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露

香露

溫令兒將思緒斂了下去,聞聲看去,便看到纖雲手裡托著一套裙衫,瞧著眼熟,她不由微頓,連忙道:「這是母親的衣裳?」

「卻是如此,那日偷偷回溫府時,奴婢在衣櫃最底下尋到的,想著這算是給您留一個念想,然而這一年來在將軍府瑣事太多,奴婢幾乎都忘了這件事,不曾想,如今竟找到了。」纖雲言罷,將那套衣裙輕輕展開,裙衫在日光照耀之下流光溢彩,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這是一套極為精美、針腳精緻的縷金流雲百蝶穿花雲緞齊胸襦裙,是美好如薔薇花開的極致絢爛的顏色,衣襟和袖角皆縫製著栩栩如生的花紋,唯一美中不足之處,便是裙擺處不知為何破了一道口子。

溫令兒溫柔摩挲著眼前的衣裙,想起母親溫柔的模樣,眼眶盈淚,這是母親在閨中時期的衣裙,她同自己說過,雖然不記得來自何處,但是這套衣裙卻是她的念想。

「姑娘,奴婢瞧著這套衣裙,比大夫人送來的那套更美,而且一瞧便知出自極為傑出的綉娘之手。」弄巧看著精美的裙衫,忍不住出聲讚歎道。

溫令兒朱唇微勾,笑著道:「既然如此,花宴那日我們便穿母親的裙衫,既然大夫人親自派人來請我,我自然不能讓她失望。」

弄巧看著自家姑娘笑眯眯的模樣,不由疑惑道:「姑娘,可我們不是沒收到帖子么?」

「這不是問題,有一人能幫我們。」她相信二夫人會有辦法的,既然她已經接受自己的幫助,那就應該早就想到自己的處境,如今能幫自己的,只有她。

就在此時,有人敲門了,溫令兒看向門口,便聽到外頭一個女聲道:「請問可是溫姑娘的院子?」

溫令兒朝著纖雲點了點頭,纖雲將裙衫收好交給弄巧,繼而出了門將人領了進來,朝著溫令兒道:「姑娘,是二夫人派來的人。」

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到,溫令兒這般想著,便笑著看向那個丫鬟,「不知二夫人可有什麼事?」

「奴婢萱草見過溫姑娘,夫人讓奴婢給您送了點心來,說是感謝您專門送去的葯露,極為有效,所以讓您務必好好品嘗這四道點心。」萱草言罷,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桌上,她其實心裡極為緊張,畢竟眼前人她壓根從沒見過,唯恐如同二姑娘一般那樣刁蠻。

溫令兒看著小丫頭顫抖,碎發遮住的額頭竟然蔓延著一道形如蜈蚣的疤痕,瞧著甚是駭人,她不由道:「你這傷……」

她話還沒說完,萱草連忙低下頭,臉色蒼白,顫著聲音道:「是奴婢不好,污了您的眼睛,奴婢這就離開。」

「等等!」溫令兒看著小丫頭唯唯諾諾的模樣,便一把拉住了萱草的手,不待她回神,繼而道:「你可願意將這個疤痕去了?」

萱草聞言身子一頓,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眼前少女的手綿軟無比,身上也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奶香味,好像兒時母親拉著自己的手一般,讓人懷念。

「溫姑娘,奴婢……奴婢先離開了」萱草正要作答,然而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馬掙開了溫令兒的手,忙不跌的跑了。

溫令兒看著萱草跑走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並沒多想,便將目光轉向那個食盒,陳氏突然給她送東西來,而且還是后一步大夫人,看來她應當是收到消息了。

「姑娘,可要去追那個小丫鬟?」纖雲看著萱草一溜煙跑遠的背影,挽著袖子就要追過去。

「不必,讓她去吧,左右如今最關鍵是花宴之事,您們將大夫人送來的東西歸置歸置,我先進屋洗漱。」溫令兒言罷,取過衣衫和羊奶香露,提著食盒進了屋子。

她將食盒打開,裡頭赫然擺著三碟子點心,熱氣騰騰,香氣誘人,忍不住讓她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溫令兒從裡頭取出一個包子,輕輕掰開,汁水飽滿,讓人不由食指大動,然而下一秒,便有一顆東西掉落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定睛一看,是一顆滾圓胖實的金珠子,溫令兒用手掂了掂,還是有一些重量,她不由感嘆陳氏的大方,不過那瓶葯露也值得如此。

她並未吃下包子,而是按著那個小丫鬟說的話,將碟子里的點心全部掰開,果不其然,裡頭都藏著金珠,溫令兒積了十多顆金珠,算下來約摸能解一解近憂,看來葯露的確是讓陳氏稱心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纖雲的聲音道:「姑娘,奴婢將東西收拾好了,您可要用早膳?」

溫令兒看著桌上的三道點心,想到方才萱草說的話,便將食盒裡的點心皆取了出來,敲了敲食盒底部的木板,只聽得一聲悶響,果不其然,這第四道「點心」正藏在此處。

「不必,二夫人給我送來了點心,你們先去忙罷。」溫令兒一邊應答,一邊輕輕撬開了那塊木板,裡頭正躺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親啟」二字。

溫令兒打開信封,取出裡頭的信紙展開細細看了一遍,不由臉色微變,她細細將信上內容如數記在心裡,繼而打開香爐,將紙張投入其中,看著其燃盡方才安心。

陳氏給她遞的這個消息,還真是及時,而且還幫她周轉,看似好心,實則陳氏也有私心,畢竟是她商戶之女,不受京都正統貴婦待見,若自己真能靠著指環有一番作為,陳氏身為自己的盟友,自然是坐收漁翁之利。

溫令兒想到此處,看向桌上的羊奶香露,繼而朝著外頭道:「弄巧,你將冬日裡暖手的爐子裝些碳火來。」

弄巧正在外頭整理花圃,聽得屋內傳來自家姑娘的聲音,雖然疑惑,但並未多問,去了偏房取暖手爐,此時在她身後院子外的大樹上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過一瞬,又恢復平靜。

約摸過了一刻鐘,弄巧捧著手爐進了屋內,看著自家姑娘躺在榻上,面色怏怏,不由關切道:「姑娘,您沒事吧?可是身子不適?」

「我就是有些受寒,想睡一會兒,你替我好好守著門口,別讓其他人闖了進來。」溫令兒接過手爐,繼而便翻了個身,朝著弄巧揮了揮手。

弄巧應了聲是,便關門退了出去,溫令兒待弄巧退出去后,方才鬆了一口氣,繼而起身,她並非不信任弄巧,只是身懷異物,少一人知曉,便少一份風險。

她將暖手爐的蓋子微微掀開,將裝有羊奶香露的瓷罐擱在上頭,不過半刻鐘,原本是膏狀的香露化成粘稠狀物,散發著一股子濃郁的奶香,溫令兒以細長的瓷勺輕輕攪動,又往裡頭滴了兩滴紅色蓮露。

就在此時,原本是奶白色的香露染了紅色,慢慢暈染開,猶如夏日天邊的晚霞一般,極為美麗,然而隨著溫令兒不斷攪動,香露慢慢由紅變得晶瑩剔透,瞧著就像是流動的紅翡翠,打眼極了,而且香氣由濃轉淡,到最後變只隱隱約約透著幾分奶香裹著蓮花香。

溫令兒止了動作,取出綠豆大小的香露抹在手背那處兒時留下的淺色疤痕,繼而便將制好的香露蓋上蓋子,放置在陰涼處,等待凝固。

她看著那罐子香露,想到了幾日後的花宴,眼底露出深意,自己成敗與否,關鍵就在這瓶香露了。

就在溫令兒發獃時,便聽得一陣敲門聲響起,她飛快將桌上的裝有金珠的荷包塞入懷中,繼而道:「怎麼了?」

「姑娘,大公子派了人來請您去趟書房……」

溫令兒還不待弄巧說完話,便直截了當道:「不去。」

「可是,大公子說他那處有您兄長的消息,讓您務必親自過去一趟。」弄巧無奈嘆了口氣,她總覺得大公子為人陰險狡詐,不僅將自家姑娘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處處都能準確拿捏著自家姑娘的軟肋。

溫令兒聞言愣了愣,心底一陣喜意蔓延至心頭,然而她如今同霍祁年又鬧得極為難看,內心百般糾結,最後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我換身衣裳便過去。」

言罷,她將荷包細細藏好,又換了一身霍祁年最為不喜的黃色裙衫,並且取過他最為厭惡的羊奶香露塗抹於頸間,總之,一切反著來便是。

溫令兒收拾妥當后便帶著纖雲出了門,她到書房時,便看到霍祁年正負手站在院內的梧桐樹下,男人身著一身玄色長衫,襯得身形高大,黑髮以金冠豎起,劍眉星目,朗若玉樹,透著矜貴之意,一身寒氣逼人。

「進來。」男人醇厚的聲音響在寂靜的院內,顯得有幾分寂寥之意。

溫令兒朝著纖雲點了點頭,便提著裙擺進了院內,站在離霍祁年最遠處,淡淡道:「有話直說。」

男人聞聲轉身,看著少女眉眼疏離地站在離自己最遠的位置,壓根不像平時一般笑意盈盈貼上來,他心裡微微一緊,鳳目微眯,慢條斯理道:「站的太遠了。」

溫令兒看著男人唇邊的笑意,眼底的篤定,他便是吃准了自己會由他任意擺布?她緊了緊拳頭,將心裡怒意壓下,假笑道:「我耳朵不聾,聽得見你說話。」

少女客氣無比,刻意疏遠男人,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溫令兒對霍祁年的厭惡之意,就差沒刻在腦門上了。

霍祁年心底的不愉感又湧上心頭,伴隨著壓抑不住的戾氣,要將眼前纖細瘦弱的少女摧毀方能快之。

男人見她不動,從懷裡取出火摺子點了火,拿著桌上的信封,冷冷道:「若燒了這封信,你可就來不及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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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現在還需要找個更大的靠山才能順利離開,因為狗子有病,他不會讓她離開的。(我感覺自己好非主流喔:-O)

最近真的太冷了,我感覺冬天只能披著被子出門。(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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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表哥為我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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