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魔手
程躒、京媟兩人心事忡忡，匆匆地地趕回房間，四下張望，還好趙二爺沒有到。.wenXuemi.Com窗外東邊的天空，已經露出幾縷晨曦，朝陽更似晚霞紅。
兩人關好窗門，剛剛舒了口氣，一串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地傳來。
「莫非趙二爺果真來查房了？剛才他起疑了？」程躒頓時驚慌得沒了主意，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獃子，冷靜點，他還不知道是我們。」京媟快步回到床上，吩咐程躒趕快趴在床前扮成睡覺的樣子。
兩人剛剛裝扮好，房門便被推開了。
「哦？公子，你醒了?我以為你睡著了，所以沒敲門。」趙二爺進屋，見程躒「睡眼惺忪」地抬起頭，正疑惑地望著自己，以為是他推房門驚醒了程躒。
「沒，沒關係……有事嗎？」程躒起身揉揉睡眼睛，趙二爺臉上還是很溫和，與剛才在血煉池時簡直判若兩人，程躒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能將他的罪惡隱藏得如此之隱秘？如此的虛偽？
「對了，京姑娘還沒醒嗎？」趙二爺柔聲問道，滿臉關切，只是，他的眼角，閃爍著狐疑的目光。
「她？還，還沒呢。」程躒見趙二爺目光閃爍，不免膽戰心驚，不敢直視二爺的目光，雖然他極力告訴自己要鎮定，只是他還是忍不住驚慌。《萬佛》還沒有突破，情緒、心境總有點不厚控制，喜怒哀樂容易顯露於形。
「哦？公子不必擔心，孫郎中醫術精湛，她不會有事的。」趙二爺溫和地盯著兩人，突然把目光集中在京媟露在外面的衣角上，小小的一段，淡青色的衣角。
他眼中立即閃現過一絲惡毒的邪芒，假裝不經意地問，「恩，對了，剛才我吩咐廚子給你們做的蓮子羹夜宵，味道還好吧？你們倆身體虛，需要好生補補。」
程躒順著趙二爺的眼角觀去，大驚不妙，難道趙二爺認出他們？可他為什麼不指出？程躒頓時慌了神，乞求地望著正在裝睡的京媟，希望她能解決眼前的危機。順著二爺是意思，程躒暗忖，難道剛才有人來過他們的房間，送過夜宵?心想如果自己說沒有吃，二爺肯定會懷疑自己剛才不在房間，於是笨拙的嘴，結巴道：「蓮子羹？哦……蓮子羹，很，很好吃……」
「呃，這是哪裡？」京媟揉著額頭「大病初醒」地打斷程躒，迷惑地打量著四周。她正在惱怒程躒笨嘴，再讓他說，非露出馬腳不可。
「姑娘，你終於醒啦！可把我們急壞了，公子為你可是食無味、寢不寐呀，剛才給他送來的夜宵，下人說是完好無損地返了回去，剛才公子還安慰老夫說它味道好呢。」趙二爺皮笑肉不笑，慢慢逼近兩人，他關切的眼神儘是虛偽。
「夜宵？有嗎？獃子，剛才是不是你記錯了？」京媟迷惑地轉過頭，盯著程躒，不停地給他使眼色。
程躒的笨腦袋不明白京媟的意思，只是二爺不斷的逼近，讓他的心臟跳動得更加的厲害，趙二爺慈祥的笑臉總讓他嗅到一絲莫名的危機，他的額頭不禁奇沁出一層冷汗，他只是本能地向後退去，想與二爺保持一段距離。
京媟惱怒地盯著程躒，他膽怯的樣子，分明是在告訴別人，他心裡有鬼。
趙二爺笑著一步步靠近他們，只是他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得詭異、陰森，即使是呆傻的伏天，他也可以分辨出，二爺此時的笑，是笑裡藏刀，他臉上的殺機太明顯了，不再做絲毫的掩飾，露出他的魔鬼臉龐。
程躒害怕到了極點，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使喚控制，在趙二爺強大氣勢的壓迫下動彈不得。
「啊，不好意思，剛才是二爺記錯了，二爺年紀大了，其實二爺根本沒有吩咐過廚房給你們做吃的，你們不會怪二爺吧？」突然，趙二爺嘴角邪邪地冷笑，身體便化作一道殘影撲向程躒，電光石火的瞬間，程躒眼前一花，胸口如遭到千斤巨石的撞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背後聶如雲的病床上，身體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獃子，獃子，你怎麼了？」京媟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攙扶程躒，程躒臉色鐵青，一抹淤血從他嘴角溢出，在看他胸口上，赫然一個血色的巴掌印：「血魔手？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對程躒下如此毒手？我們哪裡惹你了？」
「嘿嘿，事到如此，你還用再隱瞞嗎？你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你們必須死，可惜你們不是童子，不然也可以為煉血池祭獻一分力。」趙二爺猙獰地狂笑著，他緩緩地抬起手，一團血色鬼霧在他手心聚集，散發著毀天滅地的駭人力量，勁風湧起，趙二爺再次撲向兩人，實在不敢想象，趙二爺發福的身體，身手竟是如此敏捷，絲毫不曾拖泥帶水，和劍淵廷的趙胖子很是相像。
血魔手是魔門最邪惡的幾種秘法之一，威力之大，無可比擬。
京媟絕望到了深淵，趙二爺血魔手的厲害，豈是他們兩個受傷的人能對抗的？程躒也死死地盯著撲過來的二爺，痛苦地捂著胸口，他是悔青了腸肚子，進了這黑店。
「我找到法子了！我找到法子了！……」這時，年逾半百的孫郎中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興奮地呼叫著。
孫郎中突然的闖入，讓二爺身形不由一滯。
京媟抓住時機，如鳳凰出巢，冰倫劍疾速刺向趙二爺面門，一股寒冰氣流立刻在屋內蔓延開。趙二爺沒想到他們還有反搏之力，又見冰倫劍氣勢逼人，連忙一個凌空轉身，不料京媟劍法精湛鬼幻，劍刃還是在趙二爺臉上留下一個不淺劍痕，在兩人分開之際，他惱怒地一腳踢在猝不及防的京媟肚子上，兩人踉蹌了好幾步才各自站穩。
京媟臉色一陣煞白，趙二爺一腳踢得她五臟俱焚。
「血魔手？」孫郎中驚訝地盯著二爺手中的血霧，滿臉不信。
血魔手身為魔門秘法，不但是因為它威力巨大，更因為它的修鍊異常的邪惡，修鍊血魔手需要將手浸泡在鮮血中方能修鍊，而浸泡的鮮血需要不斷的更換新鮮血液，修鍊血魔手非一朝一夕功夫，煉成血魔手到底需要多少鮮血就無從得知。
他以前醫治過幾個被血魔手傷過的人，所以對血魔手有些了解。
孫郎中懷疑是自己眼睛老眼昏花，使勁地揉揉，血魔手這種殘忍的邪功怎麼會出現在趙二爺這個人盡皆知的大善人手上？
「我，我找到，找到救姑娘的法子……」孫郎中懵懂地解釋著自己的來意，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幾十年來，從沒有人知道趙二爺會武功，而且是如此邪惡的武功。
突然，二爺以閃電之勢撲到孫郎中身邊，鬼魅的雙手毫不猶豫地掐住他的脖子，孫郎中瞪圓了雙眼，眼球里觸目驚心的血絲暴露在外面，不知道這位老郎中為了救京媟費了多大的心血。
「老郎中，很遺憾，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趙二爺眼中閃現出一絲不舍，又很快被惡毒所掩蓋，他臉上添的傷口，有著說不出的詭異猙獰。
伴隨著老郎中喉嚨里傳出的咔嚓聲，老郎中的臉一片死灰。為保名節，必須有人犧牲，只要殺死三人，趙二爺他依然是世人眼中的活菩薩，他的「九九魂歸**」依然可以繼續進行。
「獃子，還不快跑！」趁二爺殺孫郎中之機，京媟拉住愣住的程躒，吃力地跳過窗戶。現在的他們都是強弩之末，驚弓之鳥，要想成功從趙二爺手中逃脫，他們打心裡是沒底，心裡不由升起一陣空前的絕望。
「哼，想跑？休想。」二爺扔下死不瞑目的孫郎中，鬼魅的身形再次撲向想越窗而逃的兩人。
程躒心裡一股凄涼，出師未捷身先死，他還沒給父親報仇，還沒向世人揭露程璧的真面目，還有那些枉死的小孩，他沒由來的一陣窩囊。
背後二爺血魔手的掌勁破空尖嘯聲，呼呼作響。
他感覺死亡的氣息，正在向他籠罩。
「砰！」兩人已經感覺到了背後二爺血魔手散發出的毛骨悚然的血氣近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道黑影從他們眼前晃過，衝到他們背後冰氣泛濫的一掌與趙二爺的血魔手對接上，隨著一聲悶響，黑衣人和二爺同時震退數步。
「還不快走？」黑衣人沙啞粗糙的聲音顯然是經過變音處理，見兩人還愣著，黑衣人氣惱地拉住他們，兩人只覺一直粗糙的大手拉住他們，接著眼前一花，周圍的景物飛快地向後退去，在空中和地面幾個翻越，他們很快便穿過了迷宮一般的趙家大院，飛出院牆，落在外面的街道上。
此時，外面天邊已經出現朝陽。
程躒、京媟只覺他們又從鬼門關里走了一圈，劫後餘生，他們感激地望著將他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恩人。不想，僅僅一個趙家大院，竟隱藏著如此之多的神秘高手，外面真是卧虎藏龍。
黑衣人揭下蒙面黑布，竟是管家福伯。
「福伯？怎麼是你？」兩人詫異地盯著福伯，原來他也深藏不露，很難想象，有腿疾的他竟能在二爺眼皮地下帶走兩人。
「我不放心你們，果然出問題了，還好我來的及時。」福伯的聲音很平淡，他們看不出他臉上表情的浮動。
「為什麼不帶我們從後山跑，天亮了，大街上，我們很容易暴露行蹤。」京媟警惕道，福伯雖然從二爺手中救了他們，但卻將他們帶到趙家院牆外的大街上，她不明白福伯的企圖。
「呵呵，你以為，趙二爺的血煉池是能隨便讓人發現的？剛才那陵園如果沒有我暗中相助，你以為你們能活著從裡面走出來嗎？」福伯苦笑著，後山那片陵園，機關重疊，即使是一隻老鼠也未必能在裡面行動自如。
「呃」福伯剛說幾句，他的臉上突然痛苦地**起來，捂住胸口，一抹淤血從他嘴裡溢出。
「福伯，你受傷了？」兩人驚慌，程躒趕緊去攙扶住福伯，原來福伯是強壯鎮定，不想讓他們發現，心下感激不已。
「沒事，二爺疑心很重，你們還是趕快跑吧？如果二爺找到這裡，到時你們想走都來不及了。」福伯抹掉嘴邊的血跡，站穩身子，二爺血魔手的邪功已經震傷了他的內臟，恐一年半載是難以痊癒。
「知道了，謝謝福伯。」程躒也很清楚他們現在的處境，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還要把命留著，給父親報仇，替那些冤死的小孩伸冤：「福伯，您保重。」
福伯兩度從二爺手裡救走他們，雖然不明白福伯有什麼意圖，但很肯定的是，現在他還不能死，即使他能活著，是別人的施捨，他也十分感激。程躒結結實實地給福伯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扶著京媟快步遠去，他恨恨地咬著牙，發誓以後一定會再回來的。
確定他們走遠后，福伯才安心地吐了口濁氣，自言道：「也算是我給靈兒和仚小姐的一個交代吧……」
他迅速地脫掉黑衣，恢復為管家衣著，縱身一躍，飛回大院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
二爺鐵青著臉，剛才黑衣人與他對接的那一掌，分明是「氼花谷」中功法《花水訣》的功力，那冰極之力將他血魔手周圍的血霧凝固結冰，他的手麻痹得幾乎失去了知覺。可他看的清楚，那黑衣人掌大肉粗，分明是個男子，他從沒聽說過，男子也可以修鍊《花水訣》？而且修鍊到那種火候。
「氼花谷啊……」他臉色不由一寒，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二爺，二爺……」趙二爺正惱火，剛要去追那三人，忽然跑出幾個家丁叫住了他。
「什麼事？快說！」趙二爺見那三人多半是追不回了，於是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這個冒冒失失闖來的小家丁身上，向那家丁喝吼著，聲音大的嚇人，噴火的眼睛彷彿是在告訴他，如果沒有什麼大事，你就死定了。
小家丁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他從沒見過二爺發這麼大的火，不由戰戰兢兢道：「二爺，公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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