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十萬大山
三人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可看到那散發出五彩光芒的五行花被她攥在手裡時，都徹底呆住了，心裡同時有些鬱悶，這局勢演變的可真夠滑稽的！
趙千鈞愣愣的盯著藍若雨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曹肅師兄弟兩道：「哎呀，嘖嘖，失算了失算了！本想留著這女娃幫你們摘那五行花，現在倒好了，她倒是自覺了！哈哈……」
曹肅的臉色有些不好，李致則有些奇怪，他一來就將全部精力集中在五行花及那黃煙上，後來就與金眼蛇妖一陣的糾纏，並沒有發現藍若雨的存在，不由心裡悱惻，自己到了人間界來警覺性竟然變得這麼低了。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小女娃，說說，說說什麼交易？」好不容易止住笑，趙千鈞將斬金劍抱在懷中，臉上掛上一副好笑，眼裡卻有著瞭然之色。
藍若雨在灌木叢中聽到趙千鈞的話之後，立即被嚇了一跳，雖然自己並沒對他們產生什麼威脅，可是倒也對那五行花有了覬覦之心，難免哪個隨手將自己跟弟弟被一劍抹了，再看到那乾坤罩跟斬金劍后更是擔心，而弟弟則在看到那什麼「兩儀」之後變得有些獃滯，無奈，自己只有抓住機會豪賭一把！
「前輩！」藍若雨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眸里清明一片，很容易讓人親近，弱弱的做了一揖，輕啟朱唇，「小女子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這種天材地寶我有自知之明，是不屬於我的……」說著便挺了下來，小心的查看他們的顏色。
曹肅陰著的臉稍稍好了一些，李致卻還是有些莫名之色，而趙千鈞眼裡全是欣賞，還同時微微頷首，算是讚賞。
「前輩們接下來是平分或是一番爭奪，都不是小女子所能左右的，只是小女子正巧就在此地，生怕幾位前輩動起手來傷害到我，那我可就無處伸冤了，您們說，對么？」
趙千鈞嘿嘿笑起，「小女娃不就是安然離開此谷么？嘿嘿，我趙千鈞雖不是啥好人，可是既然你甘願放棄了這五行花，我倒也不會厚著臉去為難你了！至於……」看向了另兩人，一副不屑。
「哼！你也不必激我們！」曹肅淡淡道。
藍若雨暗自長吁一口氣，只是仍絲毫也不敢放鬆，目光小心的在他們三人臉上圏旋著，兩隻手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關節也不自覺捏的發白，只是面上的淡笑卻一直強自維持著。
「小女娃！」趙千鈞突然出聲，朝她眨了眨眼睛，「既然我們都答應了你，你還不快離開么？」
搖了搖頭，藍若雨顯得有些無奈，說道：「小女子這番作為想必可能會惹了你們其中誰不高興……我想這花兒還是先由小女子保管一會，我的手指雖然有些顫抖，可是我想還是能保證不損壞到這嬌嫩的花兒的！」
此話一出，曹肅面色立即一變，心裡的怒氣直衝沖的往上冒，自己在這打死打活的，到頭來還要被一個小丫頭威脅，可是投鼠忌器之下，卻也只能強壓怒火。而師弟李致卻是覺得這小女孩著實精明可愛，此事有師兄在，也由不得自己處理，自己只要防備好一邊虎視眈眈的趙千鈞就行了。反觀趙千鈞則是最輕鬆的了，竟然拍著手笑了起來，「這是當然。」
藍若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是在打著鼓，生怕那曹肅怒極之下，直接上來把自己給劈了就，只是對於那趙千鈞自己實在是看不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麼，好像一直都在配合著自己－－－－配合？
藍若雨猛的一驚，但覺自己全身汗毛都站了起來，難不成自己的所作所為皆在他的預料之中，那麼與其說他在配合自己，倒不如說是自己在配合他了？這個人太可怕了！
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趨於平靜，她甜甜道：「想來三位前輩也不會放心小女子將這株花兒帶走，況且想我一弱女子，短時間內也無法跑得太遠，所以……」
曹肅眉毛一挑道：「你想讓我們先離開是么？哼，你也太放肆了！」
「喲喲，喲喲，你跟個小女娃發什麼火？我覺著她的話很是有道理啊！嘖嘖，曹兄再急功近利，也不必對一個小女娃如此防備，這樣最多耗點時間罷了，沒什麼實際損失的！」趙千鈞又適時插話，「所以我是不反對的，反正我們時間還是很多的，這樣不是很有意思么？」
「你！」曹肅狠狠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李致在一旁暗自搖頭，這師兄論起戰鬥來，果斷陰狠，只是這方面卻不是趙千鈞的對手，可是自己也弄不准他的目的，難道到時比比誰先回到這裡，奪走那五行花？要是真的那麼做，這個女孩也的確能夠安然離去，當下也挺佩服這個女孩的機智與膽識。
「這樣……那請吧！」藍若雨咬著下唇，字字吐出，美麗的眼睛大大的睜著，注意著那三人的一舉一動。
「哼！」曹肅怒哼一聲，猛的一甩袖子將飛劍收回手中就要離開，師弟李致雖然摸不清趙千鈞的想法，可是也認為暫且離開是現在最好的做法，因為與金眼蛇妖一役中，自己師兄弟兩真元大損，師兄也受了傷，與趙千鈞之間的戰鬥拖的越久對自己反而越有利。
「小女娃真不錯！先行離開了，不過可別忘了將那花兒給留下哦！」趙千鈞拿著斬金劍朝著她善意的笑道。
「那是當然！」藍若雨趕緊欠身允諾，她也不是不知輕重。
「倉！」
剛剛轉過身的曹肅忽的朝著趙千鈞抽出一劍，這一舉動顯得太過突然，連趙千鈞都有些倉皇，他估計著曹肅有可能直接朝藍若雨出手，有可能真的就此先行離開，也有可能再離開的路上與自己動手，這些自己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可沒想到，他就這麼直接的動手了，目標卻是自己！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一連串的八聲金鳴過後，趙千鈞剛要還擊，就聽見一聲悲鳴，眼前的曹肅已將速度施展到了極限射向了藍若雨，趙千鈞一直掛著笑容的臉一下黑了下來，喃喃一聲：「曹氏九劍，***！對這小女娃還真出得了手！」
藍若雨根本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剛剛準備鬆一口氣，可是突然就見著那曹肅朝著趙千鈞出招，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胸口一痛，眼前一片的漆黑，條件反射之下還是用力去毀掉手中的五行花，只是隨後擊來的一掌，根本沒有給自己留那一點時間，無奈只得死死攥緊手中那一小片花瓣，然後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曹肅的一連串攻擊時一氣呵成的，藍若雨早就讓他恨到了骨子裡，修真界他的修為低下受點氣還是可以承受的，沒想到到了人間界還要給個小丫頭給威脅，這是他無法忍受的，於是默默計劃好了這一連串的動作，正準備送上最後一擊，可趙千鈞已攔了上來，斬金劍一把劈下，自己只得退走，避其鋒芒，心想那丫頭被自己的劍招擊中后又被打了一掌，想來也不可能活命，而且這五行花也到了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對付那趙千鈞了。
趙千鈞一劍將曹肅逼開，看到了地上被鮮血染紅了的藍若雨，有些可惜的搖搖頭，滿臉不屑的瞧著曹肅，「你還真夠出息的！***，這多好的一個苗子啊，做徒弟你說多好？」
曹肅冷笑一聲，「憑你那點修為就想收徒了？至於她，哼，目無尊長，威脅於我，教訓一番又能怎樣？」
「我呸，教訓，你那叫下死手！」趙千鈞怒喝一聲，揮劍就沖了上去。
李致這時才反應了過來，對於師兄的做法自己雖說不敢苟同，更是不相信師兄真的下得了手去殺害這麼一個機智膽識的女子，可是事已至此，他還是得站在師兄這一邊，見趙千鈞衝上來，不敢怠慢，以自己的修為跟飛劍現在能做的就是結手印－－－落雷！
曹肅在趙千鈞出招的第一刻就祭出了乾坤罩，作為一個防禦器具迎上了射來的斬金劍，黑色與金色相撞在了一起，又驟然彈開，又撞上，又彈開，如此幾次，兩人知道同為極品靈器，這種野蠻的碰撞並不能奈何到誰－－－斬金劍以堅硬鋒利著稱，而乾坤罩主困招，是一種變相的柔。
趙千鈞躲開一道落雷，收回了斬金劍，緊接著朝著李致斬出，劍芒肆意吐出，「當」的一聲，李致的飛劍裂痕滿布，身體更是受創倒地，並向後滑出十幾步的距離。只是這樣一來，就給了曹肅進攻的機會，金光徹頭而下，轉眼間，趙千鈞就被一金色光罩罩起。幾乎同時一道道的落雷從天而降，使得他躲避不及－－－實際也沒多大空間可供他躲避。幾道落雷擦身而過，余電令他有些麻痹。
「著！」趙千鈞喝了一聲，真元力催動之下，黑色的斬金劍無聲的射出，在空中轉了個圈子，狠狠擊在那懸在他頭頂之上的「金鼎」上，仍在結著手印的曹肅立即感到心神大震，全身的真元更是一陣翻滾，可是這些他卻沒有多加註意，因為他的眼睛正的老大，滿是不可思議－－－－為什麼乾坤罩沒有隔絕了斬金劍跟趙千鈞之間的聯繫？這時又猛地想起，當時他用斬金劍擊殺金眼蛇妖的時候，自己心裡那一瞬間的不對。
原來如此！
還沒容他多想想原因，那乾坤罩的「本體」在斬金劍的連續攻擊下，震蕩不已，最後自行將光罩消散，飛回到了曹肅的手中，而緊跟其後的就是那氣勢洶洶的斬金劍。
情急之下已躲避不及，曹肅快速的出劍，又是一招曹氏九劍，只出一劍，卻有九道劍氣，只不過這次的九劍全都集中攔向斬金劍，「當」，斬金劍微微一頓，然後其勢不減斬向曹肅，只不過斬金劍那一頓已足夠他做很多事－－－不顧身份的懶驢打滾，摟起地上的師弟，踏上飛劍頭也不回的朝谷外飛去，而失去目標的斬金劍狠狠的劈在地上，激起一陣碎石。
「***！崑崙門人果然夠決絕，說逃就逃！」趙千鈞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結果，足足愣了半晌，才狠狠罵了一句，然後回頭對著昏迷了的藍若雨說道，「小女娃，我會為你報仇的！」話一說完就踏上斬金劍追隨而去。
到此，這個小小的山谷才算真正安靜了下來，太陽明顯偏西而去，谷內的峭壁正好將那剩餘的陽光給擋住，使得這裡有些陰暗－－－不過，在這三伏天里，像這種陰涼的地方還真不好尋呢！只不過灌木里從獃滯狀態醒過來的藍翎卻是心急如火，等那三人走了好一會之後，急忙跳了出來，跑到姐姐跟前一手將她上身抱在懷裡輕輕的搖了幾下，口中喊道：「姐姐，姐姐，姐姐醒醒！姐姐，你沒事吧？」
藍若雨此刻臉色已是慘白一片，連往日那硃紅色的嘴唇也黯淡下來，嘴角掛著的一條細細的血絲，一直延伸到了頸內，而左邊胸口竟有一個手指粗的血洞，一直穿到後背，只不過劍氣未散，反隱隱形成一層膜將創口包起，因而並沒有大量的失血。儘管如此，她此時的狀況仍不能僅僅用慘來形容了。
搖了幾下發現她仍沒有反應，心中不由一顫，淚水不受控制的滾滾而下，空著的那隻手顫抖著放在藍若雨的瓊鼻下，閉著眼睛將頭偏到一邊，他實在害怕發現那最可怕的結果－－－－還好，雖然微弱，可氣息尚存。藍翎趕緊將她橫著抱起，快步朝外走去，他得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經過那金眼蛇妖那斷成數節的屍體邊時，他微微嘆了口氣，其實這場禍端最無辜可以說就是它了，也不知道它守護這多五行花有多少年了，按道理，這就應該屬於它了，只是最後卻只落得個分屍慘死的下場。看來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不代表就能享用，沒有足夠的力量反而是懷璧其罪－－－－而那塊玉玦一樣，它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呢？
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藍翎抱緊姐姐，奮力向谷外跑去，他不想再在那裡多呆哪怕一會！而且那三人也不知道是否再回到這谷內，難保他們在決定好了五行花的歸屬之後又回來再金眼蛇妖身上取些「材料」，他實在是對那些修真者產生了恐懼以及曹肅傷害姐姐時的那一點不自覺的憎意！這時候他才發現平時修鍊的吞吐之法在此時似乎發揮了作用，連續長時間的高速奔跑並沒有使他很快就後繼無力，因為體內那少的可憐的真氣已按照吞吐之法的途徑自行運行起來，雖然仍覺得十分的疲累，可是咬咬牙還是能夠依靠那源源補充的少量能量堅持下去。
藍翎沒有系統的修真過，可是身為將軍之子，基本的體能訓練他也有了不少年，所以在調節身體平衡方面他還是在行的，抱著受傷的姐姐奔在不算崎嶇更說不上平坦的山間小路上，他必須得讓自己趨於平穩，以免一路的顛覆加重姐姐的傷勢。悶頭的一路飛奔，兩邊的樹木灌叢也不斷朝後退去，他漸漸感到自己的視線有些恍惚，可是他明確知道這並不是什麼乏力什麼的後果，因為自己的精神正處在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連那身體的疲累都幾乎給忽略過去，心中驚異非常，可是腳步一點也不敢減緩，同時習慣的將懷裡的姐姐向里移移，卻意外的發現手上多了一些粘稠的感覺。立即猜到了幾分，心中更是一震－－－－姐姐傷口的劍氣已經消散了，失去抑制的血液立即向外湧出！
怎麼辦？
腦中驀地出現這三個字，然後就盡被這三個字充滿，大腦處於了一種失控狀態，全身的氣息也跟著紛亂起來，而體內那微弱的真氣也立即偏離原來的運行軌道，四散開去，立刻，藍翎感到自己似乎要散了一般，並出現了窒息，雙腿更是灌了重鉛，接著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在了下去，他唯一能做就是竭力掉轉方向，將自己墊在姐姐身下。
重重的摔倒在地，藍翎的腦子出現短暫性的空白，只是緊接著就被驚醒，輕輕將身上的藍若雨扶著躺在自己旁邊，自己則坐起身子用力甩甩腦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否則就更亂成一團了。姐姐受到的是曹肅的一道劍氣和一掌，所以內傷和外傷皆有，或者可以說這不是局限在內外傷的概念上了，而令她受傷的是一個修真者，因而就算到了附近的城鎮找到了大夫，也最多將傷口處理一下，其他的卻也什麼都做不了，而姐姐現在的情況又有可能堅持到皇城么？
那自己現在能做些什麼呢？
他的心又開始亂了起來，左顧右盼之下看到了姐姐胸口那驚人的傷口，心兒就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把，「叭」的扇了自己一記耳光，趕忙從懷裡拿出金瘡葯，顧不得男女之別，小心的在藍若雨胸前跟背後的傷處撒上金瘡葯，當務之急，是盡量止住血。
這一番工作並不輕鬆，這是藍翎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所以他非常的認真，從自己的袍上撕下幾條布條給藍若雨的傷口綁住之後，他已滿頭大汗－－－－並不是累的，藍若雨的臉色白到了極點之後卻顯現出了一種異樣的紅潤，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藍翎知道這是迴光返照的樣子，可是他仍然沒有想出辦法，或者說根本就是沒有頭緒！他真的好恨，恨自己的無措，恨自己的無能，更是恨自己的無奈。
藍若雨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比起平時越發的動人嬌麗，特別是她昏迷中微皺的眉毛，更讓人產生一種憐愛。只是藍翎看到卻感到無比的驚恐，這種突如其來的紅潤讓他的心臟都跳到了喉嚨，大熱的天他卻感到自己像掉入了冰窟中一樣，全身冰冷，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難道自己就要失去姐姐了？
不！這個想法轉瞬即逝，他有些瘋狂的將藍若雨使勁的晃動起來，帶著哭音的大叫道：「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姐姐，你就這樣丟下翎兒了？姐姐，你答應過翎兒的許多事情都沒有做到啊？難道你要食言么？你不能這麼自私就這樣丟下我！不能！不能……不能……」說到最後他已無力的將藍若雨抱在懷裡，伏在她的肩上大哭起來。
藍翎不知道自己此刻心裡是什麼感受，那似乎是一種痛到了極點的，無法言喻的痛楚，論起劍門關的大禍，他當時看到的是一出無比的慘劇，他見證了數十萬人的消逝，他本以為對於死亡自己可以坦然面對，可是此刻才知道當這事發生在親人身上的時候，他根本難以介懷。一想到即將與姐姐天人兩隔，他哭的更是大聲。
樹林深處是一攤草地，過膝的青草隨著微風擺動不已，漸落的太陽懶懶的斜在西邊，夕陽的光芒透過樹林在草地上鋪上一層淡紅，擺動之間，翻起紅浪，若漫步其中定會不經意產生睏乏之感。藍翎的哭聲很大，飄飄蕩蕩的隨風而來，長長的草叢內先是微微的動了動，再就是一陣的晃動，最後就是激烈的抖動，隨即傳來的是淡淡的哈欠聲，然後就了無聲息。
藍翎漸漸覺得精神恍惚了起來，心中的哀痛中夾生的憎意略略浮起。忽的，
「咳，嚎什麼嚎，吵得我老人家不得安歇！你再這樣鬼嚎，那小丫頭就真的沒救了！」背後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只是聲音中夾雜著一些好笑和不耐讓瀕臨崩潰的藍翎立即聲嘶力竭的吼道：「滾！……額，您說什麼？」態度很有跌宕起伏的轉變，同時轉過了身子面帶迷茫之色。
「嘖嘖，一點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家，好不容易睡著又給你那鬼哭聲給吵醒了，唉。我容易么我，想當年吃得香睡的棒，身體倍兒健康，想那時……」這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老人，因為他的頭髮是一片的烏黑，可面上卻是皺紋滿生，鶴髮童顏的見得多了，可這種樣子的確令人奇怪。
「老人家！您……」藍翎開始反應了過來，立刻激動的將姐姐安置在地上，對著那老人就是一拜，只是剛剛開口就被一陣強風吹得滿地打滾，雖然此處地面也是青草覆蓋，可也跌的七葷八素，摸不著方向。
「毛孩子真不知道體貼老人家，竟然在我回味過去的時候搗鼓，看什麼？不服？不服我抽你！呀呀個呸！」老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藍翎，然後又作憧憬狀，「那時候舒服啊，老爹老媽天天弄的好吃的來，真是衣來伸手……額，好像不穿衣服，罷了，但也是飯來張口啊！每天幾兄弟在家門口裡嬉戲玩鬧無所顧忌，整個大山誰人不懼？可是後來……」老人說著竟「嗚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雙手捂面兩隻腳往地上一陣亂跺，偷偷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藍翎，乾脆「咕咚」一下睡在地上打起滾來，「就剩我一個孤苦伶仃的，沒有往日的輝煌，沒有往日的悠閑，從此只得一個人辛苦求食，過著飽一餐飢一餐的生活，那是多麼的凄慘你能了解么？……你不知道那飢餓到極點的感覺呀！真是比世上最痛苦的事還要痛苦！……」滾了一會又一個咕嚕坐了起來，面部抽搐，「後來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只要一餓就立刻睡覺。雖然在睡夢中經常還把自己餓個死去活來，可畢竟不知覺挨了過去，沒有他法，也只能逆來順受的過吧。這一次也不知道餓了多久，好不容易睡著……你說吧！該怎麼辦？」
藍翎看著面前這老人自導自演了一番「悲慘的自記」，有些發怔，直到老人最後兩隻老眼閃著奇異的亮光望著自己的時候，他才一陣的膽寒，可一想到姐姐，立即硬著頭皮作幡然悔悟狀，道：「打擾老人家您的歇息的確是小子的不對，對您的經歷我深感不幸，對您的未來……不敢猜度。不過看您英俊的面龐，瀟洒的身姿，傲人的威嚴，懾人的氣息……可以看出您是多麼的偉大，是多麼的善良，是多麼的仁慈，您看我的姐姐危在旦夕，而我卻毫無辦法，無奈之下只能哭泣，老人家不是說能救姐姐么？以您那正義的神魂，必定會竭盡全力幫我們姐弟，求您開恩，救救她吧！」說著一跪到底。
老人聽了他的話眼睛睜得老大，一副震驚的模樣，半晌才訕訕道：「沒想到你比我還會亂扯，胡亂就給我蓋上一個這麼一堆好話，而且還隨意篡改原文……」
「嗯？」藍翎微微抬頭有些不解，心中卻是火急繚繞。
老人有些扭捏的說道：「雖然你說的那些我都沾了點邊，可是還真沒本事去救這個小丫頭……」見藍翎臉色有些不對，他突然站了起來，大罵道，「可是你這蠢貨，守著金山還哭窮，你看那丫頭手上攥著的那片藍色的花瓣，那可是五行花瓣啊，修鍊者根據自身屬性服用能夠大大增加其自身修為，而用來療傷的話，只要不是死得不能再死，服用了也很快就能活蹦亂跳，哎，我說！可惜了……」
藍翎在第一時間內湊到姐姐身邊，從她緊攢著的手中拿出一片水藍色的花瓣，被採摘下的五行花不再放射那顯目的光芒，若不事先了解一般人也不能猜到它的身份，可藍翎可管不了那麼多，這是救姐姐的最後希望，雙指無比小心的捏住花瓣，輕輕將藍若雨的櫻唇掰開，放入了花瓣，剛想找些水來灌入，卻發現那花瓣剛剛進入到藍若雨口中就化為液體鑽入她的體內。見到此狀，他不由相信的大半，回頭看著一臉惋惜的老人問道：「老人家剛剛說可惜什麼？」
老人嘆了一聲，坐回到了地上，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巨大的酒葫蘆，說道：「或許這就是因果吧！得到的同時也會失去，這個丫頭天生的五行體制，若修鍊五行類的功法不僅快，更是威力奇大，應敵主動性很大，可是這五行水的花瓣一使用是將將她的體質提純，達到完全的水屬性，雖然單修一行，雖然不錯，可是比起五行體質還是差了許多，可是此刻想救她的也只有如此了！」
藍翎哦了一聲，沒有多大的反應，這種關乎性命的選擇當然以保命為重，其他的皆建立在活著的基礎上。
「小子，」老人喝了一口酒，忽然問道，「你怎麼跑到十萬大山來了？」
「嗯？十萬大山？」藍翎一愣，腦中一陣的急轉，印象中好像沒有哪裡叫做十萬大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