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創世紀》初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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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澈在建築內踱步。

環視四周，目之所及皆為石質。

宏偉的建築彷彿是一座密閉的宮殿，沒有門。

十分空曠，內部除了他與那個玩偶年輕人，空無一物。

殿牆上佈滿十分粗糙的浮雕。

「15，14，13，12……」

倒計時仍在繼續，方澈對此充耳不聞。

他站在殿牆前，蹙著眉頭，觀看浮雕。

浮雕很奇特，彷彿是抓一把大小不一的圓球直接撒出去的樣子。

自玩偶年輕人背後而始，繞殿一周，由密及疏。

每一顆圓球上都存在有神秘的符文，可惜的是符文實在是太過模糊，看不真切。

他選了近處一顆比較大的圓球浮雕，走到近前，暗自揣摩圓球上符文可能的組成和含義。

「3，2，1。

倒計時結束，玩家角色創建成功。

請為角色命名。」

方澈此時對殿牆浮雕的興趣明顯強過於那聞所未聞的勞什子《創世紀》遊戲，他對玩偶年輕人的機械性話語仍舊不搭理。

圓球上符文皆是由長短不一、或直或彎曲的線組成，毫無規律可言，彷彿幼兒的信手塗鴉。

「請為角色命名。」

……

「請為角色命名。」

……

「角色命名倒計時開始，30，29，28，27……」

呵，又來？

方澈暗自搖頭，收回心思繼續揣摩神秘符文。

「5，4，3，2，1。

玩家角色命名成功。」

方澈一怔，這樣也行？

「遊戲開始。」

方澈只覺眼前一晃，雪花紛飛，不可視物，他下意識閉眼，突覺輕風吹拂面龐。

密閉的宮殿之中哪來的風？

方澈睜眼，一怔。

宮殿不見了，他置身於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

不同於上一次夢境中的大草原，這一次腳下沒有蜿蜒的土路，土路的盡頭也沒有一輪正在冉冉升起的紅日。

遠眺四周，皆是一樣的景色。

他抬頭望天，好像，是陰天。

原地佇立良久，思考自己總是做這些奇怪夢境的緣由，沒有頭緒。

他蹲下身，細細觀察一棵小草，小草下隱約可見模糊的陰影。

根據陰影和天色，方澈估算出東方所在大致方向。

既然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毫無頭緒，又不願一直站在原地不動，不若便向東方前行，走到草原的盡頭去看看那裏又是何等樣的風景。

空曠的草原，孤獨的行者，周圍滿是寂寥。

但很快，這寂寥便化作了詭異，方澈與一片散落在草叢中的骸骨不期而遇。

這是一具人的骸骨。

不知經歷了多久的風吹、雨打和日晒，本應潔白的頭骨此時已盡數化作了暗黃，並漸漸向褐色轉變。

頭骨上一處處明顯的獨屬於猛禽的啄痕，讓方澈的心沉了下來。

放鬆的心立即變得警惕，他驚覺這看似空曠寂寥的大草原上可能也有着意想不到的危機。

「喳喳…喳喳……」

有輕微的聲響隨着輕風而來，幾乎弱不可聞。

方澈循聲望去，入眼，儘是雜草。

「喳喳…喳喳……」

細聽，好像是幼鳥的啼叫聲。

方澈心中一凜，頭骨上的猛禽啄痕近在眼前，述說着大草原上的神秘和肅殺。

他強壓下想要循聲過去看一看的好奇心，果斷往相反方向疾奔。

同時時刻留意天空。

但，好像為時已晚，他已經被發現。

一個黑色的身影正俯衝而下，迅捷至極：「喳！」

啼叫之聲方將響起，那黑色身影已然幾乎到了近前，是一頭巨鷹。

巨大的翅膀驟然展開，化作一片陰雲將方澈籠罩，一雙恐怖巨爪探出。

狂風從背後席捲而來，方澈疾奔的身形被颳得剎那失去平衡，他被狂風裹挾著向前栽倒。

巨爪抓擊。

方澈無處可躲，唯有勉力側轉身形，避開要害。

「哼。」

方澈悶哼出聲。

巨鷹的一隻巨爪將他攔腰抓起，爪尖劃過他的右臂，立時血流如注。

「喳！」

鷹啼中透著愉快愉悅，巨鷹猛力扇動翅膀，龐大的身軀掠過草地，幾乎觸及地面。

方澈註定失望，巨鷹並沒有一頭撞死在地上，反而是帶着他開始不住攀升。

勁風撲面，吹的方澈麵皮水波般抖動。

他低頭向身下望去，大地在迅速遠去、變小。

身周的氣溫急劇下降，右臂的傷口鮮血仍在流淌，大量的失血讓方澈感覺格外的寒冷。

此時裹傷並不現實，唯有抱緊巨爪以防跌落，他可不想摔死在地面上。

即便這是夢境，他也不願意死的那般凄慘。

眼角的餘光看到天際的盡頭有一線白光。

方澈還來不及去辨別那一線白光是什麼，巨鷹驟然鬆開了爪子。

他早有準備，當即手腳並用，奮力向上攀爬。

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他爆發無窮潛力，即便是拖着一條傷臂，動作依舊靈活敏捷。

他成功脫離巨爪，緊抱住巨鷹的腿。

「喳！」

見沒能將獵物丟下高空摔死，巨鷹大怒。

巨翅撲扇，龐大的身軀一點也不顯得臃腫。

它在高空左衝右突，儼然是在地面上一樣靈活。

方澈四肢並用，緊抱鷹腿不撒手，任巨鷹如何搖擺晃動，也拿他沒有辦法，甩不掉他。

一晃，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巨鷹疲累。

「喳！」

鷹啼嘹亮，聲震四野。

巨鷹鷹眸森寒，已是怒極，它陡然收起翅膀，決絕的低頭向下俯衝。

自由落體之下，一人一鷹速度越來越快。

狂風呼嘯，方澈再睜不開眼，雙耳滿是風嘯聲，一時五感幾乎盡喪。

他對巨鷹的打算心知肚明，此時無力反擊，唯有聚起全部氣力，四肢抱得更緊。

決戰，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

依舊如先前巨鷹捕捉方澈時那樣，這一次在地面沒有獵物的情況下，巨鷹模擬撲擊，想要依靠巨大的慣性將方澈甩出去。

方澈抬頭向上，這樣狂風再不能影響他的視野。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時機。

漆黑的眸子裏，此刻儘是瘋狂。

狹路相逢，勇者勝！

「喳！」

巨鷹展翅。

就是現在，方澈張口，狠狠一口咬在巨鷹腿上。

巨鷹腿短，他正好將將能夠得着巨鷹腿上靠近腹部一片沒有堅硬角質層保護的皮肉。

「喳！」

剎那的刺痛明顯出乎巨鷹預料，正在張開的巨翅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下，完全張開便慢了少許。

龐大的身軀相比於預計便又向下多落了一分，身形調整也不盡完美，有了誤差。

巨鷹驚慌，奮力扑打翅膀：「喳……」

「轟！」

災厄不可避免，極速中巨鷹猛力扑打翅膀，龐大的身軀晃動，失去平衡。

身子一斜，側着身子狠狠撞在草地上。

「咔嚓……」

「喳……」

一邊翅膀應聲齊根折斷，巨鷹痛啼，驚恐。

方澈閉眼，四肢緊抱鷹腿，一招老樹盤根，屁股下坐着鷹爪，巋然不動。

一陣天旋地轉，「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待得周遭終於平復，方澈這才長鬆一口氣。

四肢恍若灌了鉛般沉重無力，力氣一泄，身子一軟，當即向後倒去。

睜開眼，視野下落，眼角的餘光正對上一雙鷹眸。

他躺倒在地，歪著頭，和鷹眸對視。

半晌，方澈笑出了聲：「呵呵……」

巨鷹脖頸折斷，碩大的頭顱倒仰在草地上，鮮血從鷹嘴裏流出，從嘴角滑落。

很快一隻眼睛被染成了紅色，再不能與方澈對峙。

劫後餘生，方澈滿心愉悅。

抱以置之死地而後生決絕之意，行與巨鷹同歸於盡之壯舉，搏那萬分之一線生機。

賭命，終究，最後是他僥倖勝了。