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封地疑事

換回便服的趙奐，臉不紅氣不喘，彷彿剛剛使的氣力，不足一提。

郭貴妃瞧的暗暗點頭，心說滿朝官員，皆對啟用趙將軍爭執不休，陛下正為此頭疼，如今自己親眼見證，此事算有了個交代。

只是要領舉國之兵北伐，還有件事，是必須要做的！

且看他答應，還是不答應了。

此時，眾人已自後院返回。

待客廳中，各類佳肴已準備妥當。

郭貴妃被邀入上席，兩側分別有二位夫人陪坐。

下方左右各列兩席，左首第一人為趙奐，然後依次是趙擎兄妹四個，以及葉天。

右手席第一人則是雨蝶公主，身旁立著幾位隨行伺候的宮女、太監。

「好一個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郭貴妃心情舒暢，有小酌幾杯的意思。

「趙家錘法一絕，如今詩才也堪稱絕艷，可謂文武雙全！來，這一杯，算是我代陛下敬酒，一來為趙家忠義，二來為趙家雙絕！」

「謝陛下、謝貴妃娘娘！」

趙奐及子女皆叩首稱謝。

一杯下肚。

雨蝶公主輕描淡寫瞥了趙擎一眼，嘴角閃過絲不屑，意有所指道：「詩是好詩，只是不知寫詩之人，與念詩之人，是不是同一人吶？」

郭貴妃驚訝道：「柔兒何意？」

雨蝶公主乳名沛柔，及笄之年獲雨蝶封號，並享封地。

雨蝶道：「母妃，孩兒聽說，葉天葉公子品學兼優，反而趙大公子不學無術，故有疑校場之詩出處。」

趙擎瞅著她直發愣。

心說不應該啊！

自己塑造的女主，不該是小鳥依人，賢良淑德的嗎？

這怎麼變成個笨蛋了？

啊對，按原劇情，在校場吟詩的，確實是葉天。

這首曹操的龜雖壽，也是藉由他之口，傳唱開來，藉此博得貴妃、公主好感，一舉碾壓趙家三兄弟，成為三才茶會的受邀人。

可如今變了啊！

葉天被自己保護的很好，沒死，也沒穿越，他上哪知道曹操的詩去？

「哦？竟有此事？」郭貴妃看向左席。「趙擎，我問你，此詩可是你所作？」

趙擎起身躬身：「回稟貴妃，這首龜雖壽，確實不是我所作。適才只是覺這詩應景，故背誦而已。」

雨蝶公主頓露出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眸子一轉，盯上葉天。

「葉天，既然他都認了，你便也認了吧。別怕，有本公主為你撐腰。」

得！

看來自己給葉天安排的魅力值，還是挺有作用的。

果然無論哪個未婚的女角色出現，都會對他莫名抱有好感。

「啥？」

葉天摸不著頭腦，起身愣愣站著。

「那首詩啊。」雨蝶公主都替他著急，「方才校場所作之詩，不是出自你手嗎？」

葉天搖頭：「葉某不才，自認寫不出如此佳句。」

雨蝶公主急道：「你莫要猶豫，是你的，誰也別想奪去！」

在她看來，葉天肯定是懾於趙擎淫威，所以才不敢承認。

誰知葉天兩手一攤，道：「公主想多了，某自認遍讀詩書，卻從未見過今日大哥所作之詩。因此毫無疑問，此詩，就是大哥所作！」

「什麼？就他？！」雨蝶公主一指趙擎。

「嗯。」葉天點頭，嘆道：「大哥深藏不漏，偶有一泄，便驚才絕艷！某自愧不如！」

說罷，對趙擎深鞠一躬。

後者連連擺手，客氣道：「自家兄弟，別整那些虛的。以後別老悶在屋裡苦讀，多出去轉轉，正所謂藝術來源於生活，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很多東西，書本上是學不來的。」

「大哥教訓的是，小弟銘記在心。」

葉天坐下了。

趙秀、趙謙、趙錦兒仨兄妹的表情，頓如大夫人、二夫人，以及雨蝶公主一樣擰巴！

這濃濃的兄弟情深是怎麼回事？！

也不似裝模作樣啊！

這老虎與羊也能交朋友？

耗子給貓當伴娘啦！

「柔兒，此番可是你錯了。」郭貴妃忙打圓場，「趙大公子有詩才，卻不自居，年紀輕輕，卻懂謙遜，實在難得啊！」

雨蝶公主悶聲不說話。

眼見趙擎在貴妃面前露臉，二夫人茹氏可急壞了，一再沖自己的倆兒子打眼色，示意他們也趕緊做出一兩首詩來。

別說，為受邀參加半月後的茶會，趙秀還真準備詩詞若干。

當然了，皆不是自己所作，全是花錢從窮秀才那買的。

得母親示意，他乾咳起身，對貴妃及公主抱抱拳后，說道：「今日貴妃、公主登門，不勝之喜，趙秀不才，願賦詩一首……」

說完，正要吟來。

誰知雨蝶公主揚手打斷道：「詩詞之類的，還是等茶會那日再說吧。今日，本公主有別的事，要問問你們。」

沒能吟出詩，趙秀有點不滿，可聽公主言下之意，似乎自己參與茶會有門，也就不那麼較真了。

趙奐笑稱：「公主但問無妨，越難越好，好好考考這幾個王八蛋！看看我平日為他們買書請先生的錢，有沒有白花！」

此等言語何其粗鄙！

這學知識的事，怎麼能與花錢掛鉤呢？！

真真不可理喻！

雨蝶公主無語一陣，復才輕咳道：「非是要考驗，實是近日遇到難題，想尋人商議商議。」

二夫人巴不得有讓倆兒子出風頭的機會，搶著替趙奐答應道：「公主問吧。」

雨蝶公主看了自己母妃一眼。

後者自是知她意思，因此含笑點頭。

「是這樣的。本公主自獲封地起，便享當地稅收。可奇怪的是，虎朝這些年來，從未遇過天災，封地也不曾有過人禍。可每每稅收，卻不及別地三成，這是何道理？」

趙秀唯恐落後，迅速起身問道：「敢問公主封地在哪？」

「夏臨郡。」

夏臨……

趙秀笑了。

心裡那叫一個痛快！

這事他知道啊！

「公主殿下，是這樣的。夏臨郡窮困，是虎朝皆知的事，陛下更曾下令減少該地稅收，而且每年，還不斷運糧賑濟。所以稅收少很正常，甚至說沒有稅收也不意外。」

雨蝶公主輕點臻首：「是這樣沒錯。敢問趙二公子，可有良策讓此地富裕？」

「呃，這個……」趙秀絞盡腦汁道：「它窮困，自然是有窮困的原因。只要找到原因，再對症下藥，或許就……」

「我倒是知道，那地窮困的原因。」

趙奐突然插嘴。

眾人皆驚訝望去。

怎也沒想到這位一介老粗，竟會關心地方政事。

趙奐被看的老臉通紅：「也並非刻意打聽，只是二十多年前，隨軍平定沿海之亂時，剛好途徑夏臨。那時候，正是寒冬，當地百姓連煤炭也燃不起。村莊小孩，更是衣不蔽體，凍得瑟瑟發抖。」

「那會兒，我只是一名校尉，時任都尉的龐大人，也就是如今的龐太尉，見小孩可憐，不忍他們受凍，便脫下護暖外袍，披在一小孩身上。」

「我們這些士卒，一見龐都尉都脫了，自己當然不能看著。因而紛紛脫衣，贈給那些小孩。」

「本以為此事就告以段落，這些孩子應該能挺過冬天。可你們知道嗎？等我們離開村莊，趕到下一個城鎮時，卻發現，之前我們贈予的護暖外袍，皆被拿在街頭販賣！」

「細打聽才知道，這些孩子的父母，把這些衣服變賣，好去換酒食菜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