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刺客

第十三章 第一刺客

玉清殿中,鴉靜無聲。wWw.WenXueMi.CoM

眾人屏住了呼吸,本來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子,卻在一個「不合理」的時間「粉墨登場」,又為一個「不吉利」的攜劍而「唇槍舌劍」,於是眾人的興趣被勾起來了,注視著壽台上兩人,眼神充滿好奇與玩味。

眾人期待著,他與眾不同的表現。

程躒不動聲色地跪向程璧,面色平靜。

程璧滿是欣慰,暗暗點頭,程躒能在知曉父親未死、有望復活后,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還能保持這般平靜,而且,平靜中滲透出一股沉穩之氣,已經逐漸顯現出大家之風,殊為難得。

一叩首,「祝師叔吉祥如意,事事順心。」

壽台上七根大紅燭,明滅的火焰,東倒西歪地跳動著,彷彿置身與無形的風束中。程璧心中雪亮,是程躒心有波瀾。

「不過爾爾……」,本來已吊足了眾人胃口的程躒,還希望他能有什麼驚人之舉呢,然動作言行,猶如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對程躒的關注便淡薄了。

二叩首,「祝師叔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七根大紅燭,火焰漸漸停止跳動。

程躒心中古井不波,程璧欣慰點頭。

眾人收回目光,興緻全無。

三叩首,「祝師叔幸福常伴,天倫永享。」

七根大紅燭,安靜地燃燒,不疾不徐。

眾人有的已扭過頭,有的象徵性地往程躒身上瞟了瞟,索然無趣。

「孩兒快起,老夫甚慰。」程璧笑意盈盈地起身相扶,這倒是令人大大地羨嫉了一番。除了大師兄沐逸,連他的千金程汐都未受到如此禮遇,程躒乃第二人。

只是,在程璧躬身相扶的一剎那。

是的,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程躒一絲冷笑。

毫無徵兆,一道清冽的劍光,如龍出深淵,奔騰呼嘯著,扎進程璧的心口。

一束妖艷的鮮血,濺落在火紅的「壽」字上。

時間、空間,為之凝固。

全場震驚了。

天地也安靜了。

西邊,血霞連天。

程璧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眼中不可思議的神情。

程躒雙手握著龍淵劍,劍身深深地穿透程璧的心口,劍尖從他背後露了出來,那原本黯沉的劍身,此刻,閃爍了令人膽寒的光芒。

程躒露出仇恨的微笑,是的,那一刻,程璧沒有設防,眾人也不曾注意,那是一個絕妙的時機,他果斷地抓住了。那一劍,灌注了他全部的精、氣、神,乃至絕望的、深沉的仇恨,發揮出了超越他本身數倍的威力,那是無比漂亮的一劍,那一劍,他成功了。

「騙人的吧……」沒有一人反映過來,一個弱得連武師境界都沒有的人,將他的劍穿透一個幾乎臨近與神一般的「域」境高手,太荒謬了。

程璧深邃的眼神,注視了程躒,咫尺之距。那孩子的眼中,是深沉而熾烈的仇恨光芒。一瞬間,程璧忽然恍悟,那女孩子能施展「隱身術」,那「搜魂術」應該難不倒她吧?眼中滿是痛惜。

「老賊,受死吧。」此時,眾人還停滯在驚駭中時,一道青影從天而降,舞劍以驚雷之勢斬向程璧頭頂,冰倫劍清冽的劍光在寂靜的大殿蕩漾開,一瞬間,彷彿天降冰霜,周遭溫度驟然如千年冰牢。

而更詭異的是,冰倫劍劍光傾瀉而下,清光籠罩之處,眾人的呼吸、心跳,壽台上跳動的燭焰,甚至空氣的流動,竟莫名地在一瞬間停止,凝固,乃至定格在那一刻。

一劍之威,時空暫停。

「修鍊到了可以短暫停止時空運行的境界嗎?」在那被定格的畫面,程璧苦澀地一笑,沉重地往天一招手,硬生生地在被凝固的時空中撕開一道裂縫,乾澀的喉嚨發出暗沉的嘶聲,「……困龍劍牢。」

一瞬間,四面八方的靈氣突然暴動沸騰,將凝固的時空野蠻地摧毀,然後又湧入程璧掌心,接著,掌心萬道劍氣衝天而起,凌厲的劍氣在空中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青影吞沒。

《斗龍劍式》之《困龍劍牢》,只手間,操控天地靈氣,意念化劍,劍氣織牢,殺人無形。

「爹爹!……」

「師傅!……」

「廷主!……」

如夢一般,終是要醒來。

程汐哭得撕心裂肺,眾人蜂擁上前,驚駭交加,將程躒與程璧圍了個水泄不通,十多位為功力卓絕者,更是怒容滿面地撲向程躒,誓要擒下賊子。

「都退下!」程璧忽然一吼,一股強悍的勁氣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開,將衝上來的數十人一一推開。

眾人驚嘆,中了穿胸一劍,竟然還能輕易地震退數十名先天級高手,這是何等的力量呀!震撼之餘,紛紛向程璧投去關切的目光,噤若寒蟬。

程璧咳嗽了幾聲,臉上泛起紅潮,盯著程躒,伸出手,將龍淵劍劍身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然後一寸一寸地從身體里拔出來,鮮血沾滿的劍身,血氣妖嬈,待劍身全部從身體里拔出,程璧自封胸口幾處**道,止住流血,身體踉蹌幾下,依然不倒。

程躒如狼一般望著程璧,穿心之餘,一招封殺偷襲而至的京媟,一吼震退狂涌而至的無數高手,又從容不迫地將劍從身體拔出,這是何等的氣魄?這是何等的力量?即使是神,怕也不過如此吧?

「轟。」半空中的劍氣牢籠消散去,京媟重重地摔落,身上血跡斑斑,在她勉強爬起來的一瞬間,被數名高手同時制住。

「解恨了么?」程璧問著程躒,虛弱地捂著胸口。

程躒仍狠狠地瞪著程璧,閉口不答。

「廷主,快吃了。」偆姨上前遞給程璧一顆赤色藥丸,待他吞下,臉色亦如之前蒼白,藥效不甚明顯,程汐滿臉淚痕地衝過來,與偆姨、沐逸一同將程璧扶到後面椅子上坐好。

程躒和京媟已被牢牢控制,強行令兩人跪在程璧面前。

偆姨走到程躒面前,盯著他,忽然覺得胸口甚痛,「躒兒,你瘋了嗎?」

又看了看京媟,清澈,堅毅,又無懼生死的眼神,出現在這十八歲少女的身上,「她是誰?」

「偆姨,躒兒沒瘋,躒兒十分清醒,躒兒恨不得將程璧老匹夫碎屍萬段。」程躒眼神如狼一般兇殘不屈。

「那又為何呢?」偆姨悲哀欲泣,而眼神中卻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氣。

「程璧他是殺我父……」程躒咬牙切齒,不想還未說完,便「啪」低聲,偆姨一記重重的耳光,險些將程躒打得昏厥過去,臉上赫然一道浸血的掌印,程躒吐了一口血水,目光茫然地盯著偆姨。

「屁話!屁話!屁話!」偆姨忽然一口氣連出粗語,指著程躒傷心悲憤地破口大罵,「你知道些什麼?你以為你知道些什麼呀?你什麼都不知道……」

「偆姨,您?」程躒被偆姨罵得莫名其妙,又忽然覺得偆姨知道些什麼?

「造孽呀,造孽呀……」偆姨忽然流下兩行清淚,棄下程躒,轉身回到程璧身旁,麻木無神地倒在椅子上。

程汐傷心欲絕地扶著程璧,生怕一眨眼父親的手就冰涼了,這是一個噩夢,她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程躒弟弟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向爹爹拔刀?那麼狠毒決絕?

趙胖子贅肉累累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那樣狠絕,那樣果斷,那樣絕世的一劍,讓他莫名地心寒。

沐逸目光複雜地盯著程躒,一直以來,他認為程躒是單純的,今昔看來,是他看走眼了,他也有仇恨。再望著躺在椅子上,虛弱,蒼白的程璧,忽然,臉上浮出他招牌表情,令人迷醉的溫和笑意,伸出宛如少女般修長白皙的手掌,緩緩地朝程璧背後探去。

移至半空,沐逸忽然愣了愣,低下頭,將目光餘角瞟向背後後堂,屏風之後,隱隱站立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即使有牆壁屏風相隔,仍然可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如山嶽般凝重的威壓,和一種被冰冷目光注視的陰寒。

沐逸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然後將手換了姿勢,手掌攤平,緩緩地貼在程璧背後,謹慎地運氣木性靈力,過渡給程璧,「師傅,徒兒幫幫您。」

沐逸的《沐春風》心法,有很強的生命能量,有春風之力,化瘀驅寒,滋生萬物,在沐逸的幫助下,程璧臉上漸漸好轉,恢復了幾分生機。

程璧顯然也注意到了後堂之人,先是一驚,又巧妙地掩飾過去,眉頭微皺,「是他?」

忽然,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此聲一出,殿內眾人一呼百應,各個殺氣騰騰,義憤填膺,「殺了他們!啥了他們!……」

憤怒的吼聲,一浪高過浪,猶入青天。

羈押程躒、京媟的幾個劍淵廷弟子,趁勢在兩人身上狠狠地踢了幾腳,兩人臉上一陣煞白,卻咬著牙,一聲不吭,而單薄的身體里,幾根骨頭斷裂的聲音,猶為清晰。

「程某無恙,各位稍安勿躁。」程璧將身子坐正,一眼掃過眾人,無形的威嚴,將震耳欲聾的殺伐生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大殿內,又變得莫名地安靜。

忽然,程躒大袍一揮,以「隔空攝物」神通,從酒席上凌空取來四隻乳白瓷杯,四隻被子輕輕地落在程躒、京媟兩人面前,整齊地排列成一條直線。

然後,程璧另一手隔空朝遠處壺茶一拂,清澈的茶水便如水蛇一般從壺中飛出,在晚霞與滿殿大紅背景的襯托下,飛舞的水蛇似血般妖艷清澈。

水蛇降落,均勻地盛滿四個杯。

眾人被程璧這神乎其神的技藝深深折服,又不解其意。

忽然,程璧抬起手掌,中指微微彎曲,輕輕地彈出一道勁氣,將其中一杯射倒。

「呲……」眾人臉色變了變,露出驚駭的神情。

杯中清水流出后,木質地板「呲呲呲……」冒出白煙,眨眼間,一杯之水,竟將半塊方圓的地板腐蝕得乾乾淨淨,而且地板下的岩石地面,也被燒灼得一片焦黑。

「你們,應該,沒有想過,能活著出去吧?」程璧注視著跪向他的兩人,兩人的眼神,如出一轍,仇恨,不屈。

是呀,從著手刺殺計劃開始,他們何從考慮過生死?

只求一擊必殺,不求全身而退。

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實施這個膽大包天的刺殺計劃。

仇恨,讓他們不顧一切。

事實證明,他們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半。

京媟咬牙切齒,不甘心。那一劍,她是顧不得後遺症,使用秘法,發揮出了十倍於己身的力量,連時間、空間都被她短暫地封印了,然而,那媲美鬼神的一劍,居然被程璧后發制人,僅僅一招反而將她擒住。

連程躒都能重傷與他,而自己竟連他的衣角都未沾及,這是為什麼?被一劍穿心,為什麼他還不死?她不甘心。

程璧看著兩個倔強,又視死如歸的孩子,忽然提議,「躒兒,還有你,女娃,我們來賭一把如何?」

兩人瞪著程璧,牙齒咬得咯崩響,沒做回答。

「其實,你們也沒有選擇的權利……」程璧也不惱怒,咳了一口血沫,又微笑著,「四個杯中,分別融入了兩滴『地獄蝶之淚』和兩顆『幽冥花之蕊』……」

一言出,眾坐皆寒。

「地獄蝶」,有著世上最美麗的黑色花斑的翅膀,雖然顏色單一,但它的美,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無法形容的美,它是八蒼最美的生物,只出現在冥靈之力最濃郁的地方,它妖異的美麗,象徵死亡。相傳,它是來自冥界的生物。

而「地獄蝶之淚」,那是來自地獄的邀請。

「幽冥花」,整個八蒼大地,只有劍淵廷的聖湖,才能盛開的花朵,相傳是幽冥之氣孕育而成,每當盛開時,舒展的花瓣如血一般殷紅,而花瓣中央黑色的花蕊,迎風跳動,像惡魔跳舞。

「幽冥花之蕊」,那是與惡魔共舞。

兩者都是八蒼至陰至毒之物,無色無味,沾之即腐。

然而這兩種毒物,又相生相剋,能以一毒攻另一毒,大自然神奇,莫過如此。

「現在,只剩下三杯了……」程璧聲音虛弱,卻犀利如鋒,「你們兩個,把三杯喝完,誰若能活下了,那他便是贏者,可安然離開劍淵廷……」

程躒與京媟不禁悚容,他倆已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之肉,然而,程璧卻要給兩人一線生機,證明他的仁慈大度嗎?

兩人卻沒有任何感激,冷笑,臨死之前,還要兩人自相殘殺嗎?好惡毒的心思。

剩下三杯,或許一杯「地獄蝶之淚」,二杯「幽冥花之蕊」;又或者,一杯「幽冥花之蕊」,二杯「地獄蝶之淚」。

三杯兩人分配,一人一杯,另一人兩杯,喝一杯者,必死無疑,喝兩杯者,兩杯不同,生,兩杯相同,死。

無論怎樣,始終是一杯解藥,兩杯毒藥,或者三杯都是毒藥。

其中,必有一人需死。

這是一個嚴峻,而惡毒的抉擇。

靜謐得出奇的玉清殿,血霞投射進來,微微的涼風吹來,殿內的氣氛是詭異而緊張。

程璧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一臉冷酷,「這,雖是老夫與你們的賭約,但,其實是屬於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博弈。勝者,生;敗者,亡;或者,一起凋零。」

程璧手抬起,示意羈押兩人的幾個弟子退開——不用再擔心兩人逃脫,如今,即使給他們插上翅膀,也是徒然。

幾名弟子,會意地退到一邊。

沒有人質疑程璧的提議。

於是,程璧居高臨下地朝兩人冷哼兩聲。

可以開始了。

「對不起,連累你了……」

忽然,程躒、京媟異口同聲,又轉頭相視,同時凄然一笑。

偆姨忽然抬起了頭,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三杯茶水,沉吟之色猶深。

「偆姑娘,暫且迴避一下吧。」程璧見偆姨恢復神智,不禁皺起了眉毛,對她不悅道,「你是這方面的高手,應當迴避這樣的場所。」

偆姨臉色瞬間蒼白,但是仍不出一聲地退到了後堂。

「哼……」程躒見偆姨遠走,心中莫名驚恐,朝程璧冷笑,偆姨是有「妙仙子」之稱的大能人,程璧是要斷了自己的後路,只是,他何曾懼怕過死亡?

「我要的,只是公平。」程璧目光沉靜而深邃,掃過眾人,一拂手,「開始吧。」

兩人身體一顫,終於要來了,然,他們別無選擇,或許,運氣好,他們當中能有一人活下來,雖然不怕死,但也不能放棄希望。當著殿內百餘人,他不怕堂堂的劍淵廷廷主會出爾反爾。

程躒閉上眼,不動如山,任由京媟先行挑選。

此時,心如明鏡,波瀾不驚。

他是一個知足常樂,安於現狀,循規蹈矩,服從安排的乖順之人。

這十八年來,他所走的路,都是程璧事先安排,一手策劃好的,他只是習慣性地選擇默默服從。

如今,他就要死了,他依然選擇服從命運的安排,把機會留給京媟,不管怎麼,讓她先喝兩杯,自己與最後一杯共眠。

他最終還是一個被命運束縛的,迂腐的人。

京媟的身子微微前傾,注視了前面三隻杯子片刻,終於,伸手去拿了其中一杯。

猶豫了片刻,京媟又伸手去抓第二杯。

程璧的目光閃了閃,嘴角**了一下。

然,京媟的手在半空中忽然改變了方向,在另一杯的上方頓住了。

程璧的眉頭皺了一下,忽然看見京媟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是想在自己的目光變化中判斷出正確的答案吧?倒是一個心思伶俐縝密的娃子。程璧想著,乾脆把眼睛閉了起來,他也不確定自己的眼睛會不會泄露些什麼。

片刻,終於聽到了液體流入咽喉的聲音,程璧觸電般睜開眼睛——一杯茶水已空。

程璧臉色瞬間變了變,一股無名的怒火直通腦頂,手上青筋暴漲,一絲殺機外泄。

在所有人錯愕不及的目光中,京媟居然將第一杯強行倒入了程躒口中,又飛快地抓起第三杯,一人獨攬剩下的兩杯。

大殿眾人,陰陰地冷笑著,這就是人性的陰暗,剛才還是生死與共的同伴,一轉眼,為了求生,不顧一切。是的,只要先給程躒喝一杯,剩下的兩杯自己獨佔,如此一來,程躒必死,而她,因此擁有了一線生機。

然而,在所有人玩味的冷笑聲中,京媟居然再一次一聲不吭地捏開程躒的嘴,迅雷不及掩耳,剩下的兩杯,全都灌進了程躒的咽喉,咕嚕咕嚕的聲音,讓人心悸。

程躒一臉驚恐,又一臉茫然。

京媟驕傲地抬起頭,同樣冷笑地面對著瞠目結舌的眾人,一字一句莫不滲透著堅韌不屈的力量,「雖為女子,也不受爾等**。」

語畢,俯身撿起冰倫劍,果斷決絕地抹向脖子。

冰冷高傲的眼神中,還有一股銳利的嘲諷與輕蔑。

「鏘。」

寶劍割喉,血絲已現。

然,一指勁氣破空而至,將冰倫劍打歪了方向,及時地阻止了京媟自刎。

良久,程璧方才從兩人身上收回複雜的目光,微微嘆息,「你們贏了,你們可以走了……」

是的,他們兩人贏了,他賭的是人性的懦弱和醜惡,而她勇敢,驕傲。

眾人讓開一條道,眼中卻多了一份異樣的色彩。

英雄,可讓人折服;巾幗,同樣令人尊敬。

只要飲完三杯,便是他們完成了賭約。

只要犧牲一人,另外一人就能必勝。

因為,一人同飲三杯,必有一杯是解藥!

「媟……」程躒感動的一塌糊塗。

「獃子,還不快走。」京媟冰冷地瞪了程躒一眼,再把目光投向正低頭沉思的程璧,神色忽然有幾分複雜。

兩人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邁出了玉清殿,夕陽,給他們度上了一層金輝。

待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眾人心有餘悸,紛紛上前關切了程璧傷勢,又讚頌廷主胸懷仁義,以德報怨。

這時,一個劍淵廷弟子踉踉蹌蹌地衝進了玉清殿,見眾坐肅然,連忙打理儀容,悄悄地上前,低頭在程璧耳邊輕輕低語幾句,「師傅,西廂房失火,起因不明,火勢已控制。」

程璧皺眉沉吟,後堂忽然一聲沉痛的悶哼,心下一沉,那人傷得如此之重?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當下匆匆結束了酒席,遣散眾人。

今天,是劍淵廷有史以來,第一次遭遇刺客襲擊。

夕陽落山,黑雲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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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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