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
清晨，室內暗光些微，窗帘拉上了。
殘留的景象依然覆蓋在托尼的眼前，就如同男孩正站在面前，他仰頭看著自己，臉上是悸動的紅潤。
他的眼睛像是注視著他的內心深處，而在那裡的黑暗快速褪去，他看到自己，似乎笑了，然後說了什麼。
在夢境消逝后，他睜開眼睛，已經難以回憶起剛才的所見，至少他覺得自己有些悵然若失。
男人躺在有一線微光的昏暗的寢室里，在平緩的呼吸，剛剛起床的大腦獃滯中，他看著黑暗中的房間。
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或者只是在發獃。
最近不知為何很難睡好。
以他的作息來講，一直都是忙累了昏倒睡眠，睡夠了時間才醒，但是最近連那個睡夠了時間都不夠。
因為他總是醒早了，在睜開眼睛以後就只能繼續工作。
也許該去開點安眠藥。
他揉揉眉頭，坐起身來，突然他屏住呼吸看向身側，就那樣定格在了那裡大概十秒鐘。
男孩在燈光下溫潤細膩的臉朝著自己。
他的眉毛細長，嘴唇微微張開，整張臉龐都不陌生，頭髮軟軟的耷拉下來，穿著有點寬領的長T恤，耳朵和脖子都是細膩的白。
這幅畫面太糟糕了，簡直就像自己是變態的場景。
托尼一動不動的側著頭，他瞬間渾身僵硬了起來，只有含著幽暗的瞳孔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移不開自己的眼睛，沉迷在這幅畫面里。
他當然知道這雙眼睛睜開時有多閃亮，晶瑩透亮還蘊育著奇妙的光彩，就在昨天他才看見過，在男孩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間看到的。
非常不可思議。
他在夢境里見過他兩次，可是在那之前沒有見過他。
在現實里的第一次見面，他就收到一個吻。
現實里一般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他忍不住盯了一會安靜閉著眼睛的男孩的嘴唇，看上去確實很好親吻的樣子。
突然恩尼亞微微一顫，宛如要醒來一般，他的睫毛輕輕抖動。
但只是安靜的繼續睡了，他似乎很貪睡，臉壓在被子里被微微壓扁，嘴巴的形狀也被壓得微微嘟起。
因為嘴形的變化，從安靜的睡美人變成了可愛的睡美人，托尼看著他不由自主的微笑。
他或許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表情。
他理智回到身體里，他一邊緊緊盯著恩尼亞，呼喚了賈維斯，「你為什麼沒有叫醒我，他什麼時候來的？」
房間里傳來賈維斯的聲音，「先生，我自主判斷他不會對您有威脅行為。」
「為什麼？」
「他看著您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俯身吻了您，就躺到您身邊睡著了。」
第二次，而且還是自己完全沒有意識的時候。
托尼尷尬又氣惱的咧了咧嘴，「他就只做了這些？」
「您可以自己看監控。」
不知道為什麼在世界變化以後，他感覺這個老賈更加人性化，比起以前。
「把監控放出來給我看。」
他注視著黑暗中發光的視頻，因為有細微的燈光，看得見男孩清晰的面容。
房間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他眨了幾下眼睛，透過監控看起來像是有些緊張，托尼笑了下，闖進鋼鐵俠的卧室，當然得緊張一下。
男孩走到床前，愣愣的看了一會，他像是做壞事一樣，把身體靠近了自己，兩人頭部重疊，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唇，宛如感覺到了被觸碰，他目光閃爍，眼色深沉。
男孩起身以後眼睛里的情緒是那麼神秘，流露出哭泣一般又如同溫柔的複雜感情。
他的眼神會讓人確信他在面對著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故人，總不會是家人或者朋友。
緊緊盯著視頻片段的某人抿住了嘴唇。
在一陣沉默后，男孩恢復了平靜，他把自己塞到床上。
蜷縮的樣子看起來那麼無辜，像一隻小動物，他似乎很累，四肢放鬆后大約四分鐘，人都軟得耷拉了下來，眼皮合著，緩慢的睡著在床的邊緣。
不過意外的是視頻里自己伸出手，把男孩往中間環了過去抱著，然後兩個人越靠越近。
托尼感覺自己心上中了一箭，他抽了抽嘴角，又不是巨型抱枕，抱什麼抱。
畫面就這樣靜止了。
在灰暗逐漸褪去，開始有柔和的光線照進來的卧室里，他扶額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還是用低沉的嗓音說到，「賈維斯，你做得對。」
如果半夜醒來，他更加不想面對那個場景，因為和不知所措，至少現在他可以假裝不知道，先走一步。
男孩身上的謎越來越多了，他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個活人，在他身邊的自己能感覺到他是溫暖的，有了重量。
他為什麼能突然出現在房間里。
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嗎？為什麼一開始是在夢境里見面，後來卻像是靈體一樣，他到底是人還是幽靈？
為什麼他對自己是這樣的態度，他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自己明明不認識這個人，卻感覺心裡總有異樣。
托尼抬起頭看著窗帘，光已經越來越盛。
他放任男孩繼續睡在卧室里，自己起身，先是換了衣服出了房間，通過賈維斯知道了今天的行程。
出門之前他微微一頓，對賈維斯吩咐道，「別讓他離開這棟大樓。」
「好的，先生。」
坐進車裡，托尼看著街道，深深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把念頭祛除出自己的大腦，因為那些都還不確定。
他還要繼續謹慎觀察。
那個人本身就是迷霧重重。
對他來說，算得上是個危險人物，非常危險。
—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
而想要向超級英雄開戰的人無非是被威脅到了利益，有些時候這些鬥爭來自隱形的官方力量，也有些時候來自反社會人士。
但這次他們看到敵人時，知道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
由於世界的改變，本以被解決的九頭蛇還在蟄伏，而在神盾局的人有了記憶以後，之後忙的人三個月就是在清理內部。
本來這一次他們提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生，應該佔據上風，但問題是，無差別的敵人也是原來的敵人。
不知為何這個世界上某些事件時間線倒退了，某些事情甚至沒有發生。
但是只是世界變得奇怪，人沒有變。
九頭蛇在發現自己還潛伏在神盾局裡，第一時間就退出了，兩方其實依舊勢均力敵。
甚至因為在記憶里明明已經打過一仗。
都更加能預測對方的行動和戰力，讓這場戰爭升級了，困難了幾個等級。
冬日戰士醒過來時被九頭蛇控制住，雖然經歷過去到瓦坎達，經歷了復仇者聯盟的分裂，但是他一下子又回到了過去的境遇。
無奈之下他也逃不出一整個九頭蛇基地，又被再次洗腦，只能希望隊長給力點，早點記起來得來救人。
不然他自己一個跑個啥子，冬日戰士又不是無所不能，沒給個機會怎麼跑。
真實悲催，氣成河豚。
神盾局為了打壓九頭蛇，清理整頓內部人員，這幾個月何止是忙，是忙到無血無淚。
好不容易用幾個月時間再次把神盾局內部搞乾淨了，結果九頭蛇那邊明明白白，也不是吃素的，被他們逃了不少人。
於是打九頭蛇，解決敵人搞出來的事情，娜塔莎巴頓他們一直都在做這些事情。
結果防不勝防，被洗腦的冬日戰士又去炸了神盾局局長的公寓，沒錯，這次也不是車了，誰還沒經歷過咋滴。
所有人都感覺到疲憊得一言難盡，這是什麼恭喜再來一次的驚喜獎項嗎。
知道對方的行動，他們自己這邊沒有什麼損失，但敵方也是一樣的。
隊長抹了把心酸淚，巴基又被俘虜了。
又被敵方洗腦成功，他又心虛的不行，只好說自己去把巴基帶回來。
但是現在對面就像知道冬日戰士是籌碼，生怕他們給偷走了一樣，打完又藏起來，連個尾巴都捉不到。
也不知道用李子做誘餌能不能把巴基自己引得跑出來。
隊長傷心的想到。
但是他們也只能找人，翻九頭蛇基地，這麼整著，結果發現了不少惡劣的實驗，但是還是沒有冬日戰士。
到底給藏進哪個惡巢深窟裡面去了。
說白了冬日戰士現在可以作為人質使用，九頭蛇怎麼可能把他放出來，除了之前讓他露了個面，去炸了弗瑞局長的屋子，讓復仇者們知道他們手裡有個冬日戰士，展示過以後，就把人塞到哪個角落藏起來了。
把冬日戰士控制在手裡，是他們現在最划算的一步棋子，因為這樣復仇者里至少隊長會害怕他們對冬日戰士做什麼。
今天要做的是他們之前制定的一個計劃，聲東擊西。
看起來讓所有復仇者都離開了紐約，但其實是為了給九頭蛇轉移和露出蹤跡的機會。
因為另外一個基地被攻打，他們就會覺得某一個基地是安全的。
就會被看出行動的空隙。
為了更隱蔽的潛入作戰，復聯還請求了澤維爾學院里那些變種人的幫助。
也因為這次去的那個基地有做變種人實驗，查爾斯教授他們於是答應這次兩方聯合行動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