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我殺過人。】

突兀的兩行字忽然發出來又刪掉,卻還是被粉絲眼尖地捕抓到手。

阮雲今只好解釋,是夢境夢見自己殺的人。

解釋她的一句玩笑引起底下不少粉絲爭先恐後地回復著自己過去那些年做過的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噩夢。

有說自己在夢中在萬眾矚目下登上宇宙飛船遨遊太空清醒過後尿床了。

有說是夢中玩命地在逃脫喪失追捕卻還是難逃一死,醒后發現是家養的貓在胸口踩奶。

有人則是陷入怕被是高三循環,一直在做考卷,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

其他倒還沒什麼,只不過那個工作了還夢見做考卷的,格外惹人心疼。

不過最可怕的還是評論中有粉絲說一閉眼就看到車禍身亡的父母,站在床頭不肯離去。

大晚上的談論這些難免讓人心頭怪異浮動。

即便大多數人都清楚,人做噩夢的原因無非是早年收到的某種心理創傷,當進入睡眠狀態時,理性弱化,潛意識加強,這時,那些心理創傷和刺激便「藉助」噩夢盡情「表現」在你的夢境里。

清楚著,害怕著。

······

阮建輝的傷勢不重,卻在家裡躺了足足兩天。

兩天內,若不是因為公司員工催債電話一直往他手機里打,也有人暗中打探到阮家住址,找到門口,他或許都不願意去處理自己惹下的麻煩。

企業員工找上門,要求償還拖欠三個月的工資,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再後來也聚集了一大群,後來不止一家,另外一家挂名企業員工也找上了門,甚至聲稱再不還錢就要上報警。

可公司欠欠下員工薪資未還一事,阮建輝之前從未聽過過。

他才接手幾天,甚至連公司情況還在了解當中,企業員工除了經常跟在身邊的兩三個,壓根就人不清楚誰是誰,只不過當初那個朋友說想帶著他賺錢。

說來也奇怪,當時那人算是自己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畢業后就聽說他出去打工了,至於出沒出頭,他也不清楚。

不過那日他特地饒了好大一圈,專門請他吃飯,帶著他去見大世面,去見各行各業的老闆,他也逐漸相信了他會帶自己賺大錢的那個念頭。

可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明白這公司裡頭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勾當,只是在他的帶領下,看到的是一派生機勃勃,朝氣洋溢的企業團隊。

阮雲今也真的要誇他藝高人膽大,憑證著一腔孤勇,在簽下那些挂名文件之前,根本連律師都沒請。

欠債的人上門討薪,紙終究保不住火,事情鬧得這麼大,如今就是再怎麼想瞞著二老也都很困難了。

阮建輝還想裝死不理會那些麻煩。

畢竟,他也是被人騙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他也不清楚,可讓他去找將他拖下水的那位朋友,手機卻顯示空號。

他找到那人的家庭住址去,開門的卻是陌生的人,他之前來時都沒見過,對方還說,他的那位朋友只是暫時租借了一下他們的房子。

至於做了什麼,今後又藏去了哪裡,他們什麼都不清楚,阮建輝徹底崩潰。

阮建輝出去的這一趟就沒有回來,一整晚電話都打不通。

介於之前有過自殺的前科,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一次還是走了老路。

因為二老身體原因,在討薪者上門后,阮雲今就帶著老人上姑姑家避清凈去了。

阮雲鶴也沒有跟他在一起,在阮建輝出去找他那個所謂朋友住址之前,他去了派出所登記報警。

很難界定對方觸犯法律,只能歸咎於簽訂文件時沒有仔細看,陷入別人專程給他設定的套。

這種只能靠打官司,最後能不能贏還有幾分不定,關鍵是打官司耗費的時間和精力無法估量。

而如今的阮家不僅耗不起打官司的壓力還要面對的是,員工的討薪。

接到阮雲鶴的電話,是找自己問阮建輝的下落。

她怎麼可能清楚,兩人分工不同,她負責把二老支走,免得他們無意間接觸到什麼刺激了身體,阮建輝這個麻煩就背負到他肩上,和他去解決那些爛攤子。

聽他說起人又聯繫不上來時,她簡直想衝到那失蹤的人面前狠狠踢上兩腳,看能否將人踢醒。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他之前的至理名言?該死的時候不死,該解決問題卻裝死不回應。

好歹是個男人,但凡負點責都沒能讓人這般恨。

邊上坐著姑姑姑父,面色急躁不安地詢問是誰的電話,阮雲今已經懶得管他現在是死是活,只問道:「你去警局,問到了什麼沒有?」

「確定是設套陷害,可就算是打官司,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原老闆現在是還沒找到,唯一能夠解決的是讓那些討薪的員工一起聯合起來,掌握好證據才能告原老闆。」

「原先的老闆是誰?」

「姓卓,他的高中同學,懷疑曾經進入過傳銷組織,有過系統的學習,現在是跑路了,暫未查到出境記錄。」

姓卓,不是姓趙,也不是姓其他的。

不知為何,阮雲今總感覺自己與這個姓氏的人總打交道。

打官司,早在阮雲今的意料之中。

只不過,時間、金錢、精力,都是折磨人精神的事情。

逃不掉,避不開。

阮雲今精神怏怏地點了下頭:「家裡那邊可能回去嗎?那些人走了沒有?」

「走了,但還有記者,暫時不要回來。」他加重了語氣,特意叮囑,隨後語氣才放緩了下來,聲音略帶了幾分倦:「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吧?」

阮雲今提不起什麼勁,還是輕輕地扯了下唇角:「還是老樣子。」

電話掛斷,大姑一家問起事情進展,阮雲今據實以告。

了解了實情,至少知道今後要做些什麼。

至於阮建輝,大姑一家先是唾棄一口,最後到底還是關心他的死活的。

阮雲今卻篤定他根本死不了,說不清楚什麼理由,可以說是第六感找到阮建輝,掌握被騙證據,挖出涉事企業原老闆。

既然和阮建輝是高中同學的話,那父母至少曾經有過在本地的生活經歷。

拜託大姑一家照顧二老后,阮雲今便順著這個線索去找姓卓的那個傳銷犯。

家中存儲室里還藏有不少老物件,二老念舊,很多東西都不怎麼捨得扔,但凡有紀念意義的,都被他們妥善地分類規置好。

阮雲今找到當年一本留存多年的通訊錄,封面是黑色牛皮紙所制,有些掉色,黃底的印刷字上寫著的是高三三班畢業同學錄。

印象里阮建輝畢業多年後參加過的第一次同學聚會,也是唯一的一次,而在那次聚會後離開便發了這本所謂的同學錄。

在那一年的聚會中,一在外打工賺了大錢的大老闆回來家鄉修橋修路,捐贈當地學校桌椅。

阮雲今記得這麼清洗也得歸功於當初阮建輝是瞞著哺乳期的妻子,不顧生病哭鬧的兒女,瀟瀟洒灑地出門,暈頭轉向地回來,兜里還揣著避孕套。

那天晚上委屈不滿的妻子帶著出生僅過三月的幼子連夜離家,唯獨留下一對稍大一些的兒女。

那並不是阮雲今的母親第一次離家出走。

在此後的歲月里,直到她上初中,這種無休止的爭吵才徹底從耳根消失。

清凈了。

阮建輝口中那位姓卓的,帶他賺大錢最後卻設套陷害,自己逃之夭夭的老闆,已經從留下的畢業同學錄中找到地方家庭住址。

手機號,座機號,和家庭地址都在。

如若他的父母沒有搬走的話,住的地方離著阮家也不過是隔著一個鄉鎮的距離而已。

阮雲今用家裡的座機撥過去對方手機號,很難以置信的,竟然可以打通。

只不過接電話的是個小男孩的聲音,咿咿呀呀的小奶音聽不清楚到底講些什麼。

「你爸是叫卓勇嗎?」

小男孩似乎說了一句「不是呀,姐姐你打錯人了」后,通話被掛斷。

阮雲今直愣愣地看著,暗道,畢竟這麼多年的號碼了,或許是早期的號碼不用了又或許是重新賣給了誰。

手機不通還有座機,只是剛要撥過去時候聽到門外轟隆一聲,是有人在砸門。

阮雲今從客廳那頭的窗外看去,果不其然是那群討薪的人。

拉橫幅潑狗血扔雞蛋砸石塊的,精力澎湃到不行,而討薪者之中還站著不少街坊鄰居,對著阮家指指點點。

到底是相識多年的街坊鄰居,不指望你能在這種時候扶一把手,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感天動地了,為什麼還要說阮建輝到現在為止還欠著他的錢。

這不是空口說白話嗎,當初阮雲今在還阮建輝欠下的外債時怎麼就沒聽到那人出來吼一句還錢?

說謊也不怕晚上睡覺被鬼割舌頭。

她定睛看去,那人還是個婦女,再凝眉細瞧,竟是之前被自己打傷胳膊的女人。

現在看她叉腰狂吠,看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聽著這些流言蜚語,傷心難過也有,但阮雲今更多是是心涼。

對於阮雲今提不起來任何愧疚的心腸,畢竟他們家也是受害者。

她沒有那麼傻地從門口出去接受無窮盡的漫罵,往自己房間過去,打算順著窗戶爬到對面。

對門窗戶竟然還是開著的,倒也省了阮雲今打電話讓人專程來開個窗。

只是這到底是從一棟樓爬到另外一棟樓,說不害怕是假的。

「這才二樓,摔下去也沒什麼。」

突兀的聲音裹挾著刺耳的嘲。

阮雲今循聲望去,白眼跟著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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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著山海奔赴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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