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

邀請

昨夜心力交瘁,溫令兒草草洗漱便上了榻,然而心事重重,一夜翻來覆去,早間醒來時,頂著兩個黑眼圈,正看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日光發獃,想著昨日之事,就聽得只聽得門口一陣聲音。

「姑娘,您可醒了?」

溫令兒應了一聲,懶懶躺在榻上,心裡不暢快,抱著軟靠枕就是一陣捶打,嘴裡罵罵咧咧,將霍祁年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她如今處境越發艱難,當下唯一之計就是努力攢錢,然後光明正大底氣十足離開將軍府,然而她如今不僅差錢,也差一陣東風。

「姑娘,你別把自己氣壞了,昨日大公子這番舉動到底是讓您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之後躲著一些便是。」纖雲一邊給溫令兒準備洗漱用具,一邊嘆氣道。

「怪我有眼無珠,竟被蒙蔽了這麼久,以前就當是年少無知,以後我就是從京都最高的樓跳下去,也不想給他有絲毫瓜葛!」溫令兒言罷,氣得小臉通紅,又猛地捶打了軟枕一番。

正當溫令兒怏怏靠在榻上時,弄巧進來道:「姑娘,大夫人的院子來人了!」

溫令兒聞言只覺得一陣頭疼,昨日才送走兩個祖宗,現在這祖宗的祖宗來了,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她嘆了一口氣,將被子蒙在頭上,瓮聲瓮氣道:「纖雲,你去看看是何事,就說我方才受了驚嚇,身子不適,無法見人。」

纖雲看著察覺到姑娘的不耐之意,自然是明白,連忙點了點頭,掩門便走了出去。

溫令兒眉頭微蹙,待纖雲離開后,她翻來覆去,起身下榻,走到妝鏡前,看著桌上擺著的人偶,心煩意亂,將人偶如數推到,長嘆了一口氣。

溫令兒看著桌上的精緻人偶,這還是兄姐送給她的生辰禮物,然而如今兄姐下落不明,自己也身陷囹圄,掙脫不得。

不過一會兒,便聽得門外傳來纖雲的聲音道:「姑娘,大夫人身邊的秋嬤嬤來了,有話對您說,如今在偏廳等著呢。」

溫令兒聞言眼底染了一絲冷意,嘆了口氣,只得從榻上起身,整了整衣衫,隨意將長發挽在腦後,出門往偏廳而去。

她剛到門口,便看到秋嬤嬤身邊跟著兩個丫鬟,手裡捧著托盤,以步覆之,不知裡頭裝了什麼東西。

「老奴見過表姑娘,原想著時間不早了,沒想到還是打擾了您休息,請您勿怪。」秋嬤嬤一看到溫令兒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心裡極為不悅,眼前人壓根未曾將她放在眼裡。

秋嬤嬤雖然語氣恭敬,可心底卻是不將溫令兒放在心上的,這番話不過是拐著彎批評溫令兒沒有規矩。

「嬤嬤客氣了,我身子不適,勞您惦記,不知您為何而來?」溫令兒品出了秋嬤嬤言語中的嘲諷和不屑,她也不惱,只自顧自說著,便坐在一旁用茶。

這秋嬤嬤是大夫人的貼身嬤嬤,自然是以大夫人為尊,大夫人不喜歡溫令兒,她肯定也不喜歡,以及附帶一份厭惡之情。

「老奴奉大夫人之命給您送了衣衫和首飾來,五日後大夫人會帶著府里姑娘去宰相府參加花宴,您也在邀請之列,故大夫人讓您好好準備,別丟了將軍府的顏面。」秋嬤嬤言罷,朝著身後兩個丫鬟點了點頭,那兩個丫鬟心領神會,將手中托盤放在桌上。

溫令兒看著桌上以綢布覆蓋的衣衫首飾,繼而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就嬤嬤代我問候大夫人,感謝大夫人的顧念之情,令兒一定好好準備,絕不丟將軍府的顏面。」

秋嬤嬤看著少女軟聲細語的模樣,眼底露出幾分光亮,瞧著她意料之中的受寵若驚的模樣,她眼底染了幾分深意,繼而點了點頭,帶著丫鬟離開。

此時弄巧和纖雲捧著兩個托盤,臉上帶著笑意,若自家姑娘真能去參加花宴,就是一個尋得良婿的好機會!

「不必開心,這件事怕是沒那麼簡單。」溫令兒看著秋嬤嬤的背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纖雲微頓,疑惑道:「姑娘,這不是您心心盼盼的好事嗎,怎麼不見您開心?」

溫令兒聞言抬眼,便看到兩個丫鬟手裡的托盤,她掀開一看,分別裝著一套裙衫和頭面,她整顆心提了一下,疑惑道:「若真是單純地參加宴會就好了。」

「奴婢不太明白姑娘話中何意?」弄巧和纖雲對視了一眼,兩人齊聲問道。

「這一年來大夫人對我態度如何?」自打她進了將軍府,從未跟著大夫人參加過什麼宴會,便是真有宴會,也輪不到她參加,如今怎地想起她了?

「不冷不熱,對您應當是厭惡多過喜歡的,這和您去參加宴會有何關係?」弄巧撓了撓頭,疑惑問道。

溫令兒撫著托盤裡的裙衫,眼底深意盡顯,慢條斯理道:「一個極為厭惡你的人,突然讓你跟著她去參加宴會,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姑娘,您的意思是大夫人心懷……」弄巧看著溫令兒的目光,當下就噤了聲,她捂著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先將東西放著,你且去打聽打聽一下可是確有其事。」溫令兒不是不願意出席宴會,然而若那是個鴻門宴,可就另當別論了。

弄巧連忙點了點頭。退了出去,纖雲看著自家姑娘嚴肅的小臉,想到方才她被程家姑娘陷害的場景,不由心神一顫,連忙道:「主子,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我怕到時候宴會出了什麼問題,我不過是一個從雁城來的窮小姐罷了,怎地會在宰相夫人的邀請之列?」溫令兒並非貶低自己,而是這京都的大多人不會做對自己不利之事,大夫人更是如此。

「姑娘是擔心大夫人故意將這個消息告訴您,到時候若是真的去了宴會,若要看帖子時,您不在其中?」纖雲言罷,臉色變了變。

溫令兒聞言,眼底露出幾分讚許之意,不愧是跟著自己這麼多年人,一點就通,她一邊撫著頭面,一邊道:「若到時候在宰相府門口出了糗,那可真是丟盡了臉。」

到時候宰相府為了好看,自然會允許自己參加宴會,就算有人說大夫人什麼,最後反而會將所有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姑娘,這可怎麼辦,若要是大夫人執意您參加宴會,那怕是無法拒絕。」纖雲聽得自家姑娘一番話,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她還真沒有想的這樣深,若自家姑娘的名聲敗壞了,別說嫁人了,以後怕是在京都都待不下去。

「既來之則安之,若這個宴會非去不可,那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溫令兒撫摸著托盤裡的衣裙,雖然不顯眼,可卻是正粉色,而且那套翡翠頭面瞧著價格不菲。

她眼底閃過一絲深意,若這真是大夫人的意思,那還真是讓她意外,大夫人的意思不言而喻,不過若是將計就計,說不定會有額外收穫。

就在溫令兒正在想著如何應對此事時,她看到了自己戴著的指環,既然蓮露有此等功效,那自己何不利用起來。

她之前以為這枚指環只有固定時間才會滲出蓮露,然而她發現其實蓮露隨時可滲出來,只需要將指環轉到指定位置便可,就好比今天接過陳若靜的荷包時,黃色的蓮蕊剛好正對著荷包,所以便會有所異樣。

另外兩種顏色的蓮露她還並未使用,溫令兒想了想,便起身下榻,走到院子里,纖雲跟在身後,看著自家姑娘走向花圃處,彎下腰便打算端起花盆,連忙道:「姑娘,您要拿什麼,奴婢幫您。」

溫令兒滿心想著蓮露,差點忘了纖雲在一旁,既然這蓮露又治癒的功效,那若是能加進日常用品之中應是一個賺錢的好法子。

溫令兒靈機一動,笑道:「雲兒,你去找找從雁城帶來的羊奶香露。」

「姑娘,怎地提到了羊奶香露?您不是說大公子不喜歡……」

「雲兒,不必再提他,如今我也沒有時間想著兒女情長,我只指望著早點離開此處。」溫令兒臉色微凝,言罷,將花圃里的兩盆茉莉花端了出來。

纖雲定定看著自家姑娘,徹底鬆了一口氣,眼底染了笑意,高聲道:「好,奴婢省得了!」

溫令兒待纖雲離開后便飛快轉了轉指環的白色蓮蕊,不過一瞬,濃如羊奶的珠白蓮露滲出來,溫令兒朝著茉莉花的根部滴了蓮露,繼而將花放在固定的位置。

另一盆花亦是如此,不過蓮露呈現的是猶如琉璃一般晶瑩剔透的粉蓮露,顏色極美,讓人移不開目光,溫令兒看著蓮露滲入土壤中,面上帶了幾分笑意。

她之前真的太傻了,只顧著等待,壓根沒注意到這也是一種驗證的方法,不知陳氏那邊如何,若蓮露對陳氏的手傷有效,那自己也算是能多一個盟友。

就在溫令兒忙的熱火朝天時,弄巧回來了,神色匆忙,她看到自家姑娘天真爛漫的模樣,想到方才打聽來的事,便是打心底心疼溫令兒。

「巧兒,你回來了?臉色怎地如此難看,先去歇一歇。」溫令兒看著弄巧臉色極差,心裡一沉,大概知道結果了。

弄巧聞言,只覺得鼻子一酸,淚水忍不住盈滿眼眶,她別過臉吸了吸鼻子,將哭意壓下去,緩了緩道:「謝姑娘擔心,奴婢沒事。」

「你別急,將打聽的事說來便是。」溫令兒並不失落,將軍府對她如何,她自然是知道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給弄巧倒了杯茶水。

「姑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打聽了,宰相府的確是要舉辦送花神的宴會,不過邀請在列的姑娘是一人一帖,而非一府一帖!」弄巧這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講究的府邸,不過如此一來,自家姑娘怕是無緣宴會了。

「那同我的猜測約摸一致,大夫人許是想趁此將我徹底擊潰,若我真的不明所以跟著去了,送花神那日怕是會丟盡了臉。」溫令兒喝了一口茶,看著那兩盆茉莉花,眼底皆是一片深意。

大夫人怕是還以為她如同以前一樣,不顧一切往前沖,為了在京都閨秀中混得一席之地,若是能識得貴人,她便能如願嫁給霍祁年。

以前她的確這般想過,不過如今,還是賺錢更緊要。

此時纖雲笑著端著東西走來道:「姑娘,您看奴婢還找到了什麼?」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病嬌表哥為我折腰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病嬌表哥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