,其他的,按老人的話來說,並不是他這個「境界」的人能知道的,更別說去要求改變什麼了。

當那冰棺擴充到了大概一丈長半丈寬的時候,就停止了下來,只留有周圍浮動的一層寒氣,而看其樣子,一時也不可能融化開來。

天色不知何時已暗了下來,不過夏日的圓月顯得非常的明亮,整個大地上都散漫的了銀輝,山林內是一個安靜與喧鬧同有的世界,安靜的是夜晚的林中並沒有什麼大型動物的生息,一切都顯得靜謐,喧鬧的是那夏蟲,躲在草叢中不甘寂寞的鳴叫著。

藍翎看到老人懷抱葫蘆背靠大樹的休憩,看樣子就準備在那靠一夜了。藍翎忽的的顫了一下,不由看向那冰棺,夏日的山林雖然相對涼爽,可是按道理還是少不了炎熱的氣息,而這些都不重要,雖說一直也只是修鍊著吞吐之法,可是寒暑不侵還是敢說的,可是旁邊這冰棺散發出的的寒氣,卻直讓他直打哆嗦,無奈之下,他接著月光在周圍撿了些干樹枝,取出火摺子,生上了一堆火。

篝火的光芒瞬時將周圍染成一片紅色,,灌叢中的蟲兒似乎受到了驚嚇,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燃燒的樹枝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在這深遠的山林內事那麼的清晰。

藍翎不由的有些煩躁,本來只是想趕回去通知爹爹,誰知道發生了這麼些事,捲入這亂七八糟的事件中,現在姐姐……唉,想到這就有些頭疼!正煩著,肚子突然傳來「咕咕」的叫聲,這才想起自己好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可是帶著的乾糧和水是綁在馬兒身上的,而小棗子也不知道帶著自己那匹小母馬到哪轉悠去了。肚子的抗議讓他更是無法安靜的呆到天亮,只得開口道:「老人家,睡著了么?」

老人沒有答聲,只是不輕不慢的呼吸著,過了好一會才回道:

「又來打擾我老人家做什麼?跟你說了,我想要睡著有多麼的困難,唉,剛剛就要醞釀好了睡意,誰知又給你給搗亂了。真是不體諒老人!喲,看你好像凍得慌,喝點酒暖暖吧!」說著將葫蘆扔去。

接過那很不顯眼的大葫蘆,藍翎先是好奇的上下看了看,偷偷的用袖子將葫蘆嘴部某人的口水擦掉,才淺淺嘗了一小口,意外的,這葫蘆內的酒相當的可口,略帶有絲絲的甜味,於是又喝了一口,學著老人長長吐了口酒氣,說道:

「呵呵,周圍靜悄悄的,傻愣愣的坐在這實在是難過的狠,只得叨擾您老了」看著火光下老人那皺紋崎嶇的的臉龐,他不由的好奇問道,「老人家,人家高人都是鶴髮童顏,……嗯,而今天那幾個人更是看起來中年的模樣,您怎麼這副樣子啊?」

老人聽了卻「嘿嘿」笑了起來,拂著自己的臉龐說道:「修真者一般來說要度三次天劫方可飛升,三九天劫,六九天劫,九九天劫,而之所以一些一副蒼老模樣的人能恢復年輕並保持青春就是因為渡劫之後的塑體所成,而三次天劫則就是三九,九九有這個功能,六九天劫主要塑造的是靈魂。」

「嗯!」藍翎點著頭認真聽著,心裡明白老人是藉此告訴自己一些修真的常識。

「嘿嘿,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在渡劫塑體的時候,正好跌個狗啃屎,面部落地,沒來得及讓天劫的能量覆及到臉部的話,你相信么?」老人笑得很邪惡。

藍翎立即目瞪口呆,雖然老人的話顯得有些牽強,自己卻覺得是真的,不由佩服他的強悍。

看著藍翎有些誇張的表情,老人的臉卻微微紅了起來,雖然火光之下不那麼明顯,他訥訥道:「告訴你也無所謂,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也就是我渡劫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個在附近洗澡的美麗仙子……呃,被她一道落雷劈下……」

「噗——」剛要借喝酒化解剛才過於誇張表情的藍翎,忍不住將酒噴了出來,艱難的將笑容憋下,一副正經向老人豎起了大拇指,千言萬語在此一豎。

誰知老人卻是一副很是享用的表情,閃亮著眼睛驕傲的昂起腦袋:「那是,你不知道啊,那個仙子可是我們……我們這最最美麗的仙子,我有幸看到她在洗澡,嘖嘖!想起來就覺得那個爽快啊!」

看著一副自豪的老人,藍翎卻放下了豎起的拇指,心中嘆息不已,因為他在這老人眼裡看到了無盡的悲哀,難道這個頑童般的老人也是個傷心人?不過他也不想挑起他內心深處的秘密,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您老還好意思拿來賣弄,在乎僅為了那驚鴻一瞥就變成這副模樣,似乎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了。」

「呃,去去去!揭我傷疤,這麼不給我老人家面子,小心我抽你!」老人一把搶過了藍翎手中的葫蘆,「咕隆咕隆」大喝一氣,全然不顧那從口角漏出的酒水,雖然看似一副豪爽的樣子,可藍翎卻知道他在掩飾著。

眼看著這樣就要冷場,藍翎又岔開話題:「老人家想來可是這十萬大山裡響噹噹的人物……」看到老人捏須點頭的樣子,他才繼續說,「我可不相信您來『保護』我們姐弟,可不可能是因為我吵醒了你吧?若真那樣我非給您抽死!……當然我也相信您不是沖著五行花而來!」

藍翎把「保護」兩字咬的很重,同時仔細看著老人的表情。老人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無比興奮的跳了起來,好像記起了什麼,用著一種深情的眼神看著藍翎,說道:「其實,以前我跟你們一個人……外界的人是好友,兩男人,喝酒吃肉是常做的事,而每次烤肉皆是我那朋友負責,那段時間至少滿足了我的食慾,喝著這果酒,吃著那些香酥的烤肉,每次我都差點將舌頭也給吞下去。只是後來……反正他有事離去了,沒辦法,我只得自己嘗試著,可是烤了這麼多年過去,雖然勉強可吃,只是怎麼也烤不出那種味。你抱著姐姐鬼嚎的時候,我的確是在睡覺,而你們顯然不是著十萬大山中的任務,估摸著應該來自外界,當時我的口水就流了下來,趕忙奔了過來,希望再次嘗到那種味道,誰知道這一連串的打岔都給忘了。」說著眼中充滿了希望。

狠狠吞進了一口口水,藍翎終於知道,這些高人果然是高來高去的,搞了半天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為他烤肉,可是烤肉就是烤肉,最多注意一些手法,將烤肉烤的內嫩外酥油而不膩罷了,很多年的烤肉經驗,加上高深的修為,這些都很容易做到,可是為何吃不出那種「味兒」,又是什麼「味兒」呢?可是他還是點了點,無論如何,烤了再說吧!

見藍翎點頭,老人忙不迭的,伸出了右手----這是一隻十分白皙修長的手指,不像老年人那般的枯扶,看來他所謂的臉面著地應該是真的。只見手上的戒指微光一閃,面前多了一段段切割好的肉鋪,切工很棒,保持著完美的骨肉相連。不過這些都沒引起藍翎的過多在意,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那手指上的戒指上,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沒什麼好看的?!」老人快速收回右手,捂在懷裡,生怕藍翎上來搶的樣子,口中絮叨道,「並不是我小氣,長年一個人生活我就這一個儲物戒指,所有家產都放在裡面,給葫蘆布個儲物法陣還勉強可行,可是煉製一枚儲物戒指就不行了。你真想要,下次見面,我搶……我要一個送你!」

看著他如此當寶的樣子,藍翎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瞥著老人道:「嘁,給我還不要呢!快快快,拿點簽子來把肉給串上。對了,這什麼肉啊?」

「鹿肉,我那朋友說過,像老虎,狼啊這些猛獸的肉質都很差,根本不適合食用,蛇肉很好,不過我看著蛇有點噁心,還是選擇鹿肉吧!雖然沒那種味兒,可是我自己烤過太多次,嚼起來還是很棒的!」說話間,他揮揮手發出一道氣勁,砍斷一顆小樹,在樹榦倒地之間,修長的手不斷舞動,在藍翎快要眼花的時候,二十來根木簽已經完成。

藍翎不由訕訕笑了起來,道:「沒想到這種本事也可以這樣用,可比我們快多了。」老人沒說話,只是朝他笑了笑,快速的將鹿肉串上,顯得非常的熟練。而藍翎也將烤架搭好,接過遞來的肉串,在老人那滲人的眼神下,開始耐心的烤起肉來。雖然這鹿肉串比較大,可是銬起來卻也沒多少要求,在無法調整火勢的情況下,就只能依賴手上的技巧了,老人這時也送上來一把匕首,憑感覺這只是很平常的匕首,按道理像他這種人應該不會保留的,想來應該是他那個朋友烤肉時用的。

老人看著藍翎一手拿著肉串,緩緩的在烤架上滾動,一手拿著匕首適時的在肉串上割划,以方便肉串內部的松嫩,悶悶的說道:「唉,想當年,我那朋友也是依靠手上的技巧來烤肉的,這時一種非常需要耐心的活計,我怎麼也學不來,所以一直只能靠掌控火勢來烤肉。嘖嘖,老頭我很期待哦!」

藍翎抬頭對著他展顏一笑,用匕首將所有肉串都微微壓緊了些,再在火上滾了一滾,遞給老人,「好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您心中那個味,可我平時也就這樣吃的,自認為還不錯。」

接過肉串老人放在鼻下狠狠聞聞,然後點點頭,卻也不急著食用,而是在懷裡掏了一會,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小心的扒開瓶塞,在肉串上撒上一點點的紅色粉末,這才抹抹口水。

「胡椒粉?」

「呃,是辣辣粉,是我嘗了不知多少的草木后才從驕陽草的果子里提取的。」說著老人低頭想了想,說道,「咿?我隱隱記得我那朋友當時也稱這種辣辣粉為胡椒粉的,反正就是要這種麻麻的辣味。」說著就不再去理藍翎,大快朵頤起來。

藍翎聽他多次提到他那什麼朋友,不知為何他就認定了那人是來自南朝或北朝,可是他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到底哪裡不對他卻抓不住。

老人將那串沾上胡椒粉的肉串吃完之後,眉頭已經皺到腦袋上,有些哀傷的搖著頭說道:「不對,不對,還是不對!這肉串的口感雖然較我掌控火勢來烤肉好了一點,可是還是沒有那個味!」

望著老人那哀傷,孤獨的凄涼神情,藍翎心裡很是不舒服,或許這老人一直懷念並不只是那所謂的什麼味兒吧!他懷念更是與他那朋友的深厚感情!老人似乎從小就是那麼的孤獨,長年一個人在這連綿的山林中生活,碰上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不得不令他很是珍惜。

失望的將剩下的肉串放在一邊,口裡已是索然無味,望著跳躍的火焰,他定定的發著呆,似是在回味過去的快樂日子,臉上閃著的儘是漠然,與剛才的頑童樣天壤之別。

藍翎很是無奈,他能做到的只是留給老人安靜的空間去回憶。拿起剩下的幾串肉串放在火上熱了熱,剛要進口,瞥到了那瓶裝著辣椒粉的瓷瓶,在每串上都稍稍的倒了一些,對於辣味他並沒有什麼強烈愛好,所以也就沒有隨身攜帶,當然,此時既然有,加上后味道當然好一些。

長時間沒有進食,藍翎真的是餓了,管不著老人的緬懷過去,就這那葫蘆的酒就狼吞虎咽起來,不得不說喝著果酒吃著大串的肉脯,感覺就是爽!連續吞下幾根之後,肚中的餓意已經消了大半,這才發覺到這肉串較平時跟姐姐露宿時候烤的肉吃起來缺些什麼,稍微愣了愣,這才釋然的將手伸進懷裡,習慣的拿出了衣服最裡層的包兜內的一個小紙包,猛的他呆住了。

瞬即他面露喜色激動的呼道:「老人家,老人家,您試試,您試試,是不是這個味兒!」

沉浸在記憶中老人猛的被驚醒,先是迷茫的左右看了看,然後才注意到藍翎,苦澀的一笑,張開乾燥的嘴唇澀聲說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值得這麼開心,那個小丫頭好了?」

強自將心中的激動壓下,藍翎感到自己伸著的手臂竟有些酸痛,可是還是顫抖著將紙包遞向老人,然後在老人疑惑的眼神中,無比激動的看著他——他不能不激動,這已不僅僅關係到老人朋友烤肉的味兒了,更關係到他的身份。

慎重的拆開了小紙包,裡面裝著的是一些黃灰色的碎末,卻也不像胡椒粉那樣的粉狀,或許是包裹了太長的時間,紙包打開的瞬間就湧上了一股奇異的香味,而老人的臉色在這剎那變紅,激動之色油然浮上,撿起一串肉串也不顧已經涼了,微微撒上丁點的碎末,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慢慢嚼了幾下,忽的鎮定了下來,兩行清淚緩緩流下,然後蒼老的面上卻又浮上了笑容,這種又哭又笑的情緒不禁給人一宗心酸之感。

只是這次藍翎卻沒有時間去感動,只是低著頭撇撇嘴,心裡頭罵道:「原來藍家每個人里骨子裡都蘊含著那股狐精之氣,這個不知幾代的藍家老祖宗竟然就憑著些孜然粉騙得面前這位老人懷念感動了不知多少年!真是……!」

雖然孜然的確非常的珍貴。

他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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