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京城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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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翠和宋少雄愣了一下，只見店外走進來四五個年輕人，打頭的一個綢緞白衫，胸口綉著一隻蒼鷹，身材很胖，尤其是臉龐細皮白凈沒有鬍鬚，樂呵呵的看起來彷彿是一尊彌勒佛。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後面幾個高矮不等，皆是穿的綾羅綢緞，有的手持長長的摺扇，眉眼間甚是倨傲。

冷翠側身小聲對宋少雄道：「他是文宰公府的祝成豪，京城最出名的紈絝子弟。」宋少雄低聲問道：「你們認識？」冷翠撇嘴道：「是我認得他，他不認得我，人家花花豬頭的大名在京城裏那是無人不曉。」

祝成豪一副不請自來熟的架勢，走到兩人桌旁，用腳將左近一張閑椅勾了過來，大喇喇一坐，笑嘻嘻的對宋少雄道：「本少爺乃是國相府的祝成豪，當朝文宰公就是我老爹，兩位兄弟文采絕佳，不知大名怎麼稱呼？」

冷翠只顧低頭吃菜，宋少雄瞅著祝成豪圓圓的大腦袋，看他笑眯眯地時候兩大坨臉蛋兒還能擠出小小的酒窩，越瞧越像個白面大饅頭，頗為滑稽，不禁感覺有趣，道：「我叫宋少雄，這一位是冷公子。祝少爺突然不請自來，有何貴幹嗎？」

祝成豪本以為一報上自己名號，兩人定會跳將起來行禮作揖，再不濟也得道一聲：「幸會！久仰！」十有**挑起大拇哥：「不愧是文宰公的公子，果然瀟灑飄逸，氣宇非凡。」豈料一個不理不睬，一個神色淡淡地，根本沒把自己當個人物。帶些詫異又有些好奇，手托著厚厚的下巴頦兒，望着冷翠道：「嘖嘖，這位冷公子，真是俊俏，猛不丁兒一看，我還以為是個女的。」轉向宋少雄道：「兄弟，剛才那首詩，是你自己做的？」

「沒錯，祝少爺以為如何？」

「好啊，好詩啊！」祝成豪頻頻點頭：「宋兄大才啊，不知道在哪裏高就？」

「嗯，宋某在鐵國公府里做事。」

「哦？鉄公府啊，呵呵。」祝成豪眉開眼笑：「那咱們可不是外人兒，以後多親近親近。」

冷翠和宋少雄不禁對望了一眼，宋少雄道：「怎麼？祝少爺和鉄公府很熟？」

「馬馬虎虎，以前不怎麼交集，嘿嘿，以後嘛那就熟了唄。」祝成豪面露得色，道：「兩位在鐵府都做些什麼事，日後我給昭惠夫人打個招呼，請夫人給你們多加點工錢，算是本少爺關照兩位。」

冷翠瞪圓眼珠：「你認識我們家夫人？」

「嘿嘿，眼下還不怎麼熟絡，不過嘛，過幾天就算是一家人了。」

冷翠和宋少雄面面相覷，冷翠問：「一家人？什麼意思？」

「那你這位冷公子，在府里做什麼營生？」

冷翠遲疑不答，宋少雄眨眨眼道：「這位冷公子嘛，跟俺們府的大小姐親密的很，嘿嘿！」

祝成豪大喜，拍了冷翠肩膀一下，道：「那敢情好，說起來我得要喊冷公子一聲『哥哥』，以後咱們就是連襟兒！我都快一月沒出門了，今兒我高興，小二！飯錢算我的，我請了，把你們拿手的好酒好菜統統給我送上來！」

「好嘞！祝公子請稍安，馬上給您端上來！」

祝成豪回頭招呼幾個同黨：「坐，坐，咱們晚上就在這兒隨便吃點，一會請大家去細柳衚衕的妙春樓，咱們去聽曲兒去！」

幾個富貴公子皺起眉頭：「我說祝大少，咱們京城五公子好不容易湊一塊兒，就在這兒吃？這家店也太小，破破爛爛的，有損咱們的雅興。」

祝成豪道：「湊合吃吧，我得跟冷公子、宋兄弟切磋詩文，等會到了細流衚衕，給你們喊幾個頭牌美人兒，權作補償。」

幾個花花大少瞅瞅這些掉了漆的桌椅，勉勉強強坐了下來。祝成豪逐一介紹，什麼白府的白寅公子、秦府的秦正明公子、楊府的楊志山公子、葉府的葉真卿公子等，都是出自京城的官宦人家，書香門第，其中除了祝成豪外，其餘都有功名或官職在身，楊志山家裏差點，在國子監擔任從八品崇志堂國子助教，葉真卿在翰林院是正七品的編修。白寅和秦正明都是上一榜的一甲進士，白寅是榜眼，秦正明為探花，秦正明還是禮部六品祀祭主事官。

宋少雄很快和幾個花花大少混熟，越談越熱絡，發現除了祝成豪，其他幾個確實是真有才學，並非純粹的紈絝子弟，不過個個少年成名，有些不思進取，但凡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成群結伴，到青樓樂坊里找些樂子。

白寅道：「剛才路過，宋世兄的詩才令小弟拜服，世兄故意曲解取樂，也是有趣，可否再來一首，以助酒興？」諸才子少爺轟然叫好。

冷翠吃了一驚，知道宋少雄狗嘴裏不出象牙，不定多難堪的話他也說得出口，索性自己先回府。

白寅望了望冷翠背影，笑道：「這位冷公子太過俊俏，又沒有喉結，分明是位姑娘，莫不成是宋世兄的相好？」

宋少雄嘿然一笑道：「她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喜歡女扮男裝。」

祝成豪搖頭晃腦：「我說呢，聽說大郡主遲早要嫁進東宮的，那是太子的心上人，豈能容他人染指？」不由得高興起來：「我娶了二郡主，太子娶了大郡主，我豈不是跟太子連襟了？」

眾才子道：「那是恭喜恭喜，文宰府加東宮再加國公府，祝大少將來一呼百應，天下士子莫不景從！」

祝成豪滿心歡喜，兩眼眯成一條線，突然想到什麼，神色一黯，道：「你們還有個功名，我什麼都沒有，不成！今年五月初一的殿試，我這次一定參加的。」

白寅和秦正明對看一眼，秦正明輕咳一聲道：「祝大少，你這次去大考，可跟令尊提過了？」

「提了啊，這老東西，還是跟以前一樣，死活不許我去。」

白寅輕搖摺扇，道：「祝大少回去跟令尊好好說明，這次一定是認真考試，決不是去信手塗鴉。文宰公望子成龍，又豈能當真攔着你？三殿的考官，大部分都是宰公的學生，只要祝大少規規矩矩，小小通融一下，過三殿會試那是易如反掌！」

祝成豪罵了一句，道：「上一榜我也是規規矩矩的，寫的都是真心話！」

秦正明苦笑道：「祝大少的大作，只能咱們幾個薄酒數杯，在紫霄河的畫舫上品味一番，拿去考翰林，實在太過驚世駭俗。」

宋少雄有些好奇，想不出這個胖子都寫了些什麼文章，搞得他老爹不敢再讓他去參加考試，問道：「祝少爺都寫了什麼真心話？」

祝成豪道：「說起來，還是宋兄弟是我的知己，我若是說給你聽，你一定喜歡。」白寅吃了一驚，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祝成豪抬起頭來，瞧見幾個同黨都沖着他微微搖頭。宋少雄瞥見，知道他們不想讓祝成豪說，也不勉強，笑一笑問道：「聽祝少爺的意思，是打算要從鐵府里娶走二小姐？」

祝成豪興奮起來：「不是打算，今日我托的媒人，已經去鐵府提親了。」

「原來不過是提親啊，夫人同意了沒有？」

祝成豪有些不快，彷彿是被人小看了一般：「雖說鐵國公是一等公，我老爹是二等公，但是他們的國公爺已經沒了，孤兒寡母的，還敢說個不字么？更何況我備下的聘禮，讓她們見了，只有偷笑的份兒。我老爹是當朝一品閣老，去找鐵府提親那是給她們面子。」

宋少雄道：「也好也好，娶了二小姐，那可是減肥的高招。」

白寅不願兩個人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插嘴道：「宋世兄的增字詩頗為新鮮，可否再來一首，讓我等大開眼界？」

宋少雄笑而不語。葉真卿激將道：「只要宋兄作的出來，明日我請宋兄去聚仙坊看戲。」祝成豪擺手道：「看甚麼戲，宋兄弟作的出來，那......我妹子還沒許配呢，只要宋兄弟再作一首，我請你做我妹夫！」

「撲哧」一聲，宋少雄和楊志山差點把嘴裏的酒水噴到桌子上。宋少雄抹了把嘴，道：「請我看戲做妹夫什麼的就不必了，再作一首也罷，只借一樣東西。」

幾個人一齊問道：「借什麼？」

「借你們的大名！」

「哦......我們大名？如何借？」

「幾位朋友都算是京城中有頭臉、有名望的人物。」瞧著幾人也頗為受用，笑道：「幾日後宋某寫點文章，苦於沒有名氣，想請你們幾位在文章上面署名。」

五公子恍然大悟，笑道：「承蒙宋兄高看，理當儘力！」祝成豪道：「我還以為你要我們改名呢，原來不過是署名罷了，小事兒一樁，包在我們身上了。」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祝成豪苦苦思索，白寅等人輕輕拍著摺扇，細細品味。秦正明笑道：「果然是描春的好詩，春鳥啼鳴、春風春雨的吹打、春花謝落，雖樸實易懂，又耐人尋味，感慨於人生濃淡，不知宋兄以為我說的對不對？」

「可是如何增字呢？」祝成豪問道。

宋少雄道：「大被春眠不覺曉，隔壁處處聞啼鳥，滿城夜來風雨聲，處子花落知多少？」

眾人哈哈大笑，宋少雄道：「還可以繼續加，『大被春眠不覺曉——懶蛋！隔壁處處聞啼鳥——能幹！滿城夜來風雨聲——雄起，處子花落知多少——光看！」

祝成豪大聲叫好，道：「還能再加么？」

宋少雄笑眯眯的正要開口，忽見一人「咚咚」跑入，對着這邊喊道：「大公子，大公子，快快回府！」

幾個人扭頭望去，原來是文宰府的師爺葛洪。祝成豪皺起眉頭：「葛洪，你是奉命跟着我的？」

「不是不是，是相爺吩咐來找大公子的，有關去鐵府提親的事兒！」

「那...成沒成？」

葛洪對着祝成豪耳語幾句，祝成豪嘿嘿笑了起來：「得嘞，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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